看着那一行字,叶笙宽和周莞齐齐笑出了声来,叶笙宽反手拍拍沈陌的小肩膀,夸赞着。
“不愧是我儿子,真聪明!”
他这话一出,身边的周莞便反驳着,“小白陌随我才是。”
“嗯,随莞娘,”叶笙宽也没争论,直接认了下来,夫妻俩相视一笑,让沈陌看了直撇嘴。
一边将手背在身后,故作老成的边摇脑袋,边往外走。
看得屋内的两人又笑出了声来,说他们家叶白陌就是个活宝。
欢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的,叶笙宽很快就上了考场,这次倒是发挥不错,在几百个贡士里能当前十。
之后的殿试,虽然没得一甲的名头,那也是二甲的进士。可直接为翰林院庶吉士,算是个暂时的编制。
三年后还得经历一场考试,通过者方可取得正规编制。
这春去秋来,便是十三年。
曾经的翰林院庶吉士如今已经成了如今的翰林院掌院学士,从二品官员。
而沈陌,三岁便考得童生,又于第二年四岁之时,考得秀才,且次次拔得头筹。
三岁的童生已经足够世人称奇了,四岁的秀才,更是惊世骇俗。
尤其沈陌还是叶笙宽的孩子,小小年纪,又在洛京,自然而然的被很多人注意到了。
更是有人家,想着先下手为强,给自家女儿孙女定个娃娃亲,要把这么个天才抓在手里。
不过最后谁也没得逞,因为沈陌被那宫中的帝王看上了,直接一道圣旨下来,就让沈陌成了太子伴读。
太子比沈陌大五岁,打眼看过去,最矮的就是沈陌。大约也是他太小了,在宫中还算过得不错。
太子是个宽厚的,常常照顾沈陌。
又是一日,沈陌好不容易放了个假,又不得不坐上马车,往宫中去。
他此时穿着湖绿色长衫,长发高高束成书生髻,只那发髻间,平插着一根细长的鹅羽。
十五岁的少年郎,风姿已然显现,大约是书生气太盛,显得他身形有些单薄。
但仔细看来,会发现沈陌底盘沉稳,全然一副武林高手的模样。
他腰间挂着一个琉璃瓶,也就半个巴掌大小,里面晃荡着漆黑的墨汁。
沈陌站在府邸门口,周莞伸手又给他理了理衣服,满眼都是舍不得,如今的周莞看上去金尊玉贵的,妥妥的贵夫人一个。
完全看不出当初农家妇人的模样。
就是脸上带上了几分岁月的痕迹,她看着沈陌,一边又念叨了起来。
“都怪你爹,当初说好了不让你那么早下场去考,他非说不能耽误你,早考早得看重。”
“现在倒是得看重,可这七天才得两日回来,这宫中水土比不得家里,小白陌自从进了宫就再没胖过。”
“你爹真是糊涂,要不是他,我怎么能见我们小白陌都那么难呢?唉,怎么又要去宫中了,娘还没看够呢……”
周莞的语气里全是舍不得,她明白,这洛京一切都是皇帝说了算,沈陌如今这样,算是得了天大的恩惠。
可她就是舍不得,她家小白陌那么小一个的时候就得去宫里,如今年岁大了,还得去宫里,她这个做娘的担心啊。
况且,叶笙宽每日下朝还能直接回家,哪像小白陌?只能留在宫里。
沈陌静静地享受着便宜娘亲的关心,一边在怀里摸出个巴掌大的本子,翻开一页给周莞看。
(阿娘放心,孩儿在宫里一切安好。您要是不放心,孩儿可以向太子告假。)
“算了,娘不能将你困在家里,咱们家小白陌可是洛京有名的文曲星降世,该有一番造化……”
周莞最后抚了抚沈陌的脑袋,才恋恋不舍的将他送上马车,目送着马车离开。
当初沈陌考上秀才后,叶笙宽原本打算让他过几年再去考举人,秋闱三年一次,他是打算六年后再让沈陌上场。
结果皇帝对叶笙宽这个天才儿子有了兴趣,直接将人唤进宫里,派了最好的老师来教导沈陌,目的就是让沈陌参加三年后的秋闱。
最后,沈陌以七八岁的年纪,考中了举人,还是头名。加上童生、秀才,这可算是连中三元了。
以沈陌的年岁来说,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皇帝当即大喜,他的贴身太监见皇帝这般举动,立马有眼色的赞着沈陌是文曲星降世。
这下好了,沈陌就被如今万万人之上的皇帝夸赞成了天上文曲星降世,还说他的出现,正是彰显了国之昌盛。
不过也是因为沈陌成了太子伴读,很少在外走动,也就没多少人见过他长什么模样,只说是个仙童模样。
端的缥缈如仙,世间难寻。
一路去到皇宫,宫内不能驱马,沈陌便习以为常的下了马车。
此时宫门口已经有三两个人等在那里,他们的年岁比沈陌大一些,不过都是太子伴读。
见沈陌走了过来,几人立马围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了起来,沈陌则从袖里拿出一支羽毛笔,另一只手打开自己制作的小本本。
他们在那里说个不停,沈陌也奋笔疾书个不停,这一来一往,聊的还挺畅快。xszww8.net
大约是练出来了,沈陌这一边走一边写,写出来的字倒是没一个不好看的。
曾经,他还因为这项技能,让几个伴读和太子惊诧不已,一个个还要比上一比。
比赛的彩头,就是各自身上的银钱或是玉佩之类的东西。
而获胜者,从来只有沈陌一个人。
然而这比试,却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来一场,沈陌觉得,他们这不是不服输,而是在给他送钱。
所以沈陌给了他们一个“善财大善人”的称号。
一直走到了东宫,几人才停下说话,一个个姿态端正的往里去。看上去倒是礼节周到的端方公子,不像刚才那般活泼。
其实这个时候的太子,已经开始参政了,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务。
毕竟,当今陛下到底还不算老,不打算那么早退位。
太子当然也知道,如今他羽翼渐丰,却始终都在藏匿,就怕什么时候被陛下迁怒了。
所以他一直都显得不慕权势,对陛下也多是儿子之于父亲的孺慕关怀。
至少目前看来,这个效果不错。对外,太子没有一处不好,对内,太子也是恭谦礼让,是皇帝最放心的儿子。
不过……
“你们来了,”太子面上带着几分暗沉的神色,随后看了眼周边离得远远的奴才,又沉声道,“随孤来。”
说着,便转身朝他的书房而去,几人对视一眼,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