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林婳的话刚落,慕城丞脸色都变了。
他连忙拉住即将暴走的父亲,用着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小声道:“爸,你别说话了,再说就进了她的圈套,我们名声就毁了。”
圈套?
慕自安蹙眉,仔细回想刚才的谈话,这才反应了过来。
按照林婳说的来,他要是继续闹下去,就是坐实了和慕立荀有仇,那么慕城珏把他拦在老宅外面也是正常的。
真是狡猾的贱人!
慕自安在心里冷哼一声,眸色阴沉的盯着林婳,咬牙道:“既然我那大侄子不方便见客,我今天就不打扰了,不过我希望在葬礼当天,关于我二哥是怎么死的,以及死后财产怎么分配有个公开的解释。”
“这话我会转告给城珏,那么现在都散了吧。”
林婳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慕自安身后的记者们说。
记者们面面相觑,倒是给林婳面子,纷纷带着吃饭的家伙事离开。
慕城丞见其他人都走了,扯了扯慕自安的衣袖,对着林婳一脸无害道:“那我们也先走了。”
林婳站在门内,一直注视着围观的群众都走了,这才转身进了老宅。
宅子里,慕立荀的灵堂已经设立好了,就在客厅中。
一进去,林婳就感觉到一股寒意。
原来为了不让遗体变质,棺椁采用的是制冷式的。
连带四周的气温也给降低了不少。
“主母。”
管家得知林婳来了,匆匆从内院走了过来,恭敬的叫人。
林婳听到这称呼,很是不自在。
她轻咳一声,纠正道:“你还是叫我林小姐吧。”
管家却说,“这是二爷临终前的交代。”
“……”
林婳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许是看出了林婳的别扭,管家浅笑道:“主母早晚会嫁给家主的,这些细节,其实不必在意。”
听到这话,林婳也不再纠结。
毕竟她是抱着以结婚为前提和慕城珏重新开始的。
“你说的没错。”
她冲着管家点头,然后看向旁边慕立荀的遗像,沉重道:“我给二爷上柱香,然后去看看城珏。”
话说完,她就朝供桌走出,从上面抽出三支香点上,恭恭敬敬的叩拜了三次。
这时候,管家从旁边走了过来,递上了一串钥匙,“这是家主房间的钥匙。”
林婳微微愣了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听裴恒说,从慕立荀死后,慕城珏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理。
叩叩。
“城珏,是我,我进来了。”
虽然有钥匙,不过林婳还是敲了敲门,跟慕城珏示意了一声,才打开房门。
房间里一片昏暗,屋外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
透过走廊照射进去的光线,林婳才勉强看清楚房间里的布置,却没有看到慕城珏。
“城珏?”
林婳左顾右盼,试探着喊着。
慕城珏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还是林婳的声音,错愕的抬起头看过去。
他张了张嘴,嗓音因为许久没有说话喝水,沙哑低沉中带着惊讶,“婳儿?”
“原来你躲在这里,要是不注意看,还真发现不了。”
林婳遁循着声音找过去,就看到慕城珏坐在大床靠里的地上。
而这里恰巧是房间的死角处,光线最暗的地方。
慕城珏看着走来的女人,一手撑着床沿,一边从地上站起来。
也不知道是坐太久了,还是怎么了,他刚站起来整个人就开始摇晃。
“小心。”
林婳连忙上前,把人搀扶住。
她抬起头,这才看清楚慕城珏的脸色非常差,让她忍不住心疼,故作埋怨道:“你不是说你跟慕二爷关系不好吗,他害死了你母亲,现在人死了,你难道不应该感觉大仇得报,怎么还折腾起自己了?”
“我没有折腾自己,就是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慕城珏说着,就把林婳抱到怀里。
林婳感受着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气息,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脆弱的慕城珏,同时也不理解。
不过她也知道,眼下不需要她说什么,她只需要静静陪着慕城珏,就可以了。
她轻轻拍打着慕城珏后背。
房间再度恢复静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城珏的情绪稳定了些,也想倾诉他这一天一夜憋在心里的话。
“你知道他在死的时候,跟我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
“他说,我的父母很有可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