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白大人这般认为,那你大可以写折子参我。但人,你今日不能带走。”沈宴西语气依旧坚定。
白辛安听到这话非但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隐隐浮现一丝笑意,不过很快这笑容就被他压了下去,转而变成皱眉为难模样。
“沈大人如今正是御前红人,下官人微言轻,就连早朝的门槛都够不上,又哪里敢写什么折子参沈大人。只不过下官也是奉命办事,沈大人又何必为难我。要知道,这书斋外面可还有这么多百姓与学子们瞧着呢。”
“白主事还是莫要用这些来压本官,我……”
“我同你回衙门。”一直沉默的江岁宁忽然开口。
沈宴西一怔,迅速扭头看向她,“宁宁,莫要胡言,刑部衙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刑部和寻常衙门不同,一旦入内,若非案件移交的话,在查清楚之前几乎没可能离开。更何况,白辛安若是奉了三皇子的命令,在谈妥条件之前,更不可能轻易放人。
“宁墨斋从未卖过什么违禁书籍,这些所谓的证据到底从何而来,虽然我暂时还无法知晓,但我相信……”
江岁宁看向白辛安。
“身为刑部官员,白大人绝不会冤枉好人,制造冤案,定会还我还有宁墨斋一个公道。白大人,您说是吧?”
白辛安看了一眼江岁宁,点头道:“自然。”
虽然是在回答江岁宁的话,但白辛安说话时的眼神却分明是瞥向沈宴西。
沈宴西依旧放心不下,还想要阻止,然而江岁宁冲他摇头,低声阻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这外面有这么多人围观,纵使你不怕被人议论,可宁墨斋日后还要开门做生意。而且除了宁墨斋之外,我还有那么多其他的铺子,你清楚的,我只能配合。”
“江小姐说的没错,沈大人若当真为了江小姐好的话,还是莫要阻拦下官的公务了。”白辛安接过江岁宁的话开口。
沈宴西看着江岁宁,片刻之后,终于点了点头。
而江岁宁看向那些被拘在书斋里面的伙计,对着白辛安道。
“白大人,既然我愿意配合去衙门调查,而宁墨斋在这里也不会凭空消失,就请你高抬贵手,莫要为难我这些伙计。”
“江小姐这就为难本官了,毕竟谁也没办法保证这些伙计有没有和你一起串通……”
“白大人是已经给我定罪了吗?”
江岁宁打断白辛安的话,侧目看过去。
“我只不过是去衙门配合调查而已,这件事情真相如何尚未可知。白大人张口便是串通,先不说是否合适。而且白大人既是奉命而来,那应当清楚,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又何必为难这些做工的伙计。”
听出了后一句的隐意,白辛安看向江岁宁的目光认真了几分。
下一刻,对着那些衙役们开口。
“罢了,放人。”
很快,江岁宁被带出了宁墨斋。
“小姐!”喜儿着急的跟在后面。
“你现在回江家同父亲母亲他们说一声,告诉他们我不过是配合调查罢了,让他们不必害怕。”江岁宁吩咐道。
“小姐,奴婢陪您一起去衙门,奴婢……”
“听话!”
喜儿紧咬了咬唇,“小姐……”
“按我说的做。”江岁宁语气不容置喙。
喜儿只能应声,“是,小姐!”
沈宴西脸上已经丝毫不见之前在皇宫时的喜色,他对着江岁宁轻声安抚道:“莫怕,我会想办法。”
“好。”江岁宁点头。
白辛安目光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二人一眼,出言催促道:“江小姐,请吧。”
眼见江岁宁被带走,围观的书生学子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他们大多数都不相信宁墨斋真的会贩卖禁书,认为这件事情一定有误会。当然了,也有人觉得朝廷不会无缘无故的抓人,说不定宁墨斋就是有问题。
喜儿看着被带走的自家小姐,又看了看被贴上封条的宁墨斋,一张脸急得通红。
“沈大人,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小姐,这件事情绝对是有人栽赃陷害!”
元良见状忙安慰道:“你放心,我们家公子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你先按照江小姐的吩咐,赶紧去江家报个信。”
想起江岁宁刚才的嘱咐,喜儿赶紧朝着江家方向跑去,可刚走出几步,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虽然心中急的厉害,可看着还聚在宁墨斋门口的伙计们,她深吸了一口气,折返几步,对着他们说道。
“这件事情一定有误会,在查清楚之前,你们就各自回到家中,谁也不许随意离开皇城,只要好好配合,在这期间你们的工钱也可以照算。”
平日里面,喜儿一直跟在江岁宁身后,在这些伙计眼里自然是有威信在的。
闻言,他们连忙应声。
“喜儿姑娘,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乱跑,给小姐的添麻烦。”
“没错,我们一定好好配合。”
听到伙计们这么说,喜儿才松了口气,转身之时又对沈宴西福了福身子,目光祈求的看了他一眼,才重新抓紧时间赶去江家。
“公子,现在怎么办?”元良对着沈宴西问道。
沈宴西眉目沉沉,“去三皇子府。”
……
刑部。
白辛安将人带回来后并未过审,而是直接关进了大牢之中。
“江小姐,这刑部大牢条件简陋,比不得你们江家,还请你凑合凑合。”白辛安站在牢房外。
江岁宁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了一旁那用干草铺成的床铺上,轻挑眉开口:“的确十分凑合,那就烦劳白大人,给我准备一床干净的被褥。”
白辛安皱眉,“江小姐可真爱开玩笑,这是刑部大牢,可不是客栈,本官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刑部主事,比不得江小姐的未婚夫,但却也没有给疑犯准备新被褥的义务。”
江岁宁淡定的在桌边坐下,含笑看着白辛安。
“刑部主事的确没有,可白大人既然听命于人,负责了此事,那总要多辛苦些。我这人虽不是什么金尊玉贵,但在家中也算得上养尊处优。若是在牢中染了病,岂不也是给白大人平添麻烦。毕竟,三皇子应该也只是想要达到目的,而不是彻底结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