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人被官府抓走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许婉宁让人尽快清点出了东西,厚厚的一本陪嫁单子能找到的东西只有四分之一不到,加上上次告状,侯府典当许婉宁的东西,也都还了回来,勉勉强强凑上了二分之一。
剩下的二分之一,折合银子,也差不多有七八万两。
王兴民立马就查封了侯府,坐实了侯府贪赃枉法的罪证之后,将侯府的房子挂了出去,只待卖出房子,就能补上她的亏空。
许婉宁已经搬出了侯府,落脚在仁安堂。
有着裴珩在身边,县衙那边的消息许婉宁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朝廷来了圣旨,参与此事的人等,即刻处斩,严惩不贷,而同时,圣旨里头还有一则消息,崔云枫和崔庆平不知情,无罪,即刻释放。
“怕是背后有人去求了皇上的恩典。”裴珩屈指轻点:“这卫国公府也是操碎了心。”
被救的是崔云枫的心上人,还说不知情?尐説φ呅蛧
“他们以为这两个人在,崔府就能重回往日辉煌,成为他们的臂膀,又可笑又天真。”许婉宁嗤之以鼻。
“你若是觉得不开心,本座还是可以弄死他们两个人的,就是审讯的时候下手没注意,多抽了几鞭子,人就死了,也是常事。”
连借口都想到了,若是璋和帝问罪起来,裴珩就是挨几句骂罢了。
“死了就一了百了,太便宜他们了。”许婉宁双手托腮,望着燃着的烛火,眼神明明灭灭:“再陪他们玩玩呗。顺便,拉卫国公府下水。”
他们不是帮崔家设计她吗?
那正好,卫国公府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敌人。
裴珩也很期待:“京都肯定会很热闹。”
处斩的时间很快就到。
那一日,骄阳似火,烈日炎炎,是个上路的好日子。
杜氏白青青跪在刑台上,崔禄则是中风了,躺在地上,只待监斩官一声令下,三人就要人头落地。
崔云枫和崔庆平跪在台下,哭得稀里哗啦:“爹娘,孩儿送你们一程。”
杜氏嚎啕大哭:“枫儿啊,你要好好保重,照顾好平哥儿啊,平哥儿是你唯一的希望了。”
崔云枫咬牙:“儿子知道。”
许婉宁来给几位送行,送断头饭。
“吃饱了饭,黄泉路上走得快。”
“许婉宁,你别以为你能逃过,哈哈,我杀不了你,会有人替我报仇的。”杜氏癫狂地大笑。
在牢里这么多天,他们总算明白,许婉宁才是罪魁祸首!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许婉宁在她耳边低语:“你说的是万岚吗?”
杜氏的笑戛然而止,惊恐地望着许婉宁。
许婉宁继续说:“你放心,你先走一步,我会送她下去见你的,还有卫薇,整个卫国公府,你放心,你都会见到他们的。”
杜氏疯了似的看着许婉宁:“你疯了,你疯了。”
“我没疯。”许婉宁笑笑:“我要疯了,怎么能送你们见阎王呢?”
“你以为你能得逞吗?许婉宁,我儿子我孙子,会砍下你的头,祭奠我们。”
许婉宁浑不在意,“哦?就凭他们?一个不能人道,一个……”许婉宁挑眉,俨然没放在心上。
此刻天气很热,太阳当空,热气逼人。
崔庆平跪在烈日底下,刚开始还好,后来就不行了,脸开始发红发烫,不停地用手挠脸。
他挠的位置,正好是这次治好的半张脸。
“平哥儿,你在干嘛?”杜氏尖叫。
崔庆平边挠边说:“祖母,我的脸好烫好痒。”他用力地在脸上挠,没一会儿的功夫,脸就被挠红了,挠肿了,甚至,挠破了皮,皮肤殷红,像是渗出了血。
杜氏惊恐地看着崔庆平挠脸。
他的那半张脸,已经被挠得鲜血淋漓,可他像是不怕疼似的,还在挠,还在抓。
崔云枫也看到了,抓住崔庆平的手,“平哥儿,你干嘛?”
“爹,好痒好痒啊!”
白青青在上头着急:“带他去看大夫啊!”
崔云枫看向杜氏,杜氏也急了,“快去吧。孩子的脸不能耽误。”
崔云枫给他们磕了三个头,然后抱起崔庆平往外头跑,连自己爹娘被砍头也不看了。
许婉宁笑眯眯地说:“就凭他?你怕是要失望了吧!”
“怎么会这样?”杜氏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一切,陡然明白了什么:“许婉宁,贾大夫是你安排的。”
许婉宁赞许地点点头:“还不算太笨。你知道吗,他这张脸,从今往后,不能吹风见日,不然的话,就会痒,痒得要死,可他不怕疼啊,你说,这脸啊,抓啊抓,抓烂了,你说会不会见着骨头啊?未来侯府的继承人,顶着一张森森白骨的脸,啧啧,哦,我说错了,已经没有侯府啦。”
白青青也听到了看到了,肝肠寸断:“许婉宁,他也是你儿子啊,你也养了他这么多年。你放过他吧,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杜氏咬牙切齿:“许婉宁,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就等你做鬼吧。”许婉宁幽幽地说:“其实做鬼的时候,能看得更清楚。”
“我做鬼的时候,梦到崔云枫高中进士,崔庆平高中探花,一门两进士,皇上赐城阳侯府再世袭三代,多风光,多荣耀啊。你还当了诰命夫人。”许婉宁又指着白青青说:“你回了侯府,取代了我的位置,成了侯府的少夫人。一切都如你们所愿,想要的全部都有。”
杜氏和白青青跟看颠婆子一样看着许婉宁。
许婉宁接着说:“我直到那个时候,才知道,你是大家伙合伙骗我的贵人,你是崔云枫最喜欢的人,崔庆平是你的儿子,而我的儿子,得了天花毁了容,后来又被诬赖偷东西,你们让我打他一顿还让我赶他出府,我通通照做,后来,听说他冻死饿死在破庙里。你们开心吗?”
开心吗?
自然是开心的。
可却是一场梦。
许婉宁呵呵地笑:“那一场梦里,你们每个人都心想事成,唯独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死了,最后成为一个孤家寡人,到最后,我也死了。所以,我是变成过恶鬼的许婉宁,来向你们索命的。你们一个一个,都要死,都得死。”
杜氏惊恐不已:“怎么会,怎么可能!”
她要找许婉宁问清楚。
监斩官员一声令下:“吉时已到,行刑!”
许婉宁笑着走下了刑台。
杜氏和白青青刚张嘴要尖叫,噗……
人头落地,圆鼓鼓的眼睛睁着,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