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杜若抬头看向温世沅。
“这是神医令,杏林大会第一名的奖励。”温世沅笑道,“我估摸着你也快回乡了,所以特意命人赶制了出来。”
说着指了指右下角,“仔细看看,这儿还刻了你的名字。”
杜若凑近了瞧。
果然有。
虽然字有点小,但端端正正的,比她的狗爬体好看多了。
她用手掂了掂份量。
“好重啊,是纯金的?”杜若两眼亮晶晶。
噗,木山月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他忙放下茶杯,拿出帕子擦拭嘴角,视线却忍不住在杜若脸上胶着。
这位江夫人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关注点总是这般与众不同。
这让他又一次想起了远在药神谷的小师妹。
如此相似的两张脸,性子却有着天壤之别,一个娇憨纯真,不谙世事;一个精明狡黠,冰雪聪明。
即便露出这副贪婪的嘴脸,也丝毫不惹人厌。
旁边的温世沅哭笑不得,“你看材质作甚?它的价值可不在材质上面,而在于它的用途。”
杜若兴趣更浓了,“什么用途?”
“那就数不胜数了。”温世沅一一列举给她听,“有了神医令,你这个杜神医的名头才真正算得上名副其实,到哪里都会受人尊敬。哪怕诊金多收好几倍,甚至几十倍,也没有人敢说你什么,因为这便是神医的身价。”
“整个大昭,有此殊荣的不超过五十个。”
此其一也。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附加好处。
比方说可以当做出城令牌用,而且遇到人多的时候也不用排队,优先放行。
又比方说,见官可以不跪,待遇等同秀才。
又又比方说,若是有朝一日犯了事,除了十恶不赦之罪,其它皆可罪减一等……
杜若越听越激动,“那岂不是等于免死金牌?”
这,温世沅哽住,“倒也没有那么厉害了,只是从轻处罚而已,该死的还是要死的。”
杜若,“哦。”
虽然比不上免死金牌,但有这么多的好处,也足够令人惊喜的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神医令放回到了木匣子,装作揣进了袖口里,实则是存进了系统之中。
这么珍贵的东西,当然要搁在最安全的地方才能放心。
“对了温神医,我还没有行医资格证呢,怎样才能尽快取得资格证?需要什么手续?”杜若问道。
“按照正常流程,要取得这个证,得经过三级考核,还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夫担保才行。通常情况下,没有个一年半载是下不来的。”
说着,温世沅笑了起来,“不过你都有了神医令,还要什么行医资格证?这便是你的资格证明,全天下通行无阻,包括凤临国,昌黎国以及鬼方国。”
杜若喜出望外。
太好了,这样她就不用再担心无证经营的事了!
正要出言感谢,却见温世沅又摸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木匣子放到了她面前,“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再打开看看。”
还有东西?
杜若又哦了声,乖乖地伸出手去。
咔哒,匣子开了。
里面躺着一块椭圆形的翡翠玉石,晶莹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好奇地拿出来瞄了眼,上面同样刻着三个显眼的大字。
“长老令?”
杜若不解地看着温世沅,“这是……”
“这是杏林会的长老令牌,也是给你的。”温世沅轻咳两声,“是这样的,想必你也知道,咱们杏林会除开我这个会首之外,还有七大长老,都是医术卓越,人品端方的圣手。不巧的是,为了筹备这次的杏林大会,华长老操劳过度,再加上年事已高,身子骨多有吃不消,所以……他已经向我递交了辞呈,准备回乡养老去了。”
木山月接过了话头,“不错,如今长老之位有了空缺,我跟禹王殿下都推荐了江夫人你来接替这个位置,不知你意下如何?”
杜若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我?”
“长老?”
“你们确定?”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像这样的位置,大都选择德高望重,资历深厚的长者来担任。
自己才刚刚崭露头角,岁数又小,怎么能服众?
“你不必觉得意外。”温世沅似乎早料到杜若会有此反应,也已经想好了说辞,“论医术,你肯定是够格的;论人品,我更是信得过你。再加上有禹王殿下作保,还有你夫君江漓担着,我也不怕你在外面胡作非为,坏了杏林会的名声。”
“你若是肯来,便是我们杏林会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长老,也是史上最年轻的长老,我跟六师叔都很看好你。”
“你可愿意?”
这个么,杜若有些纠结。
杏林大会虽然结束了,但接下来她还要练字,还要学医,还要开医馆,家里还有老的小的要看顾,还有铺子跟庄子得经营……
实在是太忙了,分身乏术,只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啊。
想了想,杜若问:“长老日常都需要做些什么?”
温世沅看出了她的顾虑,“放心吧,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也就每个月抽出一天为那些看不起病的穷苦百姓义诊;另外,每逢初一十五担任考核官,颁发行医资格证,仅此而已。”
片刻后又补了一句,“再就是三年一度的杏林大会,需要长老们出点力,其他没什么了。”
杜若心里一动。
听起来还挺有意义的,而且也不用花费太多精力。尐説φ呅蛧
既然如此,那就答应了吧,人家温神医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拒绝也不好……
“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跟你说好处了。”温世沅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当上长老后,是可以免税的。”
他笑着说,“按我朝律法,考上秀才后可免土地税,商税,唯有一种税不可免——那便是医药税。如果你将来打算开医馆,或是药铺,有长老这个身份在,赚多少都是自己的,不用向朝廷缴税,是不是很划算?”
不得不说,温世沅确实死死拿捏住了杜若的软肋。
依法纳税是公民应尽的义务。
但是能合理避税,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杜若嗖的抓起那个木匣子,飞快地塞进了自己的袖口里,义正言辞地道:“身为一个医者,为杏林出份力,为百姓谋福祉,是我的无上光荣。这个长老,我当了!”
木山月噗嗤笑出了声。
温世沅也嘴角抽搐,“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些时候我便把这件事昭告所有人。”
杜若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嘞。”
说完了正事,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杜若便顺嘴问起了娄氏。
据温世沅说,娄氏的精神状态已经好多了,能吃能睡还能下地,除了头偶尔有点眩晕之外,基本上没有大碍了。
只是仍然什么都不记得。
杜若难免失望。
不过这种事也没办法,急不来,只能等待奇迹的出现。
半下午的时候,温世沅让自己的小徒弟送杜若回去,临走时,杜若把娄氏的身份告诉了温世沅,包括娄氏的继子杨典风已经在牢里面自尽身亡的事。
并拜托温世沅,一旦娄氏恢复了记忆,一定托人告诉自己一声。
温世沅很爽快地答应了。
他倒没有多想,只以为杜若是出于对患者的关心,还在心里暗暗给杜若点了个赞。
看着杜若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花园尽头,温世沅跟木山月相视一笑。
下人重新搬上了棋盘。
温世沅一颗一颗地恢复之前未完的残局,“六师叔好像对杜长老特别关注啊,可是因为她长得像小师姑?”
“也不全是。”木山月笑笑,意有所指地说,“你不觉得她身上颇有古怪么?”
温世沅的动作一顿,然后点头,“确实有古怪。”
他回忆道,“几个月前我曾经去过乌头县一趟,杜长老还带着她的小姑子来找我看过病,那时候的她似乎对医术并不精通,短短时日,变化竟然这般大,实在不可思议。”
即便是医学天才,拜了绝世神医为师,也不可能在几个月内就达到这样的水平。
其中肯定是有什么猫腻。
只是看杜若的样子似乎并不想说,他也不好追问。
木山月落下一颗棋子,“我怀疑,杜长老跟师祖有着同样的奇遇。”
温世沅猛地抬起头,表情震惊,“六师叔是说……杜长老也是天选之人?”
“不无可能。”
木山月分析道,“你想想看,师祖当年是在梦中受到神灵指引,醒来突然就会医了。杜长老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也这样,但她说不出自己师父的名号,这本身就很不寻常,除非徒弟是大奸大恶之徒,否则哪有师父不愿意徒弟提自己名号的?”
“而最能证明的,就是用于重瞳患者眼中的晶体,那个东西除了师祖,根本没有人能制得出来,但是杜长老制出来了。”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杜长老跟师祖,同出一脉。”
听完这话,温世沅激动得棋子都拿不稳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岂不是捡到了宝?”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后自己有什么医学难题,都可以随时请教杜若了。
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
正心潮澎湃,木山月落下了最后一步棋,“将军。”
......
杜若的马车在半路上被人截了。
截住她的人是紫羽。
“我家王爷身染风寒,还请杜神医过府诊治。”紫羽的态度十分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