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系统的话,杜若的心沉了沉。
要是大房其他的人,杜若管他们去死,但是秦氏不一样,秦氏从头到尾都没有害过她,即便是个陌生人,杜若也不忍心看着人家一尸两命。
“有没有办法救秦氏?”杜若问。
系统想了想,“除非做剖腹产手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要是在新世纪,这个手术并不难。杜若虽然是学生物制药的,但医药不分家,她也曾经选修过临床医学,还去三甲医院的急诊科实习过一段时间,像这种简单的小手术还是能拿下来的。
然后手术器械和必备的药物却是个大问题,她现在只剩下可怜的0.5个积分,根本没办法兑换。
即便是这些都有了,老宅那边的人又怎么可能同意让她做这个手术?
思来想去,除了眼睁睁看着秦氏去死,杜若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杜若收回了手,挤出一抹笑容,“堂嫂,接生婆找好了么?”
秦氏嗯了声,“祖母找了陶姑。”
陶姑是村里最好的接生婆,做这行十几年了,经验丰富,希望她会是那个奇迹吧。
两人虽然没有仇怨,但也没什么交情,随便扯了几句闲话后,杜若便带着郑氏回去了。
郑氏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秦氏的肚子不对劲。
“阿蛮,你这堂嫂也太瘦了,怕是生产的时候要吃不少苦头啊。”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宗宝没给她吃饭,怎么就瘦成了那个样子。”杜若叹了口气,“要是能把我身上的肥肉分她一半就好了。”
郑氏脚下一个踉跄,又气又想笑,“我看你啊,是别想瘦下来了。昨儿晚上吃了那么一大碗,女婿还一个劲儿地往你碗里夹菜,生怕你少吃了一口肉,这哪是把你当媳妇儿在养,分明是当猪在养嘛。”
话是这样讲,郑氏心里却是极高兴的。
说明女婿是真心宠着自家闺女啊!
说到这里,郑氏四下望了望,然后压低了嗓门儿问道:“阿蛮,你嫁过来也好几个月了,肚子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杜若:“……”
有动静可就糟了,两人还没圆房呢。
“哎呀娘啊,相公如今在衙门里办事,忙得很,一个月也回不来几趟,我这……”对不住了相公,这个锅只能你来背了。
郑氏想想也是。
不过再一想,不对啊,江漓那身板子一看就是个会耕田的,即便是播种的次数少了,也总该有几个能发芽。
该不会问题出在自家闺女身上吧?
郑氏打量着女儿肥胖的身子,越发肯定了这个推断。
“从明儿起,娘得管着你的吃食了,可不能再跟以前那样胡吃海塞了,太瘦了不好生养,太胖了也一样。”
啊?这就开始备孕了?
杜若的肩膀垮了下来,苦着脸哀求:“娘,我多动一动行不行,别克扣我口粮行不行?”
“不行。”郑氏的态度十分坚决,“你可别不当一回事,万一以后真有什么问题,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好吧,为了宽她娘的心,杜若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其实她的肥胖主要原因还是体内有残毒,跟吃多吃少关系不大,不过杜若没把这事儿告诉郑氏,郑氏要是知道了,估计晚上都睡不着觉。
反正等挣了钱,她就可以拿银子换积分,到时候有了僵蚕做药引,减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母女俩说着话,转眼就到了家门口。
江夫子领着江婉迎面走来。
看到杜若跟郑氏,小姑娘眼睛一亮,马上亲昵地扑了过来。
杜若牵着她的手疑惑地问:“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
江婉摇了摇头,抬眼去看江夫子。
江夫子的身子挺得笔直,还是那副扑克脸,“接下来的半个月,婉儿都不用去了。”
“这是为什么?难道婉儿又动手打人了?”杜若急忙问。
“婉儿才没有呢!”至少没有在学堂里面打,给足了夫子脸面。
至于放学后,也只是堵在半道上揍一顿罢了。
谁叫他们嘴欠来着?
还有几个手欠的,老是趁人不注意揪她的辫子,揪得她疼死了,她也只是让铁蛋抓了几条没有毒的蛇过来,放到那几个坏小孩的桌屉里,让他们一次揪个够……
看着江婉那理直气壮的小模样,江夫子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好像有点矫枉过正了,把单纯的小白兔教成了腹黑的小狐狸。
不过算了,总比被人欺负了还不敢还手要好。
“其实是我把学堂关了。”江夫子犹豫了片刻,还是解释了原因,“我决定再试最后一次,若还是时运不济,就证明老天爷确实不肯赏我这碗饭吃,我也就彻底死心了,这辈子再也不涉足科举一事。”
杜若顿时就明白了。
江夫子考了五次,次次都摸到臭号,也难怪他怨念这么深。
“三叔做得对,人这一辈子,总得为自己拼一回,至少不会留下遗憾。我先预祝三叔时来运转,榜上有名了。”
江夫子清俊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意,“那三叔就借你吉言了。”
怪不得老爷子那么喜欢杜氏,果然会说话,这番话简直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这位想必就是郑娘子了?”他看向了旁边的郑氏。
郑氏屈膝行礼,叫了声“江三哥”。
客套几句后,便各回各家了。
.....
郑氏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吃了午饭就开始忙活起来。
家里也没什么活儿,春花都干得差不多了,杜若看郑氏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前屋后乱转悠,担心她无聊,干脆把之前买的几块料子翻出来,让郑氏做几件衣裳。
至于给谁做,都由郑氏自己决定。
郑氏开开心心地忙去了。
杜若则跟江漓一起去了沙地那边,鬼督邮已经有腰那么高了,虽然只有三十五棵,不过系统检测过了,至少能收获一百五十斤,而且都是最优的品质。
想到即将到手的白花花的银子,杜若忍不住嘴角上扬。
江漓拍了拍手上的沙土,“应该再有三四天就可以开挖了吧?到时候我回来帮忙。”
杜若笑,“没事,你忙你的,这点东西我还是挖得动的。”
再说了,还有江晟跟铁蛋呢。
“我哪里是怕你挖不动,我是担心有人知道这东西值钱,要打它的主意。”江漓拉着她的手往家走,解释道,“咱们虽然时不时地过来看一眼,铁蛋每天晚上也跑过来好几趟,但人家要是真心想偷,那也多的是机会。”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杜若想了想,说道:“婉儿最近刚好不用上学,铁蛋全天都空着呢,干脆就让它守在这边吧,反正也就几天时间,以防万一。”
江漓觉得可行,铁蛋确实是个好帮手。
夫妻俩刚进院子,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桂花树上,百无聊赖的王不就。
王不就还穿着那身捕快装,见江漓跟杜若回来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说老弟啊,你倒是清闲了,拍拍屁股走人,把麻烦事儿都扔给我,可烦死我了!”
江漓挑了挑眉,“哦?什么麻烦事?”
杜若也好奇地睁大了眯眯眼,等着听下文。
“那可就不止一件了。”王不就朝江家大房那边努了努嘴,哼道,“喏,今儿我就是送你家那个糟心的大伯母回来的。那女人啊,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见我一回骂我一回,骂得太特么难听了,给我骂毛了。你们说我能惯她这毛病么?指定不能啊!”
他顿了顿,卖了个关子,“你们猜我干啥了?”
杜若翻了个白眼,“你打她了?”
“……”王不就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还是弟妹你厉害,这都能猜着。”
他嘿嘿笑道:“本来吧,我只是想教训教训她,关她几天就算了,反正梅如喜的案子跟他们家也确实没什么大关系。谁知道那女人死性不改,嘴还特别脏,我就跟大人禀报了这事,说曹氏包庇梅如喜,大人就让人扒了曹氏的裤子,打了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啊,那可是实打实的板子。
曹氏的屁股都开花了,至少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起不来床,这下子是真得教训了,哭得那个惨哟。
也不敢骂了,见了王不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就差没把自己缩洞里去了。
果然恶人更怕恶人磨啊,曹氏也是遇到克星了。
杜若摸着下巴想,这招对曹氏管用,不知道对其他人管不管用,要不下次谁要是再欺负她,也直接了当地下狠手?
嗯,可以试试。
江漓倒是没什么大反应,“除了这事,还有别的麻烦么?”
王不就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这第二个麻烦事啊,可就是大麻烦了,上次在李府的家宴上,吉郡王不是说要去牢里见识见识梅如喜的美色么?”
“他真去了?”江漓皱眉问。
“那可不真去了么,还是县丞大人亲自陪着去的。”
说起这个,王不就便一肚子火,“吉郡王那个老色痞,见着梅如喜就跟中邪了似的,连路都不会走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人家,要不是咱们几个拦着,估计都要扑到梅如喜的身上去了!”
真是丢人现眼,十三皇子有这样的舅舅,简直倒了大霉。
江漓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吉郡王贪图梅如喜的美色,倒也算不得什么大麻烦,毕竟梅如喜是朝廷要犯,吉郡王也做不了什么。尐説φ呅蛧
果然,就听到王不就继续说道:“本来吧,大人从别处调了几十个官兵过来,是要把梅如喜押往京城的。谁知道那个吉郡王非要跟着一起去,美其名曰去京城看望他外甥十三皇子,让这批官兵顺道保护他,你就说这事离谱不离谱吧。”
江漓跟杜若对视一眼。
果然是大麻烦,以吉郡王好色的秉性,路上定然不会老实,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结局不外乎几种。
要么,顺从了吉郡王,让吉郡王为自己奔走,最后成功脱罪。
要么,杀了吉郡王,逃之夭夭,从此亡命天涯。
不过梅如喜一向是个聪明人,或许能走出第三条路也说不定……
江漓担心的是,万一梅如喜真的逃脱了,会不会回来报复自己,他自己倒是不怕,就怕连累了家人。
他脸色的担忧,杜若都看在眼里。
“放心吧相公,不会有事的。”杜若笑着安慰道,“梅如喜又不傻,同样的招数还能用两次么?”
梅如喜最大的依仗就是他的脸,但这招对杜若不管用,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江漓点点头,“我会让人去打听打听,看情况到底怎么样,到时候再做打算。”
说完事,王不就也没有多呆,赶着回家看老娘去了。
夫妻俩进屋陪郑氏说了会儿话。
江婉照例在教春花识字,春花虽然天分远不及江婉,但胜在努力和勤奋,如今也学了不少字。
“大哥大嫂,快过来帮忙!”江晟忽然在菜园子那边喊。
杜若跟江漓赶紧快步走出去。
江晟手里拿着油纸,正着急忙慌地往菜地上面铺,“要变天了,这些辣椒苗可千万不能被淋坏了!”
否则前功尽弃。
说话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起了狂风。
几个人连忙把油纸拉开铺好,又在边沿都压上了石头,这才放心地进屋去了。
那边郑氏也带着两个小姑娘把院子里晾晒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轰隆!一声惊雷在天边炸响。
很快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雨丝密密麻麻,天地黯淡无光,仿佛已经提前进入了黑夜。
郑氏抬头望了望天,嘀咕了一句:“秋天炸雷,怕是不祥啊。”
杜若噗嗤笑了,“娘,你可别神神叨叨的了,哪有什么不祥,不过就是一种正常的现象罢了。”
古人就是迷信,什么都能跟鬼神扯上关系。
郑氏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太吉利,赶紧找补,“对对对,还是阿蛮见多识广,不像娘没读过书,啥也不懂就会胡咧咧。”
话音才落,院门忽然被人拍得砰砰作响。
江漓过去开门,姚玉兰撑着伞从外面冲了进来,身上都被雨水打湿了。
杜若忙找了块干净的毛巾给她擦了擦,不解地问道:“下这么大的雨,玉兰嫂子跑过来做什么?可是有什么急事?”
姚玉兰嘴唇都是白的,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
“弟妹,出大事了。”她一把抓住了杜若的手,声音都在发着颤,“刚你家祖母那边央了人过来传话,说…说秦氏难产,大人孩子都已经,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