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猜错的话,正是原主的意中人萧良辰跟他娘刘氏。
刘氏这个人啊,素来爱慕虚荣,什么都想比别人高一头。尤其萧良辰被联名举荐入了秀山书院之后,刘氏见人就唱,恨不得人人都知道她有个好儿子。
为此,刘氏还特意去算了个命,算命的说她是老太君的命,将来必定享尽荣华,富贵一生。
这可把刘氏给得意坏了,眼皮子也抬高了,那些上门来说亲的媒婆都不知道被她刺跑了多少个,就想着找一个能配得上自家儿子的好亲家。
到底是让她找着了,不过她儿子貌似不太满意的样子……
杜若一边吃着红薯,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八卦。尛說Φ紋網
那边,萧良辰疲惫地闭了闭眼,“娘,婚姻乃是一辈子的大事,岂可建立在钱财之上?我对蒋家小姐毫无儿女之情,即便是在一起了,将来也只会是一对怨偶,这又何必呢?”
刘氏也舍不得儿子受苦,可她更舍不得蒋家带来的好处。
“那蒋家小姐性子是刁蛮了些,可人长得不差,以后你们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的。”
见儿子俊秀的脸上满是痛苦,刘氏狠了狠心,继续劝道:“你要真的不喜欢她,也没关系,等将来你高中了,当了官做了天子门生,再纳几房合心意的妾室就是。那蒋家虽然有钱,到底是商户人家,谅他们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萧良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娘,仿佛不认识一般,“娘你在说什么啊!”
刘氏却不以为然,“娘这也都是为了你好,凭我儿的人才样貌,一旦高中,多得是人抢,到时候遇上了更好的,你大可把那蒋家小姐给休了,娘绝无二话。”
杜仁美不就是这么做的么?
看人家现在过得多好。
在刘氏眼里,蒋小姐不过是她儿子通向康庄大道的一块跳板罢了,跳过去了也就没用了,扔了就是。
萧良辰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从小饱读诗书,向往圣贤之道,待人更是真诚友善,可如今,他娘却逼着他去做那丧尽天良之事,他实在不愿。
可圣人也说,不顺乎亲,不能够为子。
忤逆父母,是为不孝。
萧良辰突然想起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那时候他们还小,娘说她是县丞大人的女儿,县丞大人不会不管她的,让他多跟阿蛮玩儿,等阿蛮及笄了就娶她过门。
可他却不知不觉地动了心,阿蛮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哪怕只是轻轻地蹙起鼻尖,都能令他心情愉悦。
他以为他们两个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直到杜明珠的出现……
阿蛮被毁了容貌,郑家人一个个倒了霉,凡是跟郑家亲近的人都纷纷避而远之。
娘也改了话音,不准他再跟阿蛮来往。
他不肯,跪过,求过,甚至绝食过,可娘就是不松口,娘把剪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逼着他发毒誓,不然就要去寻死。
终究他还是妥协了,妥协得彻彻底底,直到阿蛮出嫁,他都没再跟她说过一句话。
为了娘,他把自己深爱的姑娘弄丢了。
如今,难道还要为了娘,连自己做人的原则都不要了么?
萧良辰眼底一片赤红,拳头用力捶在了树干上,发泄着自己心中的苦闷。
假山的另一边,杜若暗暗冷笑。
刘氏那贼婆娘可真不是个东西,一边算计着蒋家的钱财,一边又计划着休了人家,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跟那个渣渣美一个德行,呸。
也不知道是哪个蒋小姐那么倒霉,要不要提醒人家两句……
杜若正托着腮想呢,前方急匆匆走来了两个少女,其中一个见了她,忽然咦了一声。
“是你?”
杜若抬眼一瞧,那少女穿着华丽,满头珠翠,显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旁边跟着她的丫鬟。
有点眼熟,杜若在原主的记忆里搜了搜,想起来了。
蒋幼仪,乌头县富商蒋家最小的女儿,也是杜明珠的好闺蜜。
之前杜明珠把原主绑过去逼她嫁人的时候,蒋幼仪也在场,她倒是没有动手,不过一直在旁边当杜明珠的捧哏,各种扇阴风点鬼火,算是帮凶吧。
杜若暗叫一声晦气,起身准备走人。
“你不会也是来祈福的吧?”蒋幼仪却不肯放过她,从鼻子里嗤笑一声,“照我说啊,你祈也没用,出生是贱种,这辈子都是贱种,又何必让菩萨为难呢?”
她抬着下颌,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杜若转身直视着她,眼神极冷,“我要是贱种,那你又是什么种?哦,我知道了,你应该是坏种,天生的坏种。菩萨慈悲心肠,即便是不保佑我,也绝不会保佑你这种恶人。”
蒋幼仪大怒,示意自己的丫鬟。
“去,给她长长教训!”
丫鬟应了声,上前就准备给杜若两个耳光。
杜若才不会站在原地等着人家打,她又不傻,而是飞快地把手里的篮子倒转过来,哐的扣在了那丫鬟的脑袋上,然后一脚踢过去。
丫鬟没有防备,顿时膝盖一软,嗷嗷叫着跪在了地上。
蒋幼仪被这一幕惊呆了,“贱人,你居然敢还手?”
好啊,她自己上,就不信杜若敢对她动手!
蒋幼仪提起裙子冲到杜若面前,高高地扬起了巴掌,巴掌还没落下去,就看见萧家母子慌慌张张地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她立马收回了手,笑着迎了上去,“萧大哥,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了你好半天呢。”
萧良辰往旁边挪了两步,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
刘氏看到蒋幼仪,脸色变了变,马上又堆起笑脸,试探地问:“蒋姑娘,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跟辰儿正准备去厢房找你呢!”
“抱歉,让您跟萧大哥久等了。都怪我这丫头,也不知道提醒着我点儿,害我被几个贱民碰脏了衣裳换了这么久,你们一定等着急了吧?”
看她的态度还跟之前一样,刘氏松了一口气。
“没事没事,我们反正就随便逛逛。”
她的视线落到杜若身上,顿时瞪圆了眼睛,“阿蛮?你怎么在这儿?”
杜若似笑非笑,“婶子都能在这儿,我为什么不能?”
刘氏心里打起了鼓,莫非这丫头听见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不然怎么这个眼神?
蒋幼仪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两圈,疑惑地问:“伯母,您认识她?”
“她,她娘家是我们的同村……”刘氏支支吾吾地敷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