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某街道,这里是一个胡同,有6座四合院,都是那种不到200平米的小宅,这样的四合院在目前的京城,是非常普遍的,也毫不起眼。
附近的居民大部分都是在旁边的电子厂上班,很多也是从外地迁过来的,但是经过几年的工作,也基本跟本地人差不多了。
这一天,下班回来的朗云生正朝家里走,路过的工友和邻居也一一打招呼,都是非常和蔼亲切地称呼他朗老师。
因为,朗云生就是电子厂的一位培训老师,他的工作就是每天给电子厂的员工展开教育培训,有基础知识,有专业知识,甚至晚上还会开启外语教学。
这对于目前的社会来说,算是非常稀有的人才了。
他微笑的跟周边人打着招呼,不紧不慢的骑着自行车,路过一个包子店,拿出钱票买了几个,一个人住,基本也是懒得做饭。
说起来也很可惜,朗云生是一个36岁的男人,听说早年有一个媳妇,因为战乱失散了,一直在寻找,所以没有再娶。
很多领导,邻居都多次帮他做媒,给他找个媳妇,但最后都被他拒绝了。
这让无数人敬佩不已,毕竟,痴情的人,总是让人感动。
但是,谁又知道,他其实就是一个潜伏多年的间谍呢。
作为曾经某局埋下的钉子之一,朗云生已经在这个京城经营了十几年,被他发展出来的情报网络已经很有规模了。尐説φ呅蛧
光是重要部门的关键岗位,就有20多个。
但是,自从1949年之后,他就彻底沉寂下来,因为,自己的上级消失了。
作为最隐蔽的一条线,一直都是单线联系的,本来按照规矩,他的资料档案是需要上报给某机关的,但是考虑到当时的大环境,情报部门一把手大老板担心自己的内部出问题。
所以就只能无奈的选择全部单线,也就是说,只要这一条线上出现一个问题,那么,整条线都会失联。
朗云生现在就面临这个情况,而且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他这个小组,连办公经费都拿不出来了,发展的情报网也完全失去了意义。
他总不能亲自跑到台岛去报到吧,谁都不会信的,必死无疑。
这样的日子每过一天,都是煎熬,别说结婚生子了,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他不知道自己的上级是死是活。
如果死了,他有没有把自己交出去。
如果没有交出去,自己就算是彻底成了自由人,这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是,如果没死呢,他在哪,准备做什么,被抓了?还是在等待救援?或者,他已经把自己交代了出来,只是在等待大鱼。
外表起来和蔼亲切的朗云生,内心深处一点都不平静。
很快,到家了,朗云生打开院门,这套四合院是他个人的,也幸好他是电子厂的高级职称教师,否则,肯定是保不住,不往里面塞十个八个人,那是看不起街道办。
要知道,现在的京城,住房问题是非常严峻的。
把自行车推进了院子,回身把院门关上,习惯的的看向了脚下的地面,微不可察的草木灰撒了薄薄一层。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每一个间谍都会有自己的防卫措施,和报警系统。
这么多年了,每天都会做这个事情,一直以来也没有丝毫问题,可是今天,它不再是原样了。
朗云生浑身微颤,他不敢表现出丝毫,脑子里却轰隆隆的巨响。
有人来过,就在屋里,他是来找我的,门口的锁没动过,他是从外面翻进来的。
是谁,我该不该跑。
不对,不能乱来,要冷静,应该不是官方,抓捕我用不着这样。
是不是邻居在恶作剧,或者,小混混在偷盗。
这都是有可能的,不要慌,先按照正常的节奏来处理。
随即,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做着一切,把车放好,拿起院子挂着的抹布,擦了擦车子。
然后就领着包子就准备进屋,看着眼前的那扇门。
朗云生双眼精光闪烁,左手夹着公文包的手,也慢慢深入腰间,他的刀,已经很久没有拔出来了。
一步一步慢慢走到门口,犹豫了一秒,他果断推开门。
跑是不可能的,像他这样的人,只要暴露,那就是死,没有第二条路,既然如此,那就坦然面对吧。
他的正屋是被隔开了的,右边是卧室,左边是书房,中间就是大堂客厅,只有一个方木桌和两把椅子,平常很少有人来做客,人们都知道他不喜欢有人来家里。
开门的那一瞬间,朗云生脑海产生了无数的画面,短短的一秒钟,就好像持续了一个世纪,那是生与死的节奏。
直到看见里面的人,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不是官方的,最坏的结果排除了。
“哎,怎么回事,你怎么到我家里了,我是锁了门的啊。”朗云生做着最后的挣扎,他希望这只是一场恶作剧,是一个小毛贼想弄点钱花花。
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彻底清醒过来,没有侥幸。
“你的上级已经死了,以后由我接手你的小组,有问题吗。”
说话的一个中年人,40岁左右,身材较为短小,外表非常不起眼,看起来非常憨厚。
但是,朗云生却知道,这样的恰恰就是情报机构最标准的人才。
干涩的嗓子有点发痒,他吞咽了一口,酝酿了一会,说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王天宇死死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的小组以后归我领导,你记住了吗,听着,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救你,否则,你们都会死。”
朗云生放弃了,躺平了。
不再狡辩,沉默良久,掏出一根烟、点着。蹲在地上,他的眼睛瞬间锐利无比,转而又变得一片迷茫。
“你不需要知道其他的,我会定期跟你联系,这是最新的电台和密码本。之前的全部淘汰掉,必须处理干净。”
说完,王天宇拿出脚下的大皮箱。
朗云生抽完一支烟。
“我只有一个问题,我在为谁工作,东边,西边,海边,还是这里。”指了指远方的城中。
王天宇没有说话,他完全可以拒绝回答,因为朗云生没得选择。
但是,他还是回了一句。“细雨组织,无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