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哑巴走了一会儿,他就时不时的回忆上次走过的路。前面一半的路,哑巴记得很清楚,那条路也是正确的,就是后半段路,哑巴当时选错了。
有哑巴带路,我走的就轻松了一些,而且在这种环境里走夜路,身边有个人,会缓解自己的心理压力。
哑巴估计平时就是靠手机打字来跟人交流的,玩的很熟练,行走之间,还不断的在手机上打字,继续跟我交流。
他和我不一样,对宁村这个地方,哑巴早已经注意到了,因为想要探险,所以提前做过一些准备工作,包括搜集了很多关于宁村的资料和信息。
而我,就是临时起意,跑到宁村这里避祸,所以所知不多。
但是,哑巴搜集来的信息,跟那个出租车司机一样,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的消息,情况是否真的属实,还有待商酌。
哑巴跟我分享这些信息,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进山的人,在沿途所遇到的一些事情。
这些信息,其实跟民间鬼故事差不多,这样的故事要是放在平时,对我不会构成任何的心理负担。
但是身在此地,这些信息就带给我一种无法形容的压力。本来还没想那么多,等哑巴打出字,我突然就感觉,在周围的夜色里,好像隐藏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你说,这条山路上,还没有其他人,要到宁村去?”
哑巴听到我的问题,想了想,在手机上打字。
“不知道,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宁村的传说,已经很久了,来这里的人络绎不绝,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新鲜感一过去,很多人就遗忘了这个地方,除非是心里一直有执念的人,才会锲而不舍。
我们两个人一边走路,一边交流,走的很快,大概凌晨一点半的时候,我们就到了一个地势比较险峻的地方。
这是两座小山之间的狭窄路段,从这里经过之后,山路分了岔,因为是夹在山体之间的,所以路非常陡峭,几乎是四十五度的坡,必须要很小心,才能慢慢的走过去。
我和哑巴在这儿停了下来,连着走了这么远,我的腿肚子有点发软,哑巴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仦說Ф忟網
哑巴随身带着一个小壶,用来烧水的,我们停下来之后,就在附近找点木柴之类的东西,想燃火烧水。这片山地虽然荒僻,但早就没有那种大型的野兽了,烧火也不会引来什么。
火堆很快就燃烧了起来,坐在火堆旁边,潜意识里就感觉安全了一些。
我正想跟哑巴说话,陡然间就听到一阵沙沙的声音。
我立刻闭上嘴巴,侧耳倾听,沙沙声虽然很轻,不过很有节奏,我听了一会儿,耳根子连同头皮一起麻了起来。
我感觉,这阵沙沙声,很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贴着沙地慢慢的爬。这种声音,我以前听过,应该不会听错。
在漆黑的夜里,这种轻微的沙沙声足以让人每一根汗毛都直立起来,我唰的伸出手,握住了随身携带的一根用来防身的甩棍。
我手里拿着甩棍,一边朝四周看,一边努力的分辨着沙沙声传来的方向。这阵声音一直都在,连绵不绝,就算耳朵有毛病的人也能听的出来,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沙面上爬动。
我回头给哑巴打了个手势,让他趴着别动。
听了大概两分钟,我感觉沙沙声是从西北方向传来的,而且,沙沙声在渐渐的靠近,这说明,贴着沙面爬动的“东西”,正在缓缓朝我们逼近。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半空说巧不巧的飘过了一片厚重的云,一下子遮挡住了月光,旁边的火堆也照不到很远的地方,如此昏暗的光线下,我看不清楚有什么东西,又不敢打开手电去照明,只能紧握着甩棍,暗中和那边对峙。
我把身躯压到最低,抬眼朝前面使劲的望着,从我发现那阵沙沙声到现在,已经有好几分钟了,我相信,那东西肯定是不断朝这边爬动的,所以距离越来越近,又过了片刻,朦胧之中,我真的看见有一团影子在地上,如同一只特大号的蜗牛,正锲而不舍的逼近。
我暂时分辨不出那团黑乎乎的影子到底是什么,这时候,一阵不大不小的风贴着地面迎头吹了过来。风声立刻把沙沙声给淹没了,与此同时,我闻到这股风里,带着隐隐的血腥味,还有一丝让人形容不出来的淡淡的臭气。
我感觉,沙面上的东西离这边大概只有不到十米左右的距离了,我一直都在原地潜伏,哑巴趴在我身后的地面上,他的经验应该没有我那么丰富,看见我全神戒备,哑巴无形中也非常紧张。
我依然只能看到前面沙地上朦朦胧胧的影子,观察了这么久,我已经发现,这团影子的动作非常迟缓,除了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之外,就再没有任何声音,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臭味,应该就是从影子那边传来的。
我搞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现在看来,我唯一的优势就是动作比对方迅速的多。
我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到距离又近了一些之后,猛然抓着甩棍从地面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整个人飞扑了过去。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留手,我飞扑过去的同时,甩棍已经举过头顶,随时都能猛砸下来。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简直把我所有的潜能都逼迫了出来。那团贴着沙地爬动的影子,肯定躲不过这一击。
然而,就在甩棍凌空劈下的那一刻,我骤然间看见,那团始终辨认不出的影子,应该是个人,趴在地上的人。
这个人不知道在地上爬动了多久了,他或许也能听到我飞身扑来的声音,可他的动作依然非常迟缓,甩棍就快要落到他身上了,这人才缓缓的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