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光线来回扫了两下,因为我和二娃都平趴着,加上这里的空间广阔,所以没被发现。
但就是光线扫过的同时,我才看到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
空间是天然形成的,好像地下的一个大气泡,这种造山运动所形成的自然特征,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我和二娃趴在一道大概不到两米宽的横梁上,横梁下方,是一片根本就看不到底儿的深渊。
这片深渊大概有二十多米的宽度,我和二娃正好走在横梁的正中间,这要是稍微有点闪失,就会万劫不复。
我的胆子不算小,但一看到现在的处境,忍不住就想骂二娃。黑灯瞎火的竟然敢带着我走在这样的险境中。
只不过深渊对面的那个人还在,我有再多的情绪都得忍下来。
这时候,我看到深渊对面,可能堆放着一些东西,都是诗蓝那支队伍带进来的,估计是感觉这些装备用不上,带着只会影响速度,所以暂时堆放到了这里。
那个人,就是回来取东西的。
二娃趴着一动不动,看起来不打算惊动那边的人。那人只是为了回来取东西,也没有发现我们。
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气息,与此同时,二娃似乎也警觉了。
对面那个正在寻找东西的人,好像是手电掉落到了地上。本来,像他们这种经验丰富的人准备的装备,都是质量上乘的,手电摔一下,大概率不会损坏,谁知道,手电掉到地上之后,突然就不亮了。
顿时,四下里又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中。
我以为这个人很快就会捡起手电,或者从身上取出备用光源,但是,黑暗持续了半分钟左右,紧跟着,我听到那人好像喊了一声。
他的喊声戛然而止,如同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嘴巴。再后来,我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我的心里一阵紧张,用脚后跟想想都能知道,那个人肯定是出事了。
这片空间里,除了诗蓝的队伍,应该没有别的人了。是谁会对那个人下手?
面前一片漆黑,那个人的声音消失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但是,我心里的感应依然存在,我觉得那种莫名其妙的气息,挥之不去。
这种感觉就意味着,这附近有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人。
是木头脸?
我脑海里立刻出现了木头脸的身影,这是一个能够直接进入我脑海幻觉里的人,他的能量,绝对不容小觑。
就在我左思右想的时候,二娃小声的说道:“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动。”
“二娃,你……”
“不要出声!我们被盯上了!”
二娃的语气,一直都比较平静,这时候却显得很急促,我知道他不会危言耸听,立刻闭上了嘴巴。
“保持住平衡,千万不要动,你有手电,现在可以拿出来,冯五他们的队伍,应该已经走远了,看不到这边的光亮,你松开手里的绳子。”
我急忙就丢掉了手里的绳子,从身上取出了一把小手电。等手电的光出现的同时,我看到二娃贴着地面,急速的朝前爬去。
就在这一瞬间,我身上的血,好像一下子凝固了。
深渊的另一端,在前方十米左右,手电的光线映照到了深渊的石壁上,我立刻看到了一条长长的影子,正在石壁上缓缓的蠕动。
那是什么玩意儿!?
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缩成了一团,一下子想起了小时候住在乡下农村的某些情景。
乡下那些老房子的墙根,有时候能看到一种叫蚰蜒的虫子,长的和蜈蚣一样,密密麻麻的两排腿,细长的身子。这东西绝对是我幼年时的噩梦,我奶奶告诉我,小孩子不听话,在地上撒泼打滚,蚰蜒就可能无声无息的顺着耳朵钻进去,然后把脑子给吃掉。
所以,我对这种东西有种先天的排斥和反感,觉得它可怕,恶心。
此时此刻,在对面石壁上的那个东西,就如同一条放大了千百倍的蚰蜒,它的身躯长到我无法观测。
刚才把对面那个人给弄死的,应该就是这玩意儿。
或许是二娃爬动时发出的声音,惊动了这条巨物,在这种地方的生物,常年生活于一片黑暗中,视觉系统肯定早就退化了,它们看不到东西,但听觉或者感应却非常的灵敏。
当二娃爬到深渊对面的时候,石壁上的那条大蚰蜒挪动了一下身躯。
这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刚才那个倒霉蛋,就在大蚰蜒两条前爪之间。大蚰蜒一动,这个人就好像一条麻袋,直接坠落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我才听到尸体落地的声音。这片深渊,至少有两三百米深。
二娃本来就瘦小,在这条巨型的蚰蜒跟前,就好像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我怎么都想象不出来,二娃怎么去抗衡这样的大家伙。
我拿着手电,不敢随便乱动,视角和光线都受到了限/制,我只能看到二娃爬到深渊对面,随后就像是一只壁虎,贴到了石壁上。
二娃的动作很快,在石壁上来来回回的快速移动,那只大蚰蜒的速度同样不慢,就是身躯太庞大,所以看起来显得臃肿笨重。
二娃似乎在有意的引动这只大蚰蜒,在石壁上面僵持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二娃是失手了,还是故意,他突然从石壁上掉了下去。
这只大蚰蜒已经成功的被二娃勾动了怒火,二娃掉下去,大蚰蜒也毫不犹豫,立刻顺着石壁追赶了下去。
很快,他们就消失在了我的观察范围中,我已经把手电的光线调到最亮,却依然看不到二娃的身影。
我只能听到大蚰蜒的身躯和石头摩擦所发出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轻微,也就意味着它和二娃爬到了深渊的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