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院子年久失修,好几十年无人打理,院墙坍塌了一部分,我到诗蓝他们房间的后面去看了看。
我只看到了一段塌了一半的院墙,别的什么都没有。院墙只剩下不到一米高,抬脚就能跨过去。
院墙的外面也没什么东西,我慢慢走了走,大概两三分钟之后,我就察觉到了一点不太正常的细节。
河间村的水土其实还是很好的,附近有河。这个季节,天气炎热,万物飞长,院墙后面全都是一丛一丛的杂草,非常茂密。
但是,就在正对着后窗的这个位置上,却寸草不生,光秃秃的一片。这种情况对普通人来说,可能只是个细节,不过,我以前接触过一些类似的事情,还看过相关的资料。
通过观察地表的植被,大概能对地下的土层进行判断,搞地质的,盗墓的,对这方面都比较在行。
我虽然不是专家,不过,这么大一片杂草,只有断墙这一块儿寸草不生,我感觉很蹊跷。
我回到院子里,找了把破破烂烂的锄头,然后就在后墙这里挖。挖土的声音被诗蓝和刘美惜听到了,趴在后窗那边看。
这片土层看起来是正常的,跟别的地方的土壤没有什么区别,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奇怪,一样的水土,为什么这里就什么都不长?一边想,一边不断的挖掘,一直挖了将近一米深,都没发现什么。
我没有就此罢手,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我用了很长时间来挖坑,直到手臂发麻,掌心都磨出水泡的时候,一截白森森的骨头,出现在了眼前。
这是人的肋骨,我不会看错,等这截骨头被挖出来,我就放慢了速度,在周围小心的清理多余的土。
渐渐的,完整的骨骼被清理了出来,出乎我意料的是,这片土层里的骨骼,一共有两具,完全白骨化了,死者死了至少有好几年的时间。
两具完整的骨骼,脖子上各有一个打着死结的绳套。
如果我没有从村里打听到消息的话,对这两具骨骼的来历,肯定一头雾水。但我现在基本上能确定,这两具尸骨,很可能就是十年前莫名其妙消失的两个土耗子的遗体。
那两个土耗子就是吊死在老屋里的,尸体后来不翼而飞,村民们就不敢再深究了。
谁都不会想到,尸骨并没有远离,就在老屋附近的院墙下面。
尸骨是怎么到这儿的?尸体身上别的东西都没有了,但拴在脖子上的绳结却一直都在。
看着这两具尸骨,我就觉得寒意森森,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尸体变成了一堆骨头,再想查找什么,难度会非常大。
我想了一会儿,暂时不打算把事情张扬出去,村里虽然没几个人了,但引起恐慌,或者怀疑,都不是什么好事。
挖出来的土,我都重新回填了回去,诗蓝和刘美惜估计没看见土坑里的尸骨,但她们俩一定能猜到,我从土里挖出了什么东西。
我给诗蓝发了微信,让她别声张,什么都别提,然后回到老屋。这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多钟了,想睡觉肯定也睡不成。过不了多久,天就会亮,我估计,老屋这边可能不会再发生什么异常情况。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定了闹钟之后,睡了半个小时,闹钟把我惊醒时,是早上六点多一点,诗蓝在院子里站着。
“昨天你在后墙那边,挖出了什么东西?”
“两具尸体。”我不想给诗蓝增加心理压力,但什么都不告诉她,她反而会胡思乱想。
我把两具尸体的情况跟诗蓝说了一下,诗蓝的脸都白了,她本来认为自己遇见了什么邪事,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到了人命。
我心里明白,那两个土耗子虽然是非正常死亡,但应该跟刑事案件挂不上钩。
诗蓝和刘美惜也是一晚上没怎么睡,刘美惜早上肚子就饿了,去王胜家里找东西吃,我和诗蓝在河边洗了洗脸,到王胜家里的时候,王胜照例在给自己的女儿小贝喂饭。
吃过早饭,村里的接生婆又坐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愣愣的发呆,昨天聊天的老头儿没过一会儿也来了,我给对方让烟,接着进行交谈。
这一次,我没有问几十年前的事,那件事已经说清楚了,我问了点别的细节。老头儿没那么深的心机,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问,他就答。跟他聊了一会儿以后,我心里对王胜的怀疑,就越来越重了。
河间村发生的事情,王胜都没赶上,但是他到河间村以后,村里的老人对他进行过警告和提醒,王胜本来打算占用北村的院子,老人提醒了以后,他才悻悻作罢。
也就是说,王胜没参与过去的事,但对那些事,并非一无所知。
这家伙知道北村的院子死过人,是个凶宅,还让我们住过去,说轻点是坑爹,说严重点,跟蓄意谋害差不多。
看起来,王胜这个人,也得查一查了。但是,这需要合理的方式,而且不能太心急,王胜看起来比较精明,是根老油条,如果做的太冒失,会打草惊蛇。
我和诗蓝商量了一下,那个老院子好像处处都不是那么平静,就算不住在老屋,没准也会有别的事,我就让她和刘美惜委屈一下,晚上在车里凑合休息休息。
一天时间,无声无息的过去了,吃过晚饭,我一个人去了北村的老院。说实话,我有点坚持不住了,谁都不可能连着两三天不睡觉。躺在老屋的地上,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我说不清楚睡了有多长时间,好像突然间就恢复了意识。我没有睁眼,但还是能感觉到,旁边那张木板床上,似乎又慢慢的坐起来一道影子。
此时此刻的情景,和昨晚的情景,几乎如出一辙,这道淡淡的影子,下床之后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我唰的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屋门果然被打开了,在我睁眼的时候,又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我毫不犹豫的翻身就爬了起来,一步就冲向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