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顾不上再去想那么多了,估计就是因为鬼使神差的绕了一个大圈子,等我再看见那两头枯皮寡毛的怪牛时,心里就感觉很膈应。
我和眼镜使劲的跑,两头怪牛穷追不舍,但它们跑动起来一摇三晃,速度很慢,跑了一会儿,就把它们给甩丢了。
等脱离了危险以后,我拿出指南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根据现在日出的方向,能印证出指南针没有任何问题。
我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会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现在没有办法,只能接着继续走。
这一次,我走的很小心,一边走一边不断的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努力把能记下来的都记在心里。
尽管方向有保证,可两个人还是处在迷失的状态下,因为我们不知道走多远才能走回那个地下祭祀场。
为了让眼镜保持比较充沛的体力,走一段,就要休息一段。从白天一直走到黄昏时分,连我都有点吃不消了。
但我们没有办法停留,必须得接着走。
黄昏之后,天色又一次暗淡了下来,我让眼镜坐下来休息休息。在我喝水的时候,眼镜就眺望着夜色下的远方,久久的沉思。
“别想那么多了,相信我,现在最应该想的,是自己该怎么摆脱眼前的困境,只有好好活下来,才能做别的事情。”
“我知道,这些都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
“这里……”眼镜伸手指了指周围的那片高原旷野:“这里以前是象雄的领地。”
“没错,但你已经找不到象雄人留下的痕迹了。”
眼镜现在好像变的很健谈,尤其对象雄古国的历史,侃侃而谈。听着他的讲述,我感觉很惊讶,我没想到一个理科生对人文历史有着如此深刻的了解。
眼镜一直聊了半个来小时,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催促他起来赶路。
眼镜很顺从的站起身,两个人再次上路之后,眼镜还是没有停止讲述。他今天的交谈兴趣好像很强烈,而且,交谈的话题也都围绕着古象雄。
眼镜跟我提到了一部古象雄的史诗,那部史诗几乎囊括了有史以来象雄的神话传说,历史进程。
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历史,几大本书都写不完,但眼镜好像对这些东西很了解,一边走一边跟我嘀嘀咕咕的念叨。
说着说着,我就感觉不对劲了,因为眼镜现在所念叨的语言,我完全听不懂。
我的头皮一麻,立刻紧紧盯着眼镜,这家伙身上的黑咒语难道没有完全解除?他现在这个神叨叨的样子,让我非常不安。
眼镜并没有多余的反应,他好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所念叨的那一大串晦涩难懂的音节里。
最开始的时候,他的声音还比较小,过了一会儿,声音就渐渐的变大。而且,眼镜好像多了一些肢体动作,一边唱,一边跳着往前走。
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我不得不产生了戒备,故意跟眼镜拉开了一点距离。我并不怀疑眼镜本人,他只是一个脆弱但是很正常的小青年,我害怕的是他又受到了什么意外的影响。
眼镜越走越快,嘴皮子根本不停,像是打机关抢一样,哒哒个不停,就算职业说唱歌手,也不可能像他这样持续不断的输出。
我中间试图打断眼镜,但他好像非要把一整篇史诗全都给背诵出来。听到这儿的时候,我心里已经非常怀疑,古象雄的语言,现在已经没有人会说了,古象雄的历史,也完全湮灭,只能从其它民族和国家的史料中,攫取关于古象雄的那部分,所以象雄历史一直都不完整。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一本古象雄本国的史诗,它的神秘面纱,或许早已经被揭开了。
史诗,语言,都是失传的东西,眼镜儿怎么可能如数家珍?
他又被黑咒语给附体了?
但眼镜儿除了连蹦带跳的吟诵,好像也没有其它的反应,我心里觉得不对劲,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想起徐金忠当时跟我讲述的家族往事。徐金忠的太爷爷本来也就是个内地山村的村民,汉字都不认识几个,但就在那次失踪回归以后,就会背诵大段的谁也听不懂的语音。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咯噔一声,顿时冒出了两个字,伏藏。
眼镜一直跟我在一块,他没有机会接触别的东西,如果这真是伏藏的话,还是最高层次的识藏。
我的脑子一下子就乱了,本来现在的处境就不好,眼镜又出现了这样的意外,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有什么不正常或者过激的行为。
我脑门子上直冒冷汗,不过,根据徐金忠当时的描述,他太爷爷除了平时有点神经兮兮之外,并没有什么暴力倾向。
眼镜连说带跳的搞了半个多小时,我一直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累,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虚脱,我就想上去先把他拦住再说。
就在我伸手要去抓眼镜的时候,随即又呆住了。
清亮的月光下,视野比较清晰而且开阔,我之前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眼镜身上,等现在回过神,我才发现前方的景象,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在几十米之外,有一座一座石头堆成的小屋,这一次,我绝对不会看错,那些小屋,已经先后见过两次。
而且,在一座小屋旁边,我看见了那两只丑陋不堪的怪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