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张英芳的花样年华
夜渐渐深了,当张英芳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冬一晴已经趴在电脑前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冬一晴的身旁,伸手拿起桌上一个写满注解的记事本,一页一页地缓慢翻看。
当她把本子又放回到桌上时,不禁低头瞄了眼睡得正香的冬一晴。她想起从前无数的夜里,在日本,在东南亚,在欧洲,她也像眼前的冬一晴一样,睡在电脑前。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她忽然伸手解下自己的披肩盖在冬一晴的身上,眼中一片柔情。
趴在桌上的冬一晴动了动嘴角,说了句梦话。
张英芳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红酒。端着酒杯,望着窗外斑驳的夜色,陷入了回忆中。
张英芳的父亲张全福最早是福建一个小山村里的石匠,有一门祖传的好手艺。家里有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石材铺子。
兄弟姐妹一共四人。白天张全福出去干活,就由母亲带着四个娃。
最早的时候,石材铺子的生意很不理想,因为吃饭的嘴多,所以张家的家境不算太好。好在还有几个远亲不时地接济他们一下,日子也算能够勉强维持。
村子里世代做石匠的人并不在少数,很多石匠都有自己的绝活。有的擅长人物,有的精于动物虫鸟,还有的擅于刻画建筑,而张全福的本事与众不同,他最厉害的地方在于雕刻不同品种的花卉及植物。
这个手艺很冷门,因为一般人家都不太会需要这类石材的饰物,所以张全福的生意一直比较冷清。虽然他也出去帮人家雕个石狮刻个石碑什么的,但挣得少花得多,一直没什么起色。
因为工作的关系,张全福经常需要和石材商打交道,接触的久了,双方有了信任,一些石材商就会把一些产品小样放在他的店里代销,卖出后双方再按比例分成。后来他发现石材商送来的选材很差,一来二去,他就开始又做石材又做石匠了。
时光荏苒,孩子们都渐渐长大了。
老大张英旺,也就是张硕的父亲,因为不喜欢石匠的工作,17岁时就报名参了军,到部队里接受锻炼去了。
老二张英华虽然也是男孩,但他高中毕业后既没像哥哥一样去当兵,也没跟着石匠父亲学习技术,整天油嘴滑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家里所有人都看不上他,唯独母亲很喜欢这个能说会道的儿子。
老三张英芳是家里唯一的女儿,除了学习好以外,她还对两个哥哥都不感兴趣的石匠技术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但张全福没受过什么教育,所以也没什么太多的文化,脑子里残余的重男轻女及家族事业应该传男不传女的封建思想让他不想把张英芳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很明显张英芳只是又糙又厚的手背的肉,配的只是风吹日晒雨淋。
上面三个孩子年龄上相差不超过三岁,但家里的管理不严等方法,弄了一份假合同欺骗公司,同时勾结公司的财务把多余的钱二一添作五给分了。
张英芳第一时间报了警,看着男翻译和公司财务锒铛入狱,老二也觉得面上无光。虽然所有人都说这事与他无关,每次出国还是让他找翻译,但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以后家里没他说话的份儿了。
这次张全福以70多岁的高龄亲自到德国谈生意,家族上下都很重视。更不用说,老四自然是最上心的。
张英芳叹了口气,掐灭了手中的烟。她把身体蜷缩在沙发上,尽量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8:30,陆苇就开始给昨晚看好的、提供打工信息的劳动中介打电话,其中大部分中介都直接拒绝了她,唯独最后一家中介答应先帮她推荐试试,让她带着材料先去中介登记。
陆苇随便扒拉了两口饭就跳上了城市轻轨,直奔中介而去。
九点整,董锵锵准时到了驾校。有了第一次实际上路的尴尬经验,现在坐在教室里的他,听得比第一次更认真了。
毕竟这些知识都是他真金白银交了钱的。更关键的是,学的好不好和以后挣钱多少有直接联系,他可不想再像以前一样混下去了。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