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潇潇只有十六岁。
突然间被陆凡一套连招砸下来,是有点懵的。
有人叫我师父哎。
好有成就感。
而且……
这个弟子好像还不赖。
明明已经穷困潦倒在变卖家产了,居然还能义无反顾地把全部身家孝敬给自己。
嗯……
小心动。
凌潇潇绝对不是一个财迷。
但是回生药坊在其父的操持下,并不怎么挣钱,反而因为养了一个武者,平日里花销很大。
回生药坊的窘迫,外界不知道,但是逃不过三进三出陆凡的眼睛。
他早就注意到:
回生药坊的布局简单,很多家具简陋老旧,后院一排武器架,明显跟这个药坊不搭调。
心慈之人不赚脏钱。
想培养出一位武者,资金上的压力肯定不小。
陆凡快刀斩乱麻的举动,其实都是直戳凌潇潇的软肋。
“咳咳。”
凌潇潇也不知道是第一次被捧得这么高,还是陆凡的手段过于针对性,竟半推半就地答应下来:“既然你诚信拜师,我就姑且收你这个弟子,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在习武之后在外面跟金哥、骆驼这些混子一样,逞勇斗狠、胡作非为,我一定亲自出手,清理门户。”
“是!师父!”
陆凡恭敬答应下来。
这时,回生药坊里面传出一声细微的叹息声。
陆凡尚未寻找到声音来源,凌潇潇脸红心虚地瞥了一眼药坊大堂方向,快语道:“你快起来吧,你孝敬的钱,为师会用来置办给你打磨身体的药材,还有,以后每天早上五更天的时候过来药坊站桩练武,不许迟到。”
“是。”
陆凡连忙回答:
“弟子这就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定早早的过来报到。”
“去吧。”
凌潇潇挥手,越来越有师父派头。
等陆凡离开回生药坊。
凌潇潇低头一副惨兮兮认错表情地站在父亲凌语盛的面前。
后者一脸无奈地看着女儿:
“小小年纪,自己的武艺还没有达到登堂入室的地步,就学人收徒,你……简直胡闹。”
虽然满口斥责,但语气并无怒意。
凌潇潇吐了吐舌头:
“爹爹,女儿错了,但是女儿也是不忍心父亲太过辛苦,想为父亲减轻一些压力。”
“……”
凌语盛无奈摇头,缓缓道:
“我知道。”
“最近几年,沣水镇的药坊越来越多,我们的生意的确是受到了一些影响,加之,你习武七年,每年在药材上的用度与日增长,药坊的账面上,的确是很艰难,现在,已经不得不让你出来坐堂接诊。”
“你收下这个少年为弟子,可以为回生药坊增加一个免费的人手,另外,这小子会做人,一口气拿出一家子一年的用度作为拜师的帛金,的确可以暂时缓解我们药坊的压力。”
顿了顿,他又对凌潇潇道:
“习武多年,但你从没有放弃修符入道的念头……这位少年父亲曾经是一名制符师,想必他的手里,就有制符的秘籍,以武换符,可以开启你成为符师的道路,你是在打这个主意吧?”
凌潇潇在父亲面前十分乖巧,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坦然承认:
“爹爹,符道高深莫测,符师却敝帚自珍,我想复仇,就一定要成为符师!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我想学习制符,用制符换来的银钱,辅佐武道成长,未来才有机会,为娘亲报仇!”
“唉。”
又是一声叹息。
凌语盛没再劝说:
“好吧,从小,你就很有自己的主见,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收下这个弟子,就好好地待他,为父观察过了,此子父亲失踪之后,又遭逢生死变故,明显心性大变,褪去木讷,多了几分狡猾和世故,但……此子品性应该不坏,还能再引回正道,为父,会替你看好他。”
“多谢爹爹。”
凌潇潇如释重负,喜笑颜开。
父亲答应接收陆凡,她心中大石落地。
另外一边,陆凡已经回到自家院子。
其实他早就知道一切成为定局。
凌潇潇父亲没在凌潇潇收下那个钱袋之前出面,就已经是默许了自己拜师的行为。
二百七十银币,花得一点不心疼。
身负《符纸制法》,只是让他有了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本钱,但是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自己依旧弱如蝼蚁,出城就很可能步了陆父的后尘。
习武,才能真正变强。
有机会就要抓住。
毕竟……
人的一生,看似机会无穷,其实,错过的,可能是最佳选项。
尽管二百七十银币可能会让凌潇潇跟其父推导出自己手里有一些值得人惦念的东西,但陆凡从警多年,有一套自己的相人手段。
凌潇潇一家,是好人。尐説φ呅蛧
相比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摸索的风险。
与回生药坊捆绑起来,风险会更低。
这点自信,他是有的。
随后,陆凡用剩下的时间完成对剩下标准符纸的第五道工序‘飞砂’,连同陆父留下的符纸,分批次在城内的不同符纸店出手了符纸存货,换成银币。
总量本就不多的符纸,如同水滴流入市场,没有激起任何浪花,也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入手一千三百银币。
对普通人来说,这是笔巨款。
这个世界的货币体系很简单:
最基础是铜币,相当于地球的一元。
一百铜币等于一银币;
一百银币等于一金币。
在金币之上还有一种凌驾其上的货币——灵币。
一灵币兑换一万金币。
但是对普通人来说,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灵币。
一千三百银币拿在手里多少有点烫手,份量也不轻。
陆凡在家里做了个暗格,妥善藏好,只留十几个银币傍身,以备不时之需——男人出门在外,总得留点银子。
酒足饭饱,修整一夜。
翌日,鸡鸣之时,人已来到回生药坊的门口。
回生药坊大门已开,阿南正在门口洒扫。
一位气质温和的中年男子坐在堂中,旁边已经有几位早早起来抓药的病人。
凌语盛。
回生药坊的老板。
凌潇潇父亲。
“陆凡,拜见师公。”
陆凡在凌语盛面前屈膝,恭恭敬敬行参拜大礼,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和怯弱。
凌语盛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郑重其事起身,抬手,以食指、中指、无名指,轻轻碰头,道:“习武,贵持之以恒,不骄不怠,你且跟你师父好好学,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多谢师公,弟子谨遵师公教诲。”
陆凡这才起身,在阿南羡慕的注视下,进入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