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场之上,站在我对面的是一名年轻的武当弟子,他身材高瘦,满面春风,身后背着一把长剑,此时正一脸好奇地看向我。
见我面无表情,这名弟子说道:“你叫徐凉是吧,我是武当派的弟子,我叫朱宗,一会钟声响起的时候,你全力向我进攻,我不会还手的,等一炷香时间到了之后,我再一拳打出去,就这样。”
朱宗一边说着一边给我比划着一个上步直拳的动作。
“然后你就顺势倒飞出去。”
我说道:“不用,钟声响起的时候,你全力出手就行,六派会武是百年盛会,机会来之不易,你好好珍惜。”
“啊?”朱宗神色疑惑,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崂山的首席大弟子唐蛮子找到我,让我让着你点,别把你打伤了,他没和你说吗?”
“说了,但是真不用。”我说道。“我已经告诉过你,六派会武的机会来之不易,错过了,你会终身抱憾,尤其是结丹境的弟子,不上不下,一辈子也难以出头。”
“你没开玩笑吧?”朱宗脸色诧异。“你身上的道气波动只有辟海境,而且我听说,你才刚入气一个月,说到底你只是个凡人,我修道都已经十六年,全力出手你会死的。”
“话已至此怎么做随你吧。”我无奈说道。
话音刚落,比赛的钟声响起,四周很快传来打斗之声,我和朱宗则面面相觑,不多时周围的比试陆续结束。
“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王八配绿豆——看对眼儿了!”
此言一出,茅山诸多弟子哈哈大笑,远处的各派也都纷纷向这里看来。
朱宗感觉面上无光,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他说道:“兄弟,你跟唐蛮子那个人到底什么关系,他在六大派恶名昭彰,是个派霸,我要是把你打伤,他肯定找人弄我。”
我叹了口气,率先发动,上步低直拳,一拳打在朱宗的腹部,朱宗猝不及防,想要招架却为时已晚,被我一拳破开气罡,整个人倒飞出去,直接滚出圈外。
负责记录的一名长老说道:“崂山派徐凉胜,武当派的朱宗淘汰,请各位弟子赶紧离场。”
我看也没看捂着腹部半跪在地上的朱宗,径直回到了崂山弟子所在的区域。
因为我和朱宗对峙了很久才动手,所以被很多人看到,尤其是崂山弟子,响起一片欢呼。
崔老道的嘴甚至都夸张地张成一个o型。
“我听说那个叫朱宗的武当弟子昨晚上吃东西吃拉肚子了,被一拳把屎都打出来了。”
“哈哈哈,肯定是水土不服吃茅山的饭菜吃拉窜稀了,竟然让我们崂山平白无故捡了个名次,话说这大哥是谁啊,我怎么在内门没见过?”
崂山弟子过万,我只是清凉观扫地的,内门弟子没见过我再正常不过。
众人议论纷纷时,唐蛮子也走了过来,他摆了摆手让我旁边的人走开,然后小声说道:“大哥,没想到武当还有我的小迷弟,我只是让那个朱宗让着你点,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让你赢了,还装得这么像。”
我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什么。
“既然赢了,那咱兄弟俩去喝酒庆祝一下。”唐蛮子说道。
“不了,我得回房间里。”
“这么早回去干什么?”
“练气。”我说着起身就走。“我得赶在对上六派十强之前结丹。”
“大哥,要不我说你是天才的嘛,才开辟气海没几天你就想结丹,虽然我相信你,但你没必要这么拼,过犹不及的道理你得知道,修道讲究一个根基稳固,强行提升的境界,道基不稳,容易走火入魔的。”
我没再理会唐蛮子,而是回了自己的卧房中。
“只有真正的生死之战才能激发潜能,这样的比试,对修为的长进毫无意义。”
我叹息一声,闭幕屏息,调动先天一气,运行周天。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心悸之感,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房间木门被踹开。
进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一群身穿武当道袍的弟子,而这些人的身后却跟着一脸委屈的朱宗。
“你是徐凉?”一名弟子伸手指向我问道。
“是我。”我平静说道。
“区区辟海境,你哪来的胆子敢偷袭我武当的人,你以为有唐蛮子罩着,我们就动不了你了?”那名弟子说道。
“我早就跟他说过,六派会武的机会来之不易,让他全力以赴,只可惜他畏首畏尾,这样的人,不适合修道。”我点评道。
“徐凉,我好心帮你,你却不知好歹,偷袭把我打伤,我要你去跟六派的长老解释清楚,本来晋级下一轮复赛的应该是我。”朱宗说道。
“我当武当派是什么有出息的大派呢,原来也是一堆温室里的花朵,我提醒过你你会抱憾终身的,看来修道和读书一样,跟你们这些蠢材,永远没法沟通。”
我说着,双目漆黑如墨,几人看到我的眼睛之后,当即变得呆滞。
“你们把我的门修好,然后回去休息吧,平常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等我的命令。”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几名武当弟子将我的房门修好,然后才回土楼。
巫神之眼的发动无声无息,毫无痕迹,意志力薄弱的人很容易被我奴役,只是听闻道家门人在进入第五境通神境时,会诞生一种叫神识的东西,类似于念力,神识同样可以外放,且不同于道气,可影响他人思维,甚至改变他人的想法,是另一种修行之路,只可惜我道行低微,暂时还未及接触。
月夜降临,我再次来到花圃边上,而那青衣女子竟然再次出现在同一个位置。
瀑布水声,山野花香,萤虫飞动,我只是多看了一会儿,再回头时却发现青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怅然若失,怔怔发呆,伫立良久才打算离开。。
枫林摇曳,一阵窸窣之声传来,一道倩影从明媚的月色里走出,我抬头看去,竟是青衣女子又折返回来。
女子向我腼腆一笑,我回之以笑,问道:“你是峨眉山的人?”
“是啊,你是茅山的守山师傅吧。”
青衣女子神色淡然说着,走到花圃中间,弯下身去,手中却多了几只绣花香缨。
我一时语塞,不知为何青衣女子认为我是茅山的人。
“我看你们茅山的花圃没人打理,以为是一座废弃的花圃,所以才前来采香,希望小师傅能通融一下,不要告知茅山的长老。”
青衣女子如此说,我这才意识到她将我认为是茅山的守山道士了。
我想要解释,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十岁,而这青衣女子的容貌身形,也不过才二十,心中难免一丝异样。
青衣女子见我神色异样,以为我不高兴,于是就将其中一只香缨递给了我,说道:“这个香缨送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