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药
等三人风尘仆仆地赶到白羊公社六队请到葛老师,又马不停蹄地返回红旗公社一队。
踩着夜幕星光回到苏家祖宅,当着众人的面放下采摘到的赤灵芝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彻底松懈下来,齐齐瘫软在椅子上。
看到这一幕众人不禁心疼坏了,尤其是苏宁与罗双双。
俩女孩子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苏宁甚至还因为这手臂受了伤,傅家人就愧疚又难受。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燕北眼眸里的神色不禁深了深,吸了口气后强忍着上手的冲动,转身去了厨房。
快速为他们四人煮了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再窝个煎的金黄的鸡蛋,撒下把葱花,端出来一一送到他们的手中。
确实饿坏了的几人,也不客套纷纷埋头嗦面。
一大碗的鸡蛋与面连同汤汁也喝完,眼眸里总算是恢复了些光彩。
“今天不早了,宁丫头你们几个今天都早些休息,有什么事儿我们明天再说。”
燕昌荣开口说完,又把视线转向桌上包裹严实的赤灵芝,“这个小七啊你趁着天黑悄悄摸过去给老刘。”
“好,爷爷。”
老刘确定了这灵芝可用,药引有了就只需要精心等着就成。
“葛大夫辛苦跑了这趟,您看是不是明天咱们就开始治疗?”
“行。”
虽然有些奇怪这看着气势不凡的老头是什么来头,不过秉着信任,葛大夫也没有选择多问。
他也就是一乡村赤脚医生,来看个病而已,至于牛棚里的人事其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关他什么鸟事?!
……
翌日清晨,顶着一头雾水的燕北为众人带来了好消息。
经过刘老的确认,那株赤灵芝达到了做药引的条件,不论是年份还是新鲜程度都够用,等晚上就开始着手配药。
傅家其余几人皆是喜出望外,倒是傅融本人没有泄露太多情绪意外的平静。
用过早饭,除去不得不上工的燕北祖孙仨,就连苏宁都没有往日的勤奋积极,选择了留下来观摩葛老师施针。
当一根又一根的金针把傅融的头扎成了个刺猬模样,光看着就感觉肉疼的众人齐齐退后了几步。
没有理会他们的大惊小怪,葛大夫捻起最后一根细长的金针稳稳扎入穴位,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细汗。
“老师。”
拿着手帕的苏宁贴心地为他擦拭干净,望了眼闭目不知道是养神还是昏睡的人,低声询问道,“还得扎几次?”
摇了摇头葛大夫没有开口回答,而是反问出声,“昨晚你们提到的那位刘老,是不是刘文博?”
“老师你也认识刘老?”
“认识,不过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如果当真是那位擅长配方治疗的刘文博,那加上自己的针灸,他的伤确实可以治愈。
不若单单只是自己,颅内的瘀血好化,清理还有恢复可就没有那么大的把握。
“两三天施针就可以完成,接下来就看他的汤药调理恢复了。”
竖着耳朵光明正大偷听的其余几人,顿时欣喜过望,彼此看了眼眼中都不由地有些湿润。
看完葛老师施完针,心满意足的苏宁没有选择继续在家里等后续治疗,与大家打了声招呼后出门去往村里的卫生室。
虽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和未来婆家人相处还是有几分不自在的罗双双,照旧陪着她一起,美其名曰:实践学习。
等到了卫生室看见蹲在门口的人两人眼底都有些意外。
“小苏医生!你来啦?!”
朱玉华看到身前出现的两团阴影立马抬起头,发现来人正是自己翘首以盼的立马露出腼腆的笑容。
“朱大姐,你这是?”“我早上听到村里人说你回来了就赶紧过来等你,那个,你说的检查我男人已经做了。”
说着便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叠在一起的检查单。
“咱们先进屋再说。”
“嗳,成。”
“西柚…”
罗双双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笑道,“宁宝盖你先给这位大姐看病,我帮你把屋里院外的卫生打扫下,不用管我哈~”
见她说干就干,话音没落就已经拿起立在墙边的竹扫帚,苏宁回头看向搓着手有几分紧张神色的朱玉华,“那朱大姐我们进屋。”
一前一后地进了屋,把窗户打开条缝儿透透风,这才有些头疼地接过那一沓检查单子。
检查的结果与朱玉华本人大差不差,当下的人们大都是吃不饱穿不好的生存状态,很少会有不贫血的。
不过对于生娃娃这事,按理来说影响不大。
“小苏医生…”
“朱大姐我能问问,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找我要生子的药呢?”
搓了搓手指头,朱玉华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天我男人他们送那家看病的人去了小苏医生你家后,想了想都有专门上来求医看病的,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来…”
咽了口吐沫,似是察觉到这么说好像不太好有种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感觉,朱玉华垂下眼眸面上涌起淡淡的忧伤绝望。
老廖家在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子嗣艰难,多少代都是一根独苗苗。
可他们也没想多要啊,就跟祖辈儿一样给一根独苗苗也成呐,怎么到了他们这就这一根都吝啬了呢。
偏偏就她每每都是两大不见小,整整十一年啊,若不是真喜欢家里那口子…
“小苏医生,我知道这生娃娃不像其它,要是你没有生娃娃的秘方也不打紧,不打紧的!”
说着不要紧的话,眼中却早已经含了两泡眼泪,那种由心底散发出来的绝望更加浓郁。
抱着这想法,这么多年两口子看过西医中医甚至找过神婆道士,光是土方偏方就尝试过不少。
但没有就是没有,或许他们真该认命了,就像婆婆说的那样,挑个合眼缘的抱养不至于真成了绝户。
不知道朱玉华一时间就想了许多的苏宁,看着她越来越黯淡无光的眼眸,无声叹了口气。
都说每个生孩子的女人都是半只脚踩在阎王殿,为了孩子丧命的母亲绝对不少,可当再给一次选择的机会为了孩子她们却还是会义无反顾。
有死,无悔。
她还没有当过母亲,没法体会那种伟大的情感。
但是,她有母亲。
这句话也是徐自新带给她的,说是妈妈的遗言。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是外公与她此生最大的遗憾。
想到那个除去眼光不好挑中徐自新这中山狼再没有哪里不好的妈妈,还有那八个月大却没来得及出生的弟弟。
苏宁像是做了某个决定,抬起头直直地望向她,“朱大姐,苏家祖上的确有传下来一张生子的秘方,但是…”
“真的吗?小苏医生!”
豁然抬起头朱玉华的眼中瞬间迸射出的光芒异常明亮,急切地追问道。
“但是什么?有凶险?我不怕,就算事后有什么问题我们也绝不会找小苏医生的麻烦,你要是担心咱们可以提前打那个什么,什么条子申明。”
“不是这个,是这个方子有些古怪不同其它药方,还有若是你真打算尝试,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能把药给任何人…”
“没问题!我保证!哦对,我也可以写下来!”
朱玉华就差指天发誓,只要能给她一个娃娃就算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何况是这保护药方不泄露应当应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