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连
牵连
古市,南门街邮局。
许久才从走出门口的燕北,面色难看,握紧拳头的手臂上青筋根根凸出暴起。
眼底深处更是像布满黑云的天空似正酝酿着狂风骤雨。
“燕北…”
“我没事。”
只是下意识地回答,燕北的眼神像是看向她又像是完全透过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种样子的他,撇开窥见的未来现实中苏宁还是第一次见到,心底忍不住有些担心。
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没法让人觉得会好受一点。
所以又默默合上了嘴唇,静静地站在原地待在他的身边无言地陪伴。
……
才五点多六点不到天已经灰黑,街边的路灯亮起。
没有了明媚的阳光,伴着溧水河边吹来的晚风有丝丝缕缕的凉。
“嗳,同志,你就是你,你是苏宁苏同志吗?”
沉默突然被从邮局小跑着出来的通讯员打断,正暗暗搓着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苏宁听到这不由转头看向她点了点头,“我是。”
“快,有你的电话。”
想到了什么眼中一亮,准备开口跟燕北说一声,见他还在保持那种凝眉思考的状态便没有打扰,而是快步转身返回到邮局里。
“喂?”
“宁宁是我张棋。”
“张大哥!”
电话里不能说的太详细,所以张棋只能直接略去人捡着重要的事来说。
“老大家的是北方的垦地农场,老二是古尔农场。”
当听到两个很是陌生的名字,苏宁一直悬而不落的心终于平稳触地。
改变了,都变成了陌生的地方,不再是让燕家人接连送命的埋骨地!
“大哥谢谢,辛苦了。”
“我出力不多,还有好几波人在中间周旋,我给他们送了些过冬穿的厚实棉衣棉裤和厚被褥,就是…”
“嗯?”
“老大家的那位叔伤得有些重,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伤哪儿了?有多重?”
“我瞧着腿骨好像断了,应当是站不起来。”
如果没有记错,窥见的未来燕大伯的腿是到了下放的地方,为救人却反被获救的那人偷袭恶意打断的。
因为没有得到有效及时的治疗不仅瘸了还落下了很重的病根,没有熬过东北最冷的冬季,最先撒手人寰。
只是经过改变了,却还没彻底更改结果?“大哥…”
“放心宁宁,明天我就去问,得了准确地址会拍电报给你。”
不禁莞尔一笑,两人不是亲兄妹却难得有这么份默契。
道了谢,又关心地询问了几句张家干爹干娘的身体,当然还有小秋。
时间不早,估计他从接到电话后便一直在忙着这事,苏宁也就不再多耽搁,让他好快些回去歇息。
“好,我这就回去,对了宁宁,等月底前手头上的工作忙完,我会请个长假带着爸妈小秋一起来趟古市。”
“月底?行,那你们过来提前给我拍个电报,到时我去接你们。”
挂了电话,苏宁走出邮局的脚步微顿。
反应过来后迅速地上前,同罗双双一起拉开正单方面挨揍的干架。
“燕七你在发什么疯!”
“你再这样我可还手了!”
回答他的是更加有力猛烈的拳头,傅家明频频地倒吸冷气:我敲,来真的这是!什么冤什么仇?
不过大半会不见就非得弄死他了?
总该不会是羡慕嫉妒恨,自己先他一步抱得美人归哈?!
“别打了,燕北你干什么,快放开傅家明!再打他要被你打死了!”
这可真不是夸张。
罗双双看着已经疯魔了的燕北一拳又一拳地重重砸下,她都听到了好几声骨头发出的脆响,更别提傅家明嘴角不断流出来的血丝。
“冷静,燕北你冷静点!”骂人回怼她可以,但是劝架拉开人她真不行啊。
罗双双焦急地就差整个人吊在燕北的手臂上,仍然阻止不了他半分,那高高挥舞起的拳头让她双脚离地,好悬没差点连带她一起抡起来。
“住手!”
又挨了记重拳的傅家明,两眼冒着金星,可听到她的声音登时睁大:快,快苏宁,救命呐~
一把拉住他的拳头,苏宁的力道太小本也不指望能拦住。
可像是听到她的声音,感觉到她的碰触,猛然间从疯魔中清醒过来。
到了这时燕北仍下意识地害怕,自己失控会误伤了她。
“别打了,你真想把他打死吗?”
感觉到手下他的拳头因为激动的情绪而微微地颤抖,苏宁用力反手握住,“我一直以为你是最清醒理智的,燕北。”
这边趁着他愣神撒手的机会,罗双双立马将倒在地上痛到失声的傅家明扶起。
好在原就准备报考卫校,还已经事先做过急救护理的短期培训。
这次罗双双没有像上次般束手无策,而是利用所学到的知识快速为他做简单的检查。
“还好,还好,骨头没断!”
这话说的,好像骨头没事肉就不疼了一样。
傅家明想笑又不敢动,一动浑身都疼啊。
缓了许久他能靠着罗双双站起身,而疯魔了的人好像也恢复了清醒。
呼出口气,傅家明虚虚点了点他,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干涩又沙哑。
“你说,燕小七你到底发得哪门子疯?”
他们俩甜甜蜜蜜,你侬我侬,待在院子里赏花看景谈恋爱不香吗?
跑出来,还不是因为出了门就跟迷路找不着家似的他们两人?过去这么久就是打个电话再能念叨也该回来了?
这不,担心反倒还担心出来一顿往死揍了,他冤不冤?!今儿他燕小七燕北说不出个二五一来,自己就跟他绝交。
呵tui~
一天也算,顶顶严重的那种!不顾地上的灰土,颓然坐倒的燕北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低垂着眼眸遮掩住了内里所有的情绪。
知道他是在平复心情,苏宁无声叹息,给他们俩示意了个眼神走向了一边。
“到底怎么回事?苏宁你知道吗?嘶,玛德,痛死老子了!”
“宁宝盖你不知道刚刚燕北有多恐怖,跟疯了似的,看见我们的那瞬间眼睛都红了!”
了然地点点头,这事儿换到谁身上不发疯?
用复杂地眼神看向傅家明,苏宁只祈祷:等会儿知道真相,这个家伙也别疯得太厉害。
不然,就单靠着她和西柚两个人,那场面怕再难控制住。
“真…跟我有关?”
傅家明像读懂了她眼底的复杂,不敢置信地拿手指向自己:不是,他到底哪里做错,得罪这位爷了?“是,也不是。”
摆了摆手打断他跟点了炮仗般啪啪啪接连不断地问话,等他彻底闭上嘴,苏宁才继续说道。
“燕家出事了,燕爷爷和燕奶奶他们都被扣了坏分子,下放农场改造。”
“什么?!”
“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可靠吗?燕家出事了,那我们傅…”
不对,不对!这很不对!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燕家真的出了事,燕七情绪激动他能理解。
可逮着他这么往死里揍,难道?
难道燕家出事是因为跟自己,不,跟他们傅家有关?
傅家明摇了摇头,很是艰难地看向她,“跟我们傅家没有关系,对不对?”
他们燕傅两家,是可以追溯到太爷爷那辈是铁打下来的关系,他爷他爸他再到燕老爷子燕大伯燕二叔,最后是他和燕七…
谁都可以谁都有可能,但绝对不会是他们傅家!
“不,我不信,我不信我家老头子会干出这种事!”
“我不信!”
傅家明瞬间与燕北猩红的眼眶一般无二,这刻身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撒开依靠着的罗双双的肩膀,以最快的速度奔进了邮局。
又又又来,写个年代文要给我整疯了。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