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
看到所有人确实都倒在了地上，李青云淡淡道了一句谢，挥手带着身后几人离开，向着等待已久的狮圣而去。
按照他与向星阳的约定，向星阳会帮他解决其余试炼者。
但是碍于他如今的器灵十分，不能向这些试炼者下杀手，只能为李青云清除这些人的记忆。
如今躺在地上的众人，脑海之中关于李青云在掌天梯试炼之上的种种妖孽行为，已经被清除干净。
这个结果李青云也能接受，便带着任由等人离去。
“李兄，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做了亏心事的人心思最为敏感，此时任由刚刚做过亏心事，因此分外注意李青云的情绪，他发现李青云的脸上似乎蒙着一丝惆怅，便开口问道。
按照常理这是不应该的，
按照他的推测，李青云和那器灵单独留在结界之内，应该是想要拿到属于自己的试炼奖励，以李青云在试炼之中的变态表现，奖励必定丰厚无比。
如此丰厚的奖励，李青云应该将牙呲到后脑勺才是，为什么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难道是那器灵没给你宝物？”任由瞪着眼睛问道：“那器灵竟然敢赖账！”
李青云摇摇头。
“李兄不必隐瞒！”任由义愤填膺道：“让兄弟我回头与那器灵大战一百回合，替李兄讨回宝物！”
作势就要拔剑转身回去，一副真要与向星阳大战的样子。
李青云摸了摸鼻子：“好吧，那你去吧。”
任由：“……”
“嘿嘿嘿……兄弟开个玩笑，不要当真。”
李青云道：“宝物拿到了。”
任由瞪着眼睛问道：“那你为何不高兴，可是宝物不够丰厚？”
李青云道：“宝物很丰厚。”
任由咂嘴：“这就奇了怪了。”
“那李兄为何不高兴？”
李青云不说话，抬头看向前方的狮圣，脑海之中浮现出方才与向星阳在掌天壶内部空间的场景……
……
一盏茶时间之前，掌天壶空间之内的药园之内。
“小子，不得不说你是真有眼光，自从我掌天宗灭亡迄今已经数个纪元，药园之内虽然减缓了时间流速，但其内高年份的灵药却不少啊。”向星阳扶手而立，站在原地望着李青云笑道。
正在用玉盒小心翼翼将灵药装起的李青云闻言挑了挑眉。
“我掌天宗”这样的用语，向星阳之前可是从来没用过。
但他只是一个犹豫，依旧兴奋地清点前方的灵药。
二十个玉盒之中，全都盛放着药香四溢，向外散发着阵阵灵性的灵药，修为几乎都在二十万年之上，甚至还有两株达到了五十万年，通体发红的不知名灵药。
“我掌天宗曾经统率一整个星域，全盛之时这灵药园之内甚至有数株百万年灵药存在，可惜经过当年一战，直接衰落至今啊。”
“嘿嘿！但是就算是如今这残破药园之中的资源，也足够让你小子大吃一惊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向星阳眼中充满了傲然与得意。
李青云抬头看向向星阳，他可以感受到，这种傲然与得意，是发自他内心的。
他在为这个曾经毁灭的宗门感到骄傲。
“你……”
李青云斟酌着用词，问道：“你也是在后来才进入鬼海禁区的修士吧？”
“自然是，”向星阳道：“三百万年前我与你一样，自灵界进入鬼海禁区。”
“后来经过三百万年的努力，终于夺舍了这掌天壶的器灵，成为了这尊伟大至宝的新任器灵！”
李青云再度在向星阳的双目之中，那宛若星辰一般闪烁的傲然之意，
他发自内心地认为掌天壶伟大，为自己能成为掌天壶这尊至宝的器灵而感到骄傲。
“这些灵药对你也有用吧？”李青云问道。
“对我有用？”向星阳诧异道：“我现在一个器灵，这些灵药对我有什么用？没用的。”
“你不是……”李青云想了想，直接问道：“你不是要以这器灵身份为跳板，成为无上大道吗？”
此言一出，令李青云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向星阳直接愣在原地，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良久，笑道：“你这小子想法倒是挺疯狂，但你猜错了我的想法。”
“猜错了？”李青云错愕地看着向星阳。
在自己手持紫色晶核，向星阳拼命前来抢夺的瞬间，他在向星阳的目光之中读到了他疯狂的野心，这计划虽然从未自向星阳的口中说出，但那一刻，那个眼神让李青云终身难忘，
他确信，他读懂了向星阳的想法。
“是啊，你猜错了。”向星阳笑道：“成就无上大道何等之难，岂是我等可以揣测的？”
“修行之路何等艰难，我已经是走了通天的捷径了，直接夺舍掌天壶，拥有了在圣级之中都可以横行的实力，就算是遇到了圣尊级别的强者，都可以凭借掌天壶自保。”
“而且，作为炼器师，能与掌天壶此等名震万族的至宝作伴，实在是此生之幸啊……”
“这是天大的运气啊，我这三百万年的谋划，已经值了。”
李青云怔怔地望着向星阳，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想到了那个在幻境之中与自己交谈的老者，他似乎是向星阳口中的器灵残魂，应该早已知道向星阳的动作，但与自己的交谈之间没有任何惊慌，甚至在之后被向星阳直接吸收，也都如当然无比，没有惊慌过……
他不知道这器灵残魂到底做了什么，
他只知道，这向星阳，似乎不再是之前那个满脑子雄心壮志，敢以残存的身躯夺舍掌天壶，谋划无上大道的疯子了。
他似乎背叛了自己，遗忘了自己。
当然，也可以说，他已经不是自己了。
“李兄，你回头，看看那器灵笑得多开心啊！”
任由的声音将李青云从回忆之中拉出，回身看向了向星阳。
只见此时的向星阳一袭黄袍，一双细长的眼睛充满了春风得意，正在挥手与李青云等人告别。
“三百万年的计划终成，真是让人唏嘘，”任由感叹道：“或许，这就是成功者的笑容吧。”
李青云轻轻拍了拍任由的肩膀，向前飞出，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只留下一道青色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