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大户肯定是配不上，但小门小户，借着方家的光还是很容易拿捏。
想到这，薛三娘越发觉得这件事有戏。
雪烟咬了咬唇，有些屈辱地道：“娘，要是嫁给那些不中用的男人草草一生，还不如成为高门大户的妾室。”
薛三娘不赞同地道：“妾室有什么好的，要被正头娘子打压欺辱，你知道我在薛家是怎么度过的吗？”
嫡庶有别，薛家还算好的人家了，可她是庶女，依旧被人瞧不起。
不然也不会嫁到雪家这种人家。
如今雪烟居然说要为人妾室，薛三娘心中很是不痛快，都想把自己女儿脑子打开好好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娘，你当这个正头娘子得到什么了，到头来还不是要姨母相护，不然我们早就被人从雪家赶出来了！”
“那是雪家不行，你耐心等待，娘肯定给你选个好人家嫁过去，你姨母再不肯相帮，在这件事上肯定不会敷衍，好歹你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了，不是亲女儿也是半个女儿。”
只要雪烟不再闹腾，薛氏肯定不会不管。
薛三娘想得很清楚。
“到现在你还指望着姨母！”
雪烟冷哼了声，眼神之中满是不屑，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去算计。
薛三娘拉住她的手，知道雪烟心里苦，不由地叹了口气：“烟儿，我们这样的身份，不指望她能指望谁？你收收性子吧！”
雪烟抽回自己的手，不说话了。
母女俩沉默着，半晌才听见雪烟幽幽地道：“我知道了，不会让娘为难的。”
……
西北战事吃紧，派过去的宇文将军给皇帝上了好几道奏章。
皇帝雷霆大怒。
此时，他在案桌前来来回回地走，听见下面的人禀报过后，一把将桌上的奏折全部甩在了地上。
“日日和朕要兵权，现在朕把兵权给他了，他就这么不中用，连守城都做不到！这宇文祟当真无用！”
跪在底下的人是皇帝亲信，更是皇帝养在暗处的暗卫，寻常人都不知其存在，他们只听皇帝命令，时常搜罗朝城里各大消息。
“皇上，你看这西北战事该该如何处置？宇文将军明显抵挡不住了。”
皇帝冷笑道：“让他给朕守着，就算死也要守住，朕就不信了，没了方稷玄，朕就无人可用！方稷玄算什么东西，他也不过是朕手底下的臣子而已！”
“朕想用便用，不想用便什么都不是！”
底下的人不敢接话，知道皇帝这是在气头上。
皇帝斜了眼他，漠然地道：“怎么不言语，是觉得朕说得不对？”
“皇上说的自然是对的！”
皇帝拂袖道：“最近方稷玄在忙什么？可有在各家势力走动，有没有说过朕的不是？”
“方将军听从皇上的命令，除了将军府，不曾去过什么地方，探子来报，他每日与他夫人在后院侍弄花草，练武弹琴。”
皇帝脸色微沉：“他就这么听话？”
“没了兵权，又在京城，臣以为他就算想翻风浪也翻不起，皇上多虑了。”
皇帝还是觉得方稷玄没这么简单，但亲信都这么说了，就只能暂且相信。
“退下吧，继续盯着方家，一旦有风吹草动就来禀报！”
“是！”
暗卫刚退走，就听见太监禀报辰王来了。
自己最喜欢的儿子，皇帝自然扯出一副温柔面孔。
辰王规矩的行礼，余光扫过满地的凌乱，试探地道：“父皇因何事烦心？可是因为西北战乱之事？”
“看来皇儿的消息挺灵通的。”皇帝声音带着冷意。
即便是自己儿子，也带着防备。
辰王心里微惊，恭敬地道：“这件事早就传遍大街小巷了，儿臣身为皇子，自然也关注着战事动态。”
皇帝嗤了声，也算被敷衍过去：“你腿上的伤还好吗？”
辰王道：“已经痊愈。”
“那位老神医还算有点本事，不是吹嘘出来的。”
辰王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谈论这个，皇帝说的话，他并没有接。
而是犹豫了会，大着胆子道：“父皇，宇文将军守不住西北，连连败退让西北百姓苦不堪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皇帝目光微沉：“朕当然知道，可又有何办法？”
还不等辰王说话，皇帝悄无声息地看了过来，眸子底下带着料峭的寒意。
看得辰王四肢都僵硬了起来，宛若浸泡在冰天雪地的湖水里。
“还是说，你有办法想告知朕？”
辰王本来想让皇帝恢复方稷玄的兵权，可话到了嘴边，在喉咙里滚动两圈，终归不敢提：“儿臣只知吃喝玩乐，又怎么会知道解决之法？”
听见这句话，皇帝脸色明显好了些。
“只是……”
皇帝眉眼一蹙，凉凉地道：“只是什么？”
“叶家也是将门出生，以往可比宇文家要出色得多，何不让叶家前往？”
皇帝讽刺地道：“叶家虽然是将门，但叶国公已经年老，其子嗣更是弃武从文，朕难不成让老国公去西北？”
“别到时候还没到西北，他的身子骨就扛不住了！朕知道你与那叶定安不对付，但你是皇子，不能这般小鸡肚肠。”
辰王忙道：“儿臣知道了，是儿臣欠缺考虑，还望父皇恕罪。”
说完，辰王悄无声息地打量了下皇帝。
之所以提叶家，并不是想让叶家的人去送死，只是想让皇帝认清现实，除了方稷玄，还真的是无人可用！
“可除了叶家，也只有方稷玄可往了。”
皇帝不怒自威地道：“辰王，朕听说你这段时日和方家走动频繁，可有这回事？还是说，是旁人的无稽之谈？”
辰王手心都冒出许多冷汗，郑重其事地道：“儿臣只是感激方夫人救命之恩。”
“行了，朕不管是不是你所说的，但这件事，你不该插手，该让谁去，朕自己心里有数，退下吧。”
闻言，辰王只能恭敬地行礼告退。
……
三日后，再度传来败退的八百里加急。
方家。
余青宁烤着炉火，有些诧异地问：“往日里那些蛮子不是只抢些吃食过冬就退兵吗，这次怎么鏖战这么久？”
西北蛮夷冬日最缺吃食粮草，每次这些东西抢够了就会回去休养生息。
直到春日粮草肥美时卷土重来。
这次，当真有些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