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衿被他这么一嗓子叫唤,弄得有些迷糊。怎么好端端地就要上酒了?
还不待她惊诧完,就有宫女端着酒壶走了过来。她将酒壶和空酒杯放到了小桌上,又亲自斟满了两杯酒,才慢慢地退开了。
“来,远顺仪,过来喝几杯!”齐钰冲着许衿招了招手,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许衿看着男人嘴角那抹笑意,竟是鬼使神差地迈出了步伐,走到齐钰旁边,两人面对面坐着。
齐钰一直看着她,瞧见她落座后,眸光不由得一闪。不待许衿说话,手里面已经被他塞了一支酒杯。
“嫔妾不善酒量,到时候若是醉了,还望皇上莫要见怪。”许衿脸上露出几分恬淡笑意,话语里虽是带着歉意,不过表情却丝毫看不出。
齐钰脸上笑意一僵,扭过头去不看她。
许衿也不以为意,举起酒杯就往嘴里倒,齐钰轻轻抬起眼帘,许衿喝酒方式比沈妩还要爽。他眼眸轻轻眯起,一直盯着她瞧。
殿内原本霁月殿宫人已经被吩咐退下了,整个内殿就只有他们两个喝酒人,外加一个李怀恩。
三杯下肚,齐钰脸上仍然保持着笑意,许衿却觉得头开始犯晕,视线也变得十分模糊不堪。还不待她开口说话,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头一下子栽倒了小桌上,发出一道细微而沉闷声响。
齐钰脸上笑意立刻便没了,他晃了晃酒杯,随手扔到了小桌上。里面还未喝完酒水一下子喷溅出来,有几滴甚至滴落到许衿青丝上。
“李怀恩,把她送到绣床上去,别朕面前碍眼!”皇上挥了挥手,满脸都是不耐神色。
李怀恩瞧了一眼趴桌上许衿,脸上露出一阵为难神色。无论皇上再怎么讨厌许衿,这许衿都是顺仪,他一个人若是不小心把许衿弄得磕着碰着了,可如何是好。
齐钰许久不见他有动静,便挑着眉头看过去,脸上不耐神色越发明显。不由得气急败坏地吼道:“磨蹭什么,她都被蒙汗药迷成这样儿了,还怕什么。你只要别把她摔死了,就没事儿!”
李怀恩被他猛然吼叫声音给吓了一跳,生怕齐钰引来旁宫人,到时候发现了就得不偿失。也只有大着胆子走了过去,先咽了口口水,又无辜地瞧了一眼皇上,见没有回旋余地,便直接拖过许衿一条手臂搭肩上,摇摇晃晃地搀扶着送到内殿绣床上了。
将被角捻好之后,李怀恩鼻尖上还萦绕着女子身上淡淡香味,他看了一眼精心打扮许衿,心底默叹了一口气。
远顺仪,这辈子您遇到了皇上,真是作孽了。一辈子都没指望了!今日皇上知道许衿被太后撵出来之后,脸上神色就透着欣喜,专门派人找来了杜院判,仔细询问了关于蒙汗药使用,并且还要了不少分量。
然后就上演了这么一出,既嫌弃远顺仪,又必须得走这一遭,竟然连药都用上了!忒不是东西!
第二日清晨,许衿只觉得一场好眠。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时,意识还处于迷茫期。待她抬手揉了揉发酸眼睛,脑袋逐渐恢复清明时,似乎才想起昨晚皇上来了,后面喝了酒,然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忽然就是一阵慌乱,连忙冲着外面高声呼喊了几句。立刻就有宫女进来了,瞧见她没事儿,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皇上呢?昨儿晚上究竟是怎么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许衿抬手揉了揉还有些疼痛后脑,一肚子疑问纷至沓来。
那个宫女见她如此着急,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莞尔笑意,低声道:“顺仪不用着急。皇上昨儿晚上兴致好,便让人取了酒来让您一起陪着喝。没成想您酒力不胜竟是醉了,皇上睡了一晚上后,已经去上朝了,见您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还派李总管去寿康宫帮您告假呢!”
宫女声音十分柔和,似乎怕吓着她一般。许衿脑袋还有些晕,不过意思却是理解了。她想起上回沈妩侍寝之后,未去寿康宫请安,结果太后雷霆震怒。
许衿挣扎着要起身,无奈身子发软,根本就无法使力。又想起太后昨日给她没脸,便暗暗咬紧了牙,也不去理会,就这么躺床上。
到了晌午,许衿才起来梳洗。她刚收拾妥当了,外面传来通报声。
“顺仪,李总管带着皇上封赏来了!”一个小宫女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
许衿整个人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昨晚上她并没有侍寝成功,却能得到封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远顺仪斐氏体贴朕心,特荣升为正四品容华。钦此!”李怀恩看着那一张比他两张脸还大圣旨上,偏偏只有这么一行字,当真是少得可怜。
皇上,你敢再敷衍一点么!
许衿却是被巨大喜悦冲击到了,她位份终于比沈妩还高!估计就连日后斐安茹得了宠,也不可能超过她!
“恭贺远容华高升!”李怀恩半真半假地道贺,接过银子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许衿荣升,像是一块巨石从山顶上落下般,后宫激起了一阵不小风浪。太后这心里头颇有些不是滋味儿,许衿原本便是她人,此刻皇上这么一亲近,倒像是要随时叛变一般。
一旁许嬷嬷深知太后心结,毕竟自从太后喝骂了许衿之后,许衿还没登门与太后和解。偏生皇上昨晚上宠幸了许衿,这第二日皇上便派人来替她告假。无论怎么看,这皇上都有拉拢之心。
“太后,您也别往心里去,平日里不是总盼望着远容华能得宠么,现这样便很好!”许嬷嬷轻声劝慰了几句,眉头却是紧紧蹙起,真希望许衿别做了第二个元侧妃!千万莫要被男人表面功夫,给蒙蔽了双眼!
太后颇有些不自地挥了挥手,却是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锦颜殿之中,从执掌姑姑兰卉到底下小宫女,来回走路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有谁笨嘴拙舌地惹恼了姝婉仪。
没想到抢先越过沈妩位份人,竟然不是斐安茹,而是许衿。
沈妩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坐院子里剪花枝,明音一旁瞧着,心里直打颤。沈妩手中剪刀每挥舞一次,明音眼睛就不由自主地跟着眨一下。
这两日,姝婉仪每回剪完花枝,就要报废一株月季。姝婉仪都是摇曳生姿地踩着满地月季花瓣回内殿,这一块小花圃月季都被剪完了。
待沈妩剪完花圃里后一朵花骨朵时,她轻轻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神情带着几分忧郁。侍立一旁明音和明心,是低眉顺眼,生怕刺激到她,到时候若是美人落泪,那可真是千古罪人。
“砰”一声闷响,利器猛地刺进土地声音。那二人猛地惊了一下,轻轻一偏头,就瞧见沈妩手心朝下高高扬半空,似乎刚把什么东西扔掉姿势。而那把剪刀,就这么尖朝地,深深地刺进了泥土里,只露出后面一点点地方。
明心和明音二人下意识地对看了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心中都暗自琢磨:姝婉仪这突然发火毛病,是不是被皇上传染。而且还是面无表情啊,就把剪刀戳进地里了,其实当时她一定把地面幻想成远容华心脏吧!
“如果不出意外,就这两日,对于皇上如此慷慨赏赐,远容华就该有回报了!”她从衣袖里掏出锦帕,一根根擦着手指,似乎上面沾染了不洁之物一般。红唇轻启,轻飘飘一句话传来,口吻坚定不像是猜测,倒仿佛是断言一般。
第二日,斐老夫人便递了牌子进宫,她一改往日作风,先去探望了许衿。然后才去寿康宫,而平日里一向支持太后斐老夫人,这回竟也倒戈相向。
无奈太后硬是不依,好容易过了一次寿辰,她如何会同意将寿宴弄得那样寒酸,分明就是向皇上屈服。
终还是斐老夫人想了个折中法子,斐老侯爷上朝之时便趁机提了出来,这回太后寿宴,斐家出一半银两来操办。齐钰没有丝毫犹豫,当下就拍案定了下来。
沈妩待得知了消息之后,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却是一句多余话都没多说。她手里把玩着皇上玉佩,忽然朝明心要了一把剪刀过来,就这么三下两下把玉佩上系好挂绳全部都剪断了。
众人候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得,姝婉仪这回是把这玉佩挂绳当成皇上来剪了吧!
明音大着胆子不由得伸长脖子多看了两眼,眸光里带着浓浓艳羡。她心底琢磨着,待会儿等婉仪剪过之后,她也趁机剪两刀。混账,再叫你整日闲着蛋疼作死地折磨宫人!剪不死你!
“明语、明心、明音,你们三人得了闲,一人编一条挂绳出来!要,指不定哪日皇上就来要玉佩了!”沈妩总算是再次开口说话了,只是这几句吩咐,听那三人耳朵里,却不怎么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阿妩升位,了哦!剧透一下,应该是连续升位两回!
还有对于阿妩现位份不满意妞,然后直接质疑到题目,那真是不必哒~
因为阿妩奋斗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还有质疑皇上对于阿妩宠爱,皇上那样性格,阿妩总要慢慢地磨。前世五年宠,都没换来爱,难道今生重活了一次,就会变得轻而易举了么?当然不会哒,好事多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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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语、明心、明音,你们三人得了闲,一人编一条挂绳出来!要,指不定哪日皇上就来要玉佩了!”沈妩总算是再次开口说话了,只是这几句吩咐,听那三人耳朵里,却不怎么美好。##$l&&~*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