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穆国兴在想着与他的爷爷告别时的情景。老爷子并没有就巡视组的工作过多的向穆国兴说些什么,而是一再告诫他要谋定而后动,凡事要讲究一个平衡!
穆国兴知道,老爷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在这块土地上,几千年来遗留下来的封建思想还是非常严重的,论资排辈、讲究中庸之道,已是官场中一种根深蒂固的风气了。像他三十岁的年纪就是手握重权的一个巡视组的组长,放眼国内政坛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少年成名,在历史上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但这些人的结局都不是很好。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做到了这个位置上,就只有如履薄冰的走下去了。穆国兴也希望能走出一条古人从来没有经历过的道路。
临别时,老爷子破例把穆国兴送到了小院的门口。在穆国兴的记忆中,老爷子极少把哪一个人送出小院。即便是钟老和吴老,也只送到客厅门口。唯一的一次是穆老在任时,有一次中央一号长来他们家,穆老才把他送出了小院。
波音七四七客机呼啸着降落在北山省靖山机场。透过悬窗望去,靖山机场在国内最多也就属于二流水平,从停机坪不多的飞机来看,这个机场的客流量很是一般。
北山省省委只派来了省委秘书长杨庆南一个人,带着接待处的几个干部来接机。既没有像北疆省那样来了一大群的干部,也没有欢迎仪式和横幅,这一手倒是很符合穆国兴的胃口。在他认为,既然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做客,干嘛要搞哪些迎来送往的虚套?
杨庆南和巡视组的干部一一握手后,向不远处招了招手,一辆挂着省委一号牌照的奥迪车开了过来,后面是两辆中巴车。
杨庆南抢先一步打开了奥迪车的车门,笑容可掬的请穆国兴上了车。巡视组其他的干部则6续上了那两辆中巴车。
这辆奥迪车看来使用的时间也不短了,车内的装饰已经很陈旧了,动机不时的还出扑鲁扑鲁的声响,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在不停的咳嗽似的。这样一辆车,很难让人相信是省委书记的座驾,派这样一辆车来接机,究竟说明了什么?
车辆沿着平整的柏油马路向市区驶去,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上的杨庆南侧转着身子,微笑的向穆国兴说道:“穆组长,我把您今天的行程安排向你汇报一下!我们先到省委。莫震东书记将带着省委常委一班人,在小会议室为巡视组举行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仪式结束后是一个见面会,由震东书记向巡视组介绍一下北山省的基本情况,也请巡视组提一些需要省委协助解决的事情。晚上,在省委宾馆举行一场欢迎宴会。巡视组成员的下榻房间已经在省委宾馆准备好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穆组长可以在见面会上提出来!我们北山省的经济不是很达,请巡视组多多包涵。”
穆国兴笑了笑说道:“巡视组来到这里就是工作的,你们都能在这里安心的工作,巡视组同样也能在这里安营扎寨的。”
话不多,句句都显得非常的有力。杨庆南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话,眼睛望向了前方,脑子里却不知道在琢磨起什么来了。
省委小会议市里,欢迎仪式结束后,简短的见面会开始了。参加这个见面会的是北疆省委常委的全班人马,巡视组这边是穆国兴和五个正处级的巡视员。
莫震东代表北山省委向巡视组介绍了北山省的一些情况,趁他讲话的时间,穆国兴才有时间仔细的打量起这个莫家的二公子来。
五十多岁的年纪,黢黑的脸庞,肥胖的身体,一下子就让穆国兴在心里把他与黑熊画上了等号。只是觉得他眼睛的目光有那么一些冷酷,甚至还带着一丝的残忍。
掌声响起,打断了穆国兴的深思。清了清嗓子们,穆国兴也开始了他的讲话。在讲话中,穆国兴实事求是的讲了来北山省巡视的目的,巡视的重点以及方式。这些都是中央在下给各个被巡视的单位的文件中讲明了的,毫无新意可言。
最后,穆国兴拿出了一张纸,这上面有穆国兴以及五个正处级巡视员的电话号码还有电子邮箱。穆国兴希望省委布文件,公布这些讯息。目的就是让北山省的广大干部和群众知道,中央巡视组已经来到了北山。
最后,穆国兴微笑着说道:“震东书记和诸位常委们,巡视组下来巡视是带着耳朵和眼睛来的,其目的就是要把所有看到和听到的事情,实事求是的报告给中央。由于巡视组工作的特殊性,从明天开始,巡视组的一切活动将不再向省委通报,没有特殊的情况也不再和省委联系,尽量不打扰北山省的工作!不过在巡视组要约谈任何一位的时候,还请你们积极的配合。”
穆国兴的话讲完,照例获得了一阵掌声。穆国兴观察了一下这些与会常委,现他们的脸上都是十分的平静,就好像巡视组来到北山省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
掌声停止,莫震东笑眯眯的问道:“国兴同志,根据中央的文件通知,我们省委也没有给你们安排具体的办公地点。我有个问题请问一下,你们巡视组的安全工作怎么办呢?这个地方民风彪悍,万一你们有点意外,我这个省委书记可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也没法向中央交代,你看是不是需要我们帮助解决一下安全保卫方面的问题?
穆国兴也笑脸以对:“呵呵,谢谢震东书记和北山省委对我们巡视组的关心。中央既然有文件我们就按文件规定执行就是了。安全问题我们已经有所准备,由我们自己解决就可以了!”
“那好、那好!我本来对于这件事情还头疼呢,听穆组长这样讲我也就放心了!”
莫震东嘴上这样说,心里却犯开了嘀咕,这个小兔崽子,心眼倒是蛮多的。我本来都已经和武警那边打了招呼,也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着他开口求我呢,没想到他到不上这个当。看来老爷子说的不错,对这个小兔崽子还是要多加小心为妙!
两人初次对话的情景,被这些省委常委们看得清清楚楚。秘书长杨庆南冲莫震东指了指手腕上的表,莫震东立刻满面笑容的站了起来:“穆组长,下一个议程是我们省委常委为中央巡视组举办的欢迎宴会,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咱们是否现在就过去?”
穆国兴笑了笑也随之站了起来,两人联袂向会议室外走去。趁这个机会,副书记郭若洪悄悄的凑到省长赵渊博的跟前说道:“老赵啊,中央派这么个毛头小伙子来能成吗?”
赵渊博若有所思的看着穆国兴的背影:“中央既然能派他来,自有派他来的道理,我看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太子亲自出面,就说明中央已经下了决心了,你没听说过北疆省的事情吗?”
郭若洪点了点头,再也没有说什么,随着赵渊博紧走几步,追赶上了前面的人。远远的就听到莫震东的大嗓门。
“哈哈,国兴啊,咱们两家可是世交啊,要论起来,私底下你还要称呼我为一声叔叔呢!”
这是什么话?人家再年轻也是中央巡视组的组长,是代表中央下来的钦差大臣,你莫震东怎么能当着这么多常委的面讲这样的话呢?赵渊博心里一边琢磨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穆国兴,只见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非常的平静,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变化来。
“哈哈,震东书记,在京城里私下可以这样称呼,但这里是北山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