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沉,天边飘起最后一抹鱼肚白,残阳泣血,水天相接之间,出现一大片火红火红的红云。
雄伟的山寨里,如今却是空无一人,只有两个黑色的小点,正一步步踏在皑皑的白雪上,令人奇怪的是,两人都没有在上面留下脚印。
在密室里,王天收拾了韦立,正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准备下山的时候,孰知韦立却是一把拉住了他,并悄悄告诉王天,在山寨的后山的一个山洞中,他还藏有一批价值不菲的珍宝。
韦立一脸神秘兮兮,王天不免朝眼前这个只稍稍比他高一个头的强盗头子高看了一眼,常言道狡兔三窟,眼前这个韦立可真是把这个风俗发扬广大了啊。
心中震撼之余,王天也不禁对自己的行动感到了一番庆幸,如果他晚来了一步,等到韦立将密室里的所有财宝转移完毕,那又是怎样一番情景。
想着,在韦立的指引下,王天和韦立二人便从密室隐秘的大门后,走到了地面上。
王天示意韦立在前面带路,而他自己却跟在韦立的后面,趁着这个空档,他打量了一下自己这名新来手下的杰作。
一排排茅草编织的木屋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出现在王天的眼中,虽然他看起来比较简陋,但是王天也知晓,如今太平盛世之中,愿意当强盗的人大多是附近一些衣食无着,都快要活不下去的人,他们又能有多大的要求呢?能提供一间足够遮风挡雨的草屋,就已经不错了。
功力大进之后的王天,眼力无疑变得非常好,他陡然叫住了韦立,指着周围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的房屋问道:“韦立,我一路走来,为何你这里却是一个人都没有?看这些屋子里的痕迹,显然不久前都有人居住,而且有些锅里甚至都已经做好了饭,为何走的如此匆忙?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
韦立低头顺耳的听完王天的问题,脸上不禁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看着王天,韦立结结巴巴地道:“莫非、莫非公子忘记了么?在山脚下,这是您下的命令啊?”
“我?”王天一脸惊讶,忽然间他一拍脑门,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我下了什么命令?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说刚不就我要他们弃暗投明,不对,不对,难不成他们就那么听我的话?我要他们下山,他们就下山?你这个山寨的头领是干什么吃的?”
说着,王天顿时就激动了起来,他实在是难以相信,仅仅凭着自己一个外人,就足以感化这么多贪婪好色,杀人如麻的强盗们,难不成他王天前一世也是什么如来佛祖的转世?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能渡化这些个双手沾满了血腥的强盗们?
“这个、这个其实也不完全是您,主要是在这次劫掠以前,我曾经就对他们说过,干完这一票,就将财宝分给大家,让大家下山自己过日子去,公子你只不过是恰逢其时,所以他们就”韦立罕见的‘羞涩’了起来,扭捏地低头答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详详细细地给我说清楚。”王天眉头一皱,韦立这家伙已经彻底让他迷糊了。
在皇宫里呆了八年的王天,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熏陶,况且又刚刚成为了一名修真者,浑身上下自然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为王天的气势所迫,刚刚拜他为主的韦立老老实实,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给王天讲了出来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其实并不是我想放弃我这些年打下来的基业,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我杀了兵部尚书,势必会引起当今天子以及所有大臣的震怒,到时候天子一声令下,调集大军来围剿二龙山,到时候我们就是插上翅膀,恐怕也难以跑脱了。还不如趁朝廷还没有得到消息,就遣散金银,让大家去逃命,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韦立一脸苦笑,出身士子的他,没过多久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都告诉了王天,其中并没有一丝隐瞒,因为韦立觉得根本没有瞒王天的必要。
在韦立说话的过程中,王天并没有打断,只是在静静地听着,等到韦立说完,王天的脸色才算是逐渐垮了下来,看着一脸无奈的韦立,王天的眸子里又溢出丝丝地杀气:“所以,你就将跟随了你多年的手下都卖了,遣散金银,好一个遣散金银,哼哼~”
听完韦立的叙述,王天哪还不明白,韦立这家伙无比的阴险,明着是让大家下山,还分了一大笔足够自己过完后半辈子的金银财宝,实际上是将他的手下都当成了挡箭牌,好让自己鱼目混珠,逃过官兵的追缴。
韦立的手下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连武者都谈不上,韦立叫他们跑,他们能跑到哪去?况且他捅的篓子这么大,李唐天子震怒之下,那些地方官员即使是看在自己的乌纱帽上,哪个又不敢老老实实,尽心的办事?
王天敢肯定,要不了多久,韦立的全部手下就会全部被官府抓到牢里去,等待他们的,将是开刀问斩,成为韦立的替死鬼。
而韦立这个罪魁祸首,官府那群凡人,又岂能抓到他这个达到了先天之境的武者?以三品武者的实力,随便变幻一下容貌,改换一个身份,到那时候,谁又能抓地住他?
过个一年半载的,等到风声淡下来之后,他不照样可以大摇大摆的拿着他的财宝,随便找个城市定居下来,以他的身家,恐怕十几辈子都挥霍不干净。
虽然觉得这个计策极为的阴险,极为的歹毒,用自己手下的性命,换取自己的性命,让王天感到深深地不耻,不过他也并没有多说些什么,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况且韦立手下的那些强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一个手上没有个十条八条的人命?这样穷凶极恶的强盗,也不值得他王天同情。
见到王天已经看出来了自己诡计,韦立尴尬地笑了笑:“这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是他们自己要下山的,我也并没有强迫他们,走的时候我也分了他们海量的银子,我也算是对他们仁至义尽了。”
王天摇了摇头,将韦立的这番话全部都扔到了爪哇国,虽然韦立这种小人的行迹,他不是很赞同,毕竟人家韦立如今刚刚投入他的门下,王天也不好对他以前的行为多说些什么。
“你所说的那个黑衣人,是什么人物?”王天皱着眉头转移了话题。
“公子你问他呀。”听到王天的问话,韦立的声音立马就低了下来,还警惕地在周围来回巡视了好几遍,直到确信没有第三只耳朵的时候,韦立才凑到了王天的耳根前,悄悄地说了起来。
显然,他非常紧张这个问题,而且对于黑衣人的来历,更是避讳不已。
“公子,据我观察,那个黑衣人不但出手阔气,一下子就给了我一万两黄金。而且使的功法也与众不同,居然是赵家的独门功法,《紫气真龙诀》,小的估计,不出所料,应该是赵阀中人。所以小的才会不惜一切,冒天下之大不韪劫杀兵部尚书,要放在平常,即使我再胆大,也不敢动一个曾经位高权重的朝廷大官啊。”
“赵阀赵阀”再一次听到这个害自己受尽劫难,对自己穷追猛打,不杀他绝不甘心的敌人,王天的心里,顿时升腾了熊熊的火焰。
拳头捏地咯吱响,原本一脸平静的王天在听到赵家这两个字以后,脸上立马就变了,肌肉不停地蠕动、扭曲,额头上青筋暴露,一根根青色的筋脉瞬间就紧绷了起来。王天全身杀气外泄,如有实质的杀气,就连方圆百米的空气,温度也抖降了十几度。
韦立只是轻轻抬头看了一眼,立马又缩了回去,太恐怖了,简直是太恐怖了,‘看来公子刚才对付我的时候,还并没有用全力啊,不然现在仅仅只是杀气,我险些都承受不了,只是公子为什么突然之间变换这么快?难道公子与赵阀之间,有什么仇恨吗?或者,公子曾经在赵阀手上吃了什么大亏?”韦立在心中想道,但是他却并没有把他心中的疑惑说出来,韦立全身真气疯狂地开始运转,苦苦守候着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不让自己沉沦。
怒气冲天,杀气盈野,在王天身上散发出来似乎无穷无尽地杀气下,韦立就像是一页扁舟,在惊涛骇浪的巨浪中,上下起伏,或许下一刻,就会颠覆。
“公子,不要”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之中,韦立的额头又开始冒出一连串的汗珠,好不容易,他才找到一个空档,轻声低呼了起来。
或许是这番求救起了作用,听到韦立的声音,王天缓缓地将目光转移到身体正在打颤的韦立身上,眉毛微微一挑,笼罩了方圆百里的杀气就如同退了潮的海水般,眨眼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感受到身体外面那层让韦立感到恐惧的杀气终于消失了,韦立这才长叹了一口气,后背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他伸手一摸,没想到,这才短短地不到片刻的功夫,自己的后背竟然已经被汗水给浸地湿透了。
观察到自己体内已经消耗了大半的真气,韦立苦笑了一声,自家的这位公子还真是恐怖啊,单单只是杀气,就让自己差点都抵御不了。
一想到如果自己被杀气夺了心志的恐怖后果,韦立摇了摇头,再次望着王天的目光之中,不禁多了一些复杂的情愫蕴含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