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跟着方太监一直走,穿过了几条回廊,最后终于来到一个小屋的门前。
王天不明白,这方老太监带他到这儿来干什么,难道是又给他换地方?不对啊!这座房子普普通通,基本上和昨晚他们住的地方也差不了多少。
难道是来给我换住处的?莫非我做的还不够好?没有引起方太监足够的重视?可是明明他们是缺少会说胡语的人的?
王天心里冒出一连串的问题,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方太监带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不过王天非常知趣的没有开口,他强自按下心底的疑问,神色平静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你们两个”方太监指着那扇木质的小门,淡淡地说道:“把它打开。”
在方太监的示意下,跟在他身边的两个小太监乖巧地上前一步,一个在门的左边靠窗户的地方轻轻地敲了两下,而另外一个则是在门前的某个位置摸了一下。
“滋滋。”在一连串沉闷的摩擦声中,那扇门就这样自动地由左向右缓缓地移动了起来,在王天的惊讶中,最终,那扇在王天看来好像是木材制作的大门完全融入了右侧,在前方出现了一个幽幽地洞口,一丝凉气从前面涌了出来,王天不自觉地打了一个激灵。
“进来吧。”
方太监丝毫不理会王天的惊讶,自己径直走了进去,毕竟当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的时候,也和王天一样。
眼前的这个‘洞口’非常幽暗,似是一头凶猛的恶兽,吞噬了全部的光线,显得非常阴森。时不时地还从里面溢出来一丝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漂游一阵子之后,便幽幽地消散在这茫茫的天际。
这里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打扫过了,王天甚至还看到刚刚开门的时候,门前还飘散着一些灰尘,在空气中不停地飘荡。随着方太监渐渐地消失在这幽暗地令人发慌的‘洞口’,不知是怎的,王天竟然没动。
以王天这种胆子极大的人,不说刀山火海,即使前方下刀子,他也会面不改色一个人冲上去,但是这扇门给王天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一瞬间,王天的脑子里幻象重生,不是幻想着前方有一个凶神恶煞的恶鬼,就是害怕前方会突然出现一个面目狰狞的怪兽会猛地一下扑过来,一口把他给吞了。
这不是因为王天胆小,对于一些不能以常理来解释的未知,人类往往是心存畏惧的,即使是最胆大的人也不例外。
“王公公,请!”见到王天半天没动,原本立在门侧的一个年轻的小太监走到了王天的跟前轻轻说了一句,随即对王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啊?哦、哦、知道了”
王天缓过了神,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但当他看向那个漆黑的洞口时,依旧还是一阵头皮发麻。
“妈的,拼了,大不了再重新穿越一次就是了。”
终于,王天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恐惧,昂首挺胸大步走了进去。‘
然而,就在他迈步进门的一瞬间,异变发生了
※※※
太极宫,宣室。
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被李隆基呵退了下去,李隆基最后是严厉而又明确吩咐:百步之内,不许有人!
没有人敢违抗天子的命令,而生活在皇宫中的宫女和太监们,更都是一些心思灵巧的人,都强行暗下了一些好奇。毕竟大家都知道,有时候,好奇心是会害死自己的,特别是在充满了阴谋诡计交织的皇宫中。
宣室殿此时就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李隆基,一个是大家都不知道来路的太监,还有一个则是这次负责柔然使节进京的礼部侍郎樊清名。
“陛下,下臣幸不辱命,仰仗我大唐威势和陛下的雄风,已经将柔然使节迎进了京城!”
樊清名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平缓而又简洁地将自己的行程说了一遍,同时在话语中又不吝地称颂自家的这位皇帝,将这次接待的成功完全说成了是天子的功劳,总而言之,他话中的意思就是:他一点事都没做,所有的功劳都是陛下的。
当然,他的脑子里还有一些疑问,比如为什么刚开始接待柔然使节的时候陛下要他不急,慢慢地走?还有,为什么突然有信鸽来报,皇上要他加快速度,结果快马加鞭地连着赶路赶了两个时辰,赶了100里路,最终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来到了皇宫。
这些问题从昨天开始就盘旋在他的心里了,不过既然陛下没有提起来,他也不敢发问。
最终,他得出了一句话:‘君威不可及,君心不可测。’作为臣子的他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办事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一切都有天子决断。知道的越多,反而对自己愈加不利。
“你做的很好,朕会嘉奖你的。”半响,李隆基淡淡地开口了,声音雄浑有力,在大殿上行成了一连串的回音,一波又一波的冲进樊清名的耳朵里。
“此皆赖陛下之功也,臣,受之有愧!”樊清名垂着个手,平平淡淡地说道,既没有一丝羞愧的样子,也没有感恩戴德大拍李隆基的马屁。
他没有发现,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垂立在李隆基身边的老太监突然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转过了头,继续闭目养神起来。
“好了,你下去吧。”李隆基坐在龙椅上,轻轻地甩了甩右手,在李隆基的示意下,樊清名拱手行了一礼,便非常平静地下去了。
直到他走出宣室时,摊开双手一看,原本干燥的手心却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他连忙加快了脚步,快步走向了宫门,引地周边的侍卫一阵奇怪:‘莫不是皇上又给他颁布了一些重要的任务?’
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皇宫中。
宣室
雕刻地栩栩如生的九条九爪金龙静静地盘在大柱上,姿态各异,或躺,或飞,一看就是经过高人雕琢而成的,特别是那几双龙目中,隐隐流露出一丝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霸气,将整个大殿衬托的庄严而又大气。
两只青铜仙鹤伸展着自己的双翅,扑腾不已,似是正在飞翔于碧波蓝天上,从尖细的长嘴中,更是冒出袅袅雾气,将整个宣室殿装裱地如同仙境一般
一床据说是由北边的大食国进贡而来的红地毯平铺在地上,整整齐齐地包裹了每一寸的地板。
波斯与东土一向相距甚远,据一些来往于两国之间的商贾说,两国之间路途遥远,来往一次,怕是不下数十万里,而且两国之间邻国无数,可想而知,这张红地毯到底价值几何。
整座宣室给人的感觉就几个字:大气、奢华、金碧辉煌!
“朕是不是做错了?呵呵,朕是一个无能的皇帝,一个连自己的女人,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能保护的皇帝!”
突然,在这广阔的大殿上,李隆基突兀的笑了起来,笑的是那样的大声,那样的、苦涩
“不,陛下!您是旷古仅有的皇帝,您是雄才大略的千古一帝,您身上流淌着的是至为尊贵的高祖嫡系血脉,您是至高无上的大唐皇帝陛下!您没有错,您也不可能有错!”
李隆基身边的老太监突然跪了下来,字字铿锵,坚定有力地说道:“陛下,世家的存在已有几千年了,一直以来,它们都是历代皇朝的心腹大患,实非您之错啊!”
“罢了、罢了。我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一些了,其余的,就看命吧!”李隆基颓然坐倒在龙塔上,顷刻之间,仿佛年老了十岁:
“传诏,德妃娘娘教子不严,以致皇二子李羿酿成大错,现剥夺其德妃身份,打入幽泉宫。皇二子李羿罪大恶极,滥杀重臣,剥夺其爵位,贬为庶人,并在宗室内除名,押入大理寺审讯。”
“李羿畏罪潜逃,特令长安城府尹迅速将其缉拿其归案,并准许统掌南北两营,以维不测。”
“赵子明,为人坦率,正值果敢,忠勇可嘉,甚得朕心。特追封为晋国公,许以诸侯之礼葬之,赐谥为德。并赐赵家免税金牌一面,从此以后赵家经营之商事,一律只收税一成。”
“哎”老太监偷偷瞥了李隆基一眼,联系到李隆基一连串的命令,他知道,这次李隆基是下了大决心要
可是他非常不理解,为了一个儿子,值得拿自己的江山去冒险吗?但是,主子既然已经决定了,身为臣子的他们当然知道,他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去为主子办事。这就是为臣之道。
“诺”老太监拱手退了下去。
雾气霭霭,氤氲袅绕,千百盏灯烛依旧不知疲倦地燃烧着,仿佛想为这空旷而阴暗的大殿驱除一些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