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天还没有完全亮,数千人穿着整齐化一的皮甲、炯炯有神的站在丞相府之外,不明就里的百姓已经将丞相府一旁的街巷围了一个人满为患,父亲低调了十几年却还是因为我,让丞相府再次成了众矢之的。
低垂眼帘我缓步转身,面向那个突然冲出来的女子,而后缓缓抬头。
那人穿了一袭白衣,这质地居然连我都没有见过,就连脚下的靴子都是白色的,我无奈的一笑而后继续抬头。
那人的头发很美,似水一样柔顺的贴伏在她的衣服上,没有一点毛躁,小巧而又修长的脖颈洁白的好似上好的羊脂白玉 。
猛地回头看了一眼陈衍玄,我不知道太子殿下带这么一美人来究竟是要做什么,可我总觉得这个女子是···,是冲我来的。
陈衍玄此时正规矩的跟在白衣女子身后,那样子倒是没有了我记忆中太子爷该有的霸气,只怕这一切都跟这个白衣女子有关。
再次对这个女子燃起了兴趣,我前行一步站到女子面前,却只觉得那唇,那眉眼我应该是见过的,可却又始终看不真切,这让我没来由的想起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在明月楼与我擦肩而过的女子。
露齿一笑,我再次接连前行最终挡在女子面前,冷冷的说了一句:“姑娘,可是走错地方了,我丞相府庙太小,容不下大佛!”
我的咄咄逼人好像并没有收到什么效果,那女子平静的好似一丝恼怒都没有,唇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眸子缓缓抬起,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说的了一句:“慕容灼,你果真变得不一样了!”
我呆愣,这话说得好像他认识我一样,脑海中迅速回想这些年来我接触过的小姐、或是公主,应该没有一个人与面前的女子吻合,毕竟这份从容即便是我都自叹不如。
“哦?原来姑娘认识我!那敢问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女子被我拦住去路无法前行,那一直跟在身后的陈衍玄此时却忽然走了上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可那些细微的举动却皆是保护那白衣女子的举动,我忍不住对这个白衣女子多了几分好奇。
“灼儿,这是孤的师傅!”
“小姐,还是快些进府吧!”徐伯皱着眉头再次走到我面前,我恍然醒悟,而后也不再跟着两人纠缠,转身拎起裙角不带丝毫慌乱的走回丞相府。
丞相府的会客大厅内,我眼看着陈衍弘恭敬的将首位让与那名女子,缓缓地站在下首,面对这一切,我想我没必要去猜测,毕竟陈衍玄很快就会自己说出来。
“灼儿!”
“太子,这灼儿您叫着有些不妥,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抢在陈衍玄之前讲这句话说出来,我自己也有些奇怪为什么要抢白陈衍玄,那样子就像是···,像是在吃醋。
“你!你可是生气了?”没有了外人,陈衍玄立刻就换了一副嘴脸,我忍不住想要为陈衍玄叫好,果然是皇家之人,练得一手好能耐,果然是能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慕容灼,不敢!”
恭敬地回礼,虽然不能跟这个人真的翻脸,可我也不是那种有了怨气就真的能够咽下去的人。
屋子里有那么一瞬间是安静的,我忍不住嘴角一翘,想要抬头看看陈衍玄此时吃瘪的样子,却不想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陈衍玄与白衣女子对视低声交谈的情景。
徐伯再次走出来给我解围,隆重的行了一礼之后,就这么跪在地上朗声问道:“太子,不知您这一早带了这么多禁卫军,来丞相府所为何事!”
陈衍玄的眼睛明显在我身上刮过,而后目不斜视的看着大堂之外的空地,那样子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陈衍弘可是在你这里!”
不时询问而是质问,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一眼那个白衣女子,刚才两人的谈话让我有些在意,难道这个女子就是那一日那个掌柜所说的仙人?
“太子请恕慕容灼愚钝!这七殿下不是昨日才回京,此时应该在七王府吧,又怎么会在我丞相府!”
忽然觉得自己的傲然有些奇怪,毕竟对面的那个人可是将来的一国之君我究竟哪里来的底气同他这样说话,心思一动我接下来的话就没有原本的硬气,低着头不敢再与陈衍玄对视,却不想就是这样知情识趣的举动,竟然让那人发飙了。
“慕容灼,抬起头来看着孤!你···,你曾该诉孤,你的心里没有任何人!那你今日的举动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这···,这叫我如何回答?思衬着我只得郑重的向陈衍玄行了一礼,而后垂头敛目的恭敬回到:“民女自然不敢欺瞒太子殿下,不曾就是不曾,而七殿下也确实不在丞相府!”
“啪!”掌心重重拍在桌面的声音,气势上既然已经弱了三分,我自然不会再强撑,而后更加恭敬地匍匐在地,君与臣、官与民不正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吗。
“慕容灼,抬起头来看着孤!你若是骗了孤,孤就让你的父亲跟那几十万人一起饿死在草原上!”
咬牙隐忍,我悲愤得缓缓抬头看着那个已经站起来的陈衍玄,一字一顿的说道:“太子可知道,若是那样子,北境就会自此失守,北境的百姓又该如何度日!”
“哈哈哈!孤自然有办法补救!”
看着陈衍玄得意一笑,我却再无抵抗的心思,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跪着,而后看着那个像是疯了一样的陈衍玄问道:“那太子寻找七殿下又是为了什么?民女可是听说陛下已经醒来了!”
转头看一眼那个一脸恶毒的坐在一旁的白衣女子,我再次说道:“难道就凭你这个故弄玄虚的师傅?陈衍玄你可知道,你越是这样做,我就越是看不起你!”
哼,去他的不能撕破脸,去他的未来君主,若是为了这么一个人,我倒是希望父亲打败仗,几十万儿郎在北疆冒着冰雪奋战,而他们将来的国君居然还用他们的命来逼迫一个弱女子!
“即便是将你硬锁,孤也要将你锁进皇宫!这是你曾经答应过孤的!即便你忘了,孤也要你履行!”
那里来的笑话,我曾经答应过的!可笑,这个陈衍玄该不会是被人控制了心智,才会如此荒唐,才会如此的没有法度吧。
“哦!那还请太子提醒一下,民女可不曾记得答应过太子殿下!”
此时已经撕破了脸,我也不再继续跪着,横竖都已是一个下场,又何必谨小慎微下去,只会徒增笑话。
缓缓站起身子我就这么站在那里,微眯着眸子看向那人,视野中的白衣女子居然在此时微不可查的笑了。
“徒儿!这位姑娘你确定没有爱上那个陈衍弘?这样子···可不太像!”
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自称自己是人家师傅,我忍不住好笑,不过这也让我有了一个不太一样的猜测,毕竟就在昨夜我曾亲眼看到陈衍玄挥袖间就带走了一屋子的人。
“你是仙人?”问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满是不屑,毕竟在我心里的仙人应该是像白衍那样心系生灵,以自己一个人的所有来换取六界五行的安全,这个女人才一句话就已经将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这两个特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女子高深的对我一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挑衅,我虽然脾气大一些,却并不是痴人,自然知道这人如此的反应必定会有陷阱。
“太子,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若是等到皇帝清醒过来,只怕···!你那七弟就在这屋子往后三百米的假山之后!”
就在那个女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蒙了,疑惑的转头看向徐伯,这个密道我还是在周战和周莽来了之后才知道的,这个女人又是从何得知!
转头看了一眼徐伯,此视为有牵制住这两人,而后想办法将周战和陈衍弘转移地方,可看这样子我这个想法了可就被那白衣女子看穿,徐伯小心的后撤还没有走出半步,就被那人凌空一直僵在原地。
看着那女子的举动,我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感觉,闪身想要去救人的时候,最终还是晚了一步,看着僵立在那里的徐伯,我几乎是一瞬间就暴怒了。
袖子中的那管玉萧是我一直以来的武器,虽然我也曾疑惑过,为何父亲要用一管玉箫来做我的武器,不过用习惯了之后,我甚至感觉我生来就应该使用这个的。
猛然转头看着那白衣女子,我缓缓地站起身来,看着那两个已经站起身来的人,说到:“哼!陈衍玄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性格?若是我不愿意,谁都别想勉强我!我不管这个女人是谁,伤我亲人者,我必诛之!”
横过手中的玉萧我看着对面的一对男女,看着女子愣怔的盯着我手中的玉萧,看着男子脸色忽然变得苍白,满脸都是挣扎的样子,。
抿唇一笑,虽然明知道这个女子不简单,虽然明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占到半分好处,可我就是我,这样的情况若是还不反抗!那慕容灼的生与死还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