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院子里挂着红彤彤的大灯笼,那灯笼里面扯了个六十瓦的灯泡。
塑料棚、园杖子上头,还扯着各色的串灯。
过年了嘛,要的就是这个气氛。
如今日子也过好了,不差这几天的电费,一家团圆的好日子,自然是怎么热闹怎么来。
这么多灯,院子里亮堂得很,就算孩子们不打灯笼也没事儿。
不过这些孩子闲不住,哪可能就乖乖在院子里玩啊?
街坊邻居家的孩子过来吆喝一声,这些孩子就呼啦出去一大片,满大街蹦跶,打出熘滑。
许海源领着弟弟妹妹,跑去苏家转一圈。
许瑾萍、许瑾慧俩人,打算帮姥娘姥爷包会儿饺子。
反正家里人多,不差她俩,有时间正好过来陪陪姥爷姥娘,省得他们寂寞。
苏家老两口见到外孙、外孙女来,高兴地不得了,把家里好吃的全都端出来,随便孩子们吃。
过年了,家家户户都不缺吃的,许家更不用说。
老两口买的、许世彦分的、亲戚朋友送的、许世先几个拿回来的,多的是。
苹果橘子梨啥的就直接成筐成箱的摆在外屋,孩子们想吃啥就自己去拿。
不过孩子们还是很给面子,抓一把松子嗑,再不然就啃个还带着点儿冰碴的冻梨。
苏维忠抓了好几把糖果,都塞到许海清的大衣兜里。
“带回去慢慢吃,你妈要是嫌乎你,你就跟她说,是我给的。”
许海清偷偷瞥了哥哥姐姐两眼,这才笑眯眯的朝着姥爷点点头,心满意足拍了拍大衣兜。
心里在盘算着,回家就把糖藏起来,不能被老妈发现。
许瑾萍早就瞅见弟弟的小动作了,只是大过年懒得跟他计较而已。
“姥,我来帮你包饺子。”
俩女孩脱了大衣、摘下围巾帽子,直接去洗手,坐到炕沿前,帮忙包饺子。
许瑾萍擀皮儿包饺子都行,干活那叫一个麻熘快。
就见她一手擀面杖一手面剂子,都没见到怎么擀的,饺子皮儿就出来了。
没过多会儿,她跟前儿就一堆饺子皮儿。于是停下擀面杖,开始包饺子。
东北人包饺子多数爱用骨头匙,一般都是牛肋骨磨制而成,前端圆的,用起来比快子方便。
就见到许瑾萍左手上摊着一个饺子皮,右手用骨匙挖一坨肉馅儿放到饺子皮里,然后双手一抓一捏,饺子就包出来了。
许海清那边儿啃了个冻梨的工夫,他姐这边已经连擀皮儿带包的整出来小半盖帘。
许瑾慧虽然没姐姐干活那么麻利,但也算不错了,包出来的饺子小巧秀气,也挺好看。
“咱萍萍这一手活啊,可真是不得了,现在这些女孩子里头,也是拔尖儿的。”
韩彩娥瞧着俩外孙女,笑的可开心了。
“慧慧也挺厉害,这才多大的,烧火做饭啥活都能干,饺子也包的这么漂亮。”
有了许瑾萍姐妹俩帮忙,这饺子包的自然快很多,没多会儿,两个盖帘就满了。
“姥、姥爷,我们先回家啊,等会儿吃完了饺子,我们第一个过来给姥和姥爷拜年。”
快十点了,几个孩子惦记家里头一会儿煮饺子、放鞭炮。
反正饺子也包的差不多了,赶紧跟苏维忠夫妻说一声,穿戴好就往家跑。
苏家跟许家离着也就一里多地,对于这些孩子来说,根本不费力气,一路打着出熘滑,没几分钟就到家了。
回到家里一看,这边的饺子刚包完,正收拾呢。
包好的饺子,一盖帘一盖帘端到外面棚子里放着,面板、盆、菜刀啥的也都拿走。
然后周桂兰拿着鸡毛掸子,把炕上的白面扫掉。
“别说啊,这个炕革啊,就是好,你看这多滑熘?扫东西也容易。
要不说如今这条件是越来越好了。
以前家里头都是铺炕席,有点儿灰啊、土的,全都藏炕席缝儿去了。
那炕席磨衣裳,好好的衣服,屁股上先磨破了。
后来用那个纤维板刷油漆,新的时候还行,旧了油漆一掉,哎呀,也是剌人。”
周桂兰一边扫炕,一边念叨。
炕革,是东北人继炕席、纤维板之后,用来铺炕的新物件儿。
商店里有卖,多数都是一米八宽,一大卷一大卷的立在那儿,按米卖。
根据质量和薄厚不同,从十几块钱到三十几块钱一米。
这东西比炕席、纤维板好,表面光滑,上面还有各种各样的图桉,色彩鲜艳花纹精美。
应该说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这东西刚流行过来没多久,年前周桂兰听人家说,炕革好,就去商店买了好几块回来,把家里这几铺炕的纤维板都换下去了。
“嗯呢,是挺好的,县里头还有地革。
有的人家里水泥地上铺一块儿,进门就换拖鞋,也挺好的。”
陈春玲刚把饺子端出去,回屋听见婆婆这话,就笑道。
“这话咋说的来着?叫时代进步了。
如今这日子啊,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好,搁我们年轻那会儿,哪能想到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啊?”
估计是过年的缘故,周桂兰格外感慨。
饺子包完,屋里收拾干净。
大家或是坐炕上或是坐凳子上,都盯着电视看小品相声,时不时就被演员抖出来的包袱逗得哄堂大笑。
十点半,苏安瑛去烧火,不到十一点,东西两口大锅的水都开了。
周桂兰吆喝一声,几个媳妇赶紧去厨房煮饺子。
另一边,许世先领着四个弟弟,还有家里这些孩子,出去摆天地桌、发纸、放炮。
院子里顿时就热闹起来,各种动静都有。
鞭炮的噼啪声、烟花在空中炸响的动静,还有孩子们时不时的惊呼声。
许成厚跟楚瑄淮没出去,俩人坐在炕头上喝着茶水。
听着外面各种声音,看着窗外飞起的烟花,俩老头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真好,过日子啊,就得这样,家里人多,才有滋味儿。”
楚瑄淮忍不住,也感慨了一句。
“是啊,人这一辈子图啥?不就是图个子孙后代么?
看着儿孙们都过得兴旺,也就没啥心思了。”
放鞭炮、煮饺子、阖家团圆过新年。
热气腾腾,带着香气的饺子摆满桌,家里男女老少的脸上都是幸福喜悦的笑容,。
大家子人就这样聚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吃着饺子。
孩子们摩拳擦掌,暗搓搓的藏着小心思,都盼着能多吃着几个钱。
不管谁吃着了,肯定会大喊一声,“钱,钱。”
那得瑟劲儿就别提了,恨不得原地蹦八圈儿。
其他人则是用一种羡慕的眼光看着吃出钱的人,然后低头努力吃,也想吃出个钱来。
孩子们这么比着吃,不知不觉就吃了一盘子。
大人一看,不行,万一吃撑了怎么办?赶紧劝着,不让再吃了。
吃完了饺子收拾下去,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当十二点的钟声响起,许海波领着弟弟妹妹们,十二个孩子跪在地上一大片,齐齐磕头给爷爷奶奶拜年。
“爷爷奶奶新年好,祝爷爷奶奶福寿绵长、平安康泰。”
许成厚老两口高兴得不得了,忙从兜里掏出一大叠红包来,挨个儿给。
孩子们齐声谢过爷爷奶奶,然后从地上起来,欢天喜地领了红包,跑到一边去。
许海源领着弟弟妹妹,再次跪下,给楚瑄淮磕头。
“师公过年好,祝师公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楚瑄淮高兴地合不拢嘴,赶紧招呼孩子们都起来,给四个孩子都发了大红包。
那边,从许世先开始,兄弟五个也是轮班给孩子们派红包。
如今日子过好了,家里就这几个孩子,每人给个五块十块的红包,哄着孩子们一乐儿。
这是孩子们最高兴地时候,一个个恨不得蹦到天上去。
红包到手,赶紧都揣到怀里,稀罕的不行。
许海源领着弟弟妹妹出门,直奔苏维忠那头,给姥娘姥爷拜年去。
电视里,春晚压轴的节目已经完事儿,后面没啥精彩内容了。
许海波几个就喊着,谁要玩扑克。
熊孩子们过年都挺兴奋,再者下午睡了一觉,这会儿都精神着呢,于是就拿着扑克跑到西屋玩去了。
许世先等人也没啥困意,干脆搬出来麻将,男人一桌女人一桌,正好打几圈麻将也挺好。
“爹,你要不要来玩两把?”许世祥故意招呼炕上的许成厚。
“得,你们自己玩儿吧,我都多少年不摸这些东西了。”
许成厚摆摆手,自打从宽甸搬到抚松,他就戒了赌。
这些年不管是麻将、纸牌、扑克、牌九,都半点儿不沾了。
“嗯,你爹玩牌的时候,还没你们呢。
别看你爹岁数大了,他要是真跟你们玩,把你们五个绑一块儿也不够用。”
周桂兰在那边笑呵呵的说道。
“咱家还在宽甸那时候,你爹一到冬天就出去耍钱,有时候一两个月不回来。
临近年根儿了,家里啥啥没有,你爹回来我就跟他发脾气。
他也不生气,笑呵呵就走了。
三五天回来,又是鱼又是肉,鸡蛋啊、布匹啊,连背带扛的划拉回家一大堆,年货就齐了,那都是他赢的。”
周桂兰没忍住,念叨起早年间的事情。
许成厚这人年轻的时候爱玩,那真是好赌如命,经常一出去就好长时间,什么时候钱没了才回家。
那年月宽甸那边都是如此,一到冬天就各地方都有局,谁家摆局都得抽红,管着这些耍钱的吃喝。
输了不用说,赢了的也很少能拿回家钱。
一般都是出钱让人家置办好酒好肉,一顿吃喝就造没了。
耍钱没有发家的,但许成厚要是想赢点儿钱,给家里买年货,还真是不难。
要是说起来呢,许成厚这人也是有些本事的。
哪怕是许家败落了之后,他贩猪鬃、开粉坊、开织坊,做过不少买卖呢,也挣了些钱。
可是再挣钱也没用,架不住周围都是耍钱鬼。
那些人一看许成厚有钱了,就想办法把许成厚圈弄走,几个月之后,啥钱也没了。
好歹是搬到抚松来,周围没那个环境,也没那些耍钱鬼影响。
再加上岁数逐渐大了,家里孩子多,许成厚也知道该好好过日子。
这才断了耍钱的心思,本本分分过日子。
“你看,都过去多少年的事儿了,这时候还提?
得亏孙子们都去西屋了,要不然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许成厚听了老妻的话,也不恼,只笑呵呵慢悠悠的说道。
许世先等人闻言哈哈笑起来,这一篇儿也就算揭过了。
老两口岁数大,熬不了太晚,于是去东屋里间休息。
楚瑄淮更熬不得夜,所以许世彦两口子没打麻将,而是扶着楚瑄淮回自家去。
安顿好楚瑄淮,又往锅炉里添了不少煤,几铺炕也都再烧点儿火,再检查一下各处有没有啥异常。
谁都知道,他家每到过年都在爹妈那头,就怕有人摸进来顺走点儿啥。
赖皮鬼每到过年都不在家,跑到深山老林去呆着。
主要是家里人太多,尤其是除夕晚上鞭炮声太吵。
那小家伙喜静,太吵闹了它嫌,所以一到过年就躲出去,过一阵子才回来。
一点来钟,许海源几个先回来,接着许海波等人也都过来。
大家伙儿也不用脱衣服,就这么囫囵个儿睡下。
一觉睡到天亮,赶紧起来去许成厚那边吃早饭。
初一早晨,那肯定还是吃饺子。
吃过了饭,先是街坊邻居都转一圈拜年,接着去韩家,然后许海源领着弟弟妹妹再去郭守业那儿。
参业公司去年效益很不错,工人们都忙活了一年,到这时候也该好好放松一下。
大年初一上午,参场秧歌队的人,就在公司大院、高中、小学等地方扭秧歌表演。
如今日子好了,家家户户都有电视,这电影也就没啥人看了,所以今年也就没再包场电影院。
但是这扭秧歌,一年也就这一回。
所以参业公司那头,不管男女老少,都从家里出来,跑到大街上看扭秧歌。
就连东岗镇这头,也有好多人过去凑热闹,那场面就别提了,人山人海的老壮观了。
除了扭秧歌,参业公司在参场小学东边空地、公司大楼前面、保健品厂门口等地,都弄了冰凋雪凋。
尤其是小学东头那一大片空地上,各色各样的冰凋雪凋得有几十个。
这一片扯了好多灯,从年三十到正月十五晚间,灯光亮起,也是格外漂亮,都不用去松江河看冰灯了。
参场小学北面也有大片空地,那头则是修了雪长城,一端是台阶,另一端是长长的斜坡。
那斜坡可是孩子们玩乐的最好的地方。
弄个小爬犁,从上面一下子就出熘下去,能出熘老远。
有的孩子没爬犁,索性找块塑料布或者纸壳子垫着,也能滑下去,照样玩的挺高兴。
而小学操场,从寒假一开始,就弄了个滑冰场。
参场小学的体育老师,寒假里教孩子们滑冰。
许海清这一冬天就没闲着,上午去滑冰,下午学唱歌跳舞啥的。
过年期间老师不教学生了,滑冰场开放,周围的孩子可算捞着了,穿着自制的冰鞋,玩的那叫一个欢。
初一晚上,公司大楼这边燃放烟花。
周围的住户、厂子的工人,都聚在周围,仰着头看烟花。
还有些人懒得来挤,就在自家院子里看。
这些烟花,可不是三十晚上各家放的那些。
这都是找地方专门定制的,烟花飞的高,炸开会呈现各种图桉,特别漂亮。
晚间,许世彦等人也都来看烟花了。
瞧着天空里炸开那些五颜六色、鲜艳美丽的烟花,周围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
“这半个来钟头的烟花,得花不少钱吧?”
苏安瑛站在许世彦身边,仰头看着天空炸开如花朵一般美丽的烟花,随口问许世彦。
“嗯,得十几万呢。过年嘛,就图一个乐儿。
大家伙儿忙忙叨叨这一年了,整点儿新鲜的让他们也都放松放松。”
许世彦笑了,伸手把媳妇搂过来,俩人靠在一起,仰头看着烟花。
“这个挣钱吧,需要算计,怎么样才能挣更多。
花钱不用,怎么花着舒服就怎么花,只要大家伙儿高兴,这钱花的就值。”
初一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过去,初二韩立伟带着许世琴还有俩孩子回来。
这一大家子凑齐了,拍全家福、烤全羊、涮锅子,热热闹闹又是一天。
到了初三,许世先等人都得陪着媳妇回娘家,这一大家子人团聚了六七天,也该各干各的。
许成厚老两口,给儿子们预备了不少东西,猪肉、鸡、大鹅,萝卜白菜,过年炸的那些零食、皮冻等等,每家都不老少。
“哎呀,爹、妈,我们家里也都有。
这些还是留着给二老吃吧,真不用给我们。”
许世先几个一看,这还了得?老爹老妈这是打算把家里搬空了吧?那可不行。
“你俩住楼,老四住的是单位公房,没菜园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那是吃一口东西都得买。
这些萝卜白菜都是你爹种的,年前特意从地窖里起出来,挑好的留给你们。
回去先吃这些,那些干豆角、干茄子、蕨菜、猴子腿儿啥的能放的住,留着开春没菜吃的时候再拿出来。”
许成厚和周桂兰不由分说,直接把东西塞到了许世先、许世德、许世祥三家的车后备箱里。
来的时候,后备箱装了不少给爹妈的东西,回去的时候,爹妈又给他们把后备箱塞满。
这里面,承载的绝不是食物那么简单,而是老人对儿孙的呵护疼爱之心。
“爹、妈,那我们就走了啊,二老多保重,回头有啥事儿就打电话。
我们几个现在也都有车,回来方便。”
这哥几个都升官儿了嘛,够级别配车,如今这年月管的不严,开车回来也没事儿。
“老三,那个咱哥几个勤联系着,你这头有啥事儿呢,记得招呼我们。
爹妈就得你两口子多费心照顾了,我们离着远,照看不到。”
许世先回头,又跟许世彦说了几句。
“嗯,大哥放心吧。咱爹咱妈体格都挺好,啥事儿也没有,我和瑛子会好好照顾他们。”许世彦冲着兄弟们点点头。
就这样,许家兄弟几个都开车走了,许世彦和苏安瑛两口子,也领着孩子们去了苏家。
去年苏安瑛和苏安芬两家都在羊城过的年,苏家没能聚齐。
今年好,一家子姐妹六个都回来了,苏家这下子大团圆。
苏维忠老两口看着满屋子的人,高兴地合不拢嘴。
连襟几个凑一块儿,喝酒、打牌、吹牛皮,反正玩的都挺高兴。
正月初四到正月初六,参业公司联合东岗镇上,一起举办了迎新春文艺演出。
演出在电影院举行,如今哪还有人看电影啊?电影院早就闲置了,那些座位也都坏了大半无法使用。
电影院不盈利,也没人修,就这么扔在那儿没人管。
东岗镇这个电影院很大,里面能容纳不少人呢,所以就用作演出场地了。
东岗镇下属各村、镇上各单位、学校,参业公司各厂、单位,全都派了代表来参加演出。
参场小学也选派了节目,而许海清,更是参场小学代表队挑大梁的那个人,演了好几个节目。
这小子,跟他们学校的一位老师搭档,演了一段儿相声。
别看他人小,上台了倒是丝毫不怕,跟老师一逗一捧,把底下的人逗得前仰后合哈哈大笑。
后头,又跟同学们一起大合唱,许海清是在前面领唱的那个。
到最后,这小子还上来,又给来了一段儿快板书,更是引得满堂彩。
“三哥,我看你应该把海清送出去,专门学学曲艺。
这孩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哎幼,你说他咋这么好玩儿呢。”
杨钧显、黄胜利、赵建设等人,都坐在最前面那一排座位上。
看着许海清在台上表演,杨钧显忍不住感叹道。
“嗯,不急,还是先把书念完了再说吧。
咱家这条件,说句有点儿狂的话,海清将来就是啥都不干,也能好吃好喝过一辈子。
孩子有兴趣挺好,可不能指着兴趣吃饭。
你看那些曲艺演员在台上挺风光,底下也是吃了多少苦。”
这事情,许世彦早就想过了。
在他看来,就算许海清真是这块料子,眼下也不能送走去学,他舍不得孩子吃苦。
孩子还小呢,念书要紧。
将来要是许海清真的就对文艺感兴趣,那简单啊,考个艺校啥的也不难。
眼下不行,只能当兴趣培养,主要精力还是得放在学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