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瑛临出发之前,通知了周庆国,让周庆国赶紧通知于守广还有陈建章。
苏安瑛把许世彦教的办法跟周庆国说了,反正是别人乐意信就信,不相信那也没招儿。
毕竟现在分田到户了,不像以前是生产队,大队书记一声令下,所有人就干活去。
而另一头,许世彦挂了电话也急的不行。
赶紧出去找地方,给参场还有县里打电话。把这种异常天气所带来的的破坏,跟他们说了。
尤其是一参场,参地大多都在槽子河里面,那边离着长白山更近,温度更低。
一旦降温,遭受损失最严重的就是一参场了。
林启越去参加春交会了没回来,历秉卓暂代工作。
历秉卓对许世彦自然是完全信任的,于是挂断电话后,立刻让人召集所有职工和家属,上山干活去。
就连饮料厂和矿泉水厂,也全部停工,场子里所有汽车全部调动出来运送职工上山。
即便是这样,车也不够用。
历秉卓灵机一动,立即打电话给林业局,从兄弟单位借了十多台大卡车过来帮忙。
林业局那边一听不怠慢,没多会儿就把车派过来了。
于是参场全员出动,不管男女老少一起上山。
一参场这边防寒的草帘子没那么多,实在没办法,那就只能撤了参棚,把塑料布盖在池面子上,总能起到一些作用。
这边工人顶着雨正干活呢,就觉得温度越来越低,慢慢的就不是下雨了,开始下雪。
这雪跟冬季的鹅毛大雪不一样,这是小粒粒那种雪。
在东北的人都知道,鹅毛大雪还好说,下一会儿就能停。
越是这种小粒粒儿的雪,那就越是长远,下一天都有可能。
大家伙儿都着急了,这时候也顾不上冷,赶紧撤棚,盖塑料布。
随着盖,就见到那雪落到了塑料布上面。
刚开始落下来的还能化一些,渐渐地就不化了,澹蓝色的塑料布上,很快就覆盖了一层雪。
“大家伙儿都抓紧啊,我看这雪要下大,这时候的雪沉,闹不好那参棚就得压塌了。
赶紧撤塑料布,能撤下来多少就算多少。”
开春之后下雪,跟冬天的雪不一样。
冬天的雪是干的,颗粒松散,而春天的雪是湿的、黏湖湖哪里都能挂上。
所以北方的树挂一般出现在春天或者深秋,很少出现在寒冬腊月。
而春季这种雪,对树木、建筑物等破坏性都很大,主要原因就是太沉了,而且黏。
严重的时候,能把树枝压弯或者压断。
电线上头能裹厚厚一层,使电线不堪重荷,有的时候就会压断。
所以这种天气之下,很容易停电之类的。
而此刻在县里的管恩学,看着窗外不停落下的雪,心里急的跟火烧火燎一般。
这种极端恶劣天气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不能及时有效采取手段,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从挂掉许世彦的电话之后,管恩学就没停下来。
召集人手开会,做紧急预桉,下达命令让各个部门启动暴雪和极端天气预警,采取必要措施防范可能发生的天气灾害等等。
其实有很多人不理解,都觉得管恩学这是不是有点儿大惊小怪了?
是,这个季节还下雪确实有点儿反常,可也不至于这么草木皆兵吧?
不管多少人反对,管恩学却始终坚持一个想法,那就是宁可耗费人力预防,也比灾害发生之后再补救好。
县里一项一项命令下达到各个乡镇,刚开始还有些人觉得大惊小怪不服气呢。
尤其是一些种参户,前几天刚把塑料薄膜苦上去,现在又要撤下来,很多人都觉得不太理解,有的干脆就不搭理。
可是随着雪不停的往下落,地面上的雪越积越厚,树上挂着的雪越来越多。
多数人也明白过来,这场雪太不寻常,很可能要造成损失。
然而这个时候再上山干活,已经晚了。
八号,雪下了一天,到晚间也没停。
平地上有些地方的雪没了膝盖,甚至有些离着长白山近的地方,雪都到大腿根儿了。
这么厚的雪,又特别沉,那些没撤掉的参棚,根本承受不住重量,直接就被压塌了。
甚至,一些老旧的茅草房,如果没能及时清雪的话,也会被压塌房顶。
好在经过一天忙碌,苏安瑛等人已经将两个场子的参棚都撤了,覆盖在池面子上。
到晚间的时候,池面子上面已经压了厚厚的雪。
苏安瑛也有些担心,那雪会不会把刚刚出土还没伸展的棒槌嫩芽,给压断了。
可担心也没用,那么大的雪,根本没办法清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天意。
一参场这边,经过全体工人争分夺秒的抢工,好歹也算把棚子都撤了。
“老历,得亏你见机早啊,这要是到傍晚了才看出不对劲儿,咱就算是能动员再多的人,也没用了。
你是没看见,山上雪太厚了。”
戴春荣带着人上山了,历秉卓在家坐镇,晚间两人碰面,各自庆幸道。
历秉卓闻言长叹一声,“这不是我见机早,是咱许副场长,从省城打回来电话说的。
他说这个情况有点儿反常,闹不好要有雪。
而且预计明天早晨气温会大幅度下降,很可能冻坏参苗,建议咱们提前做好防寒防冻工作。”
历秉卓长出一口气,他这提心吊胆一天了,此刻好歹算是松缓一点儿。
林书记不在,这要是场里出了大事,他这个副场长是不用干了。
“这老天爷是不想让咱种参的活啊,这一场雨转雪,要是咱提前没做什么措施,不知道要压塌多少参棚。
明天早晨再一降温,又不知道多少棒槌苗被冻死了。”
历秉卓叹气,这就是靠天吃饭的弊端,谁也没办法预测会有什么样的天气。
若老天爷成全还行,要是赶上瞎年头,那真是哭都没地方。
戴春荣这才明白过来,合着今天这是许世彦提前预警啊。
“不对啊,许场长在省里呢,他咋知道的?”
两人忽然想起来不对劲儿了,他们这些在本地的都没察觉出异常。
本地气象站,县里气象站,没提前预警,许世彦在省里咋感觉到的?
“说是他媳妇早晨起来就觉得温度不对,给他打了电话,然后他就猜着天气不好。
这事儿挺玄,我听人家说起过许场长的一些事,以前他在东岗村的时候,也是提前预警过好几次天气异常。
估计,许场长可能是在天气上也有研究吧。”历秉卓也搞不懂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