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可以说全身是宝,根就不用说了,药用价值极高。
叶子可以做茶、制烟、提取皂甙,参花也可以做茶、制药、制作化妆品。
就连蒸制人参,锅里剩下的水,都可以熬制浓缩,制成人参膏。
这人参膏可是好东西,谁要是长个疮或者疖子,弄点儿人参膏敷上,几天就好了。
赶上哪年有流行性腮腺炎,也就是常说的痄腮,同样可以用人参膏来敷。
要是再奢侈点儿,还可以用人参膏兑热水,用来泡手泡脚,可以让肌肤细白柔嫩。
所以每一锅蒸过人参的水,都不会被浪费,早早就被大家预订好,弄回家去熬人参膏了。
秋天就是个收获的季节,是一个充满了喜悦的季节,每一个忙碌的人,脸上都是欣喜而满足的笑容。
越是忙碌,大家就越开心,因为那代表了,今年他们可以过一个丰收年。
东江沿大队今年起参做货五百来丈,那四十个人一天能起两百多丈,所以第三天上午,差不多就把活干完了。
“世祥,咱下午没剩多少丈了对吧?”中午吃饭的时候,杨春明问许世祥。
“嗯,就剩那头一个串儿,也就三十来丈吧,下午不用多少时候,就能起完回家了。”
许世祥点点头,队里有多少参地,他都烂熟于胸,肯定不会记错。
“哦,那咱下午别太早开始干活,回去太早了,这工分不好记。”
杨春明心眼子多,少不得提醒许世祥一句。
一天和半天,记工肯定不一样,但对于他们干活的来说,却没多大区别。
左右也是出来一天了,谁不想多挣几个工分?
许世祥愣了下,随即笑了,“行啊,那中午大家伙儿就好好歇歇。连着三天起棒槌,也是够累的。”
许世祥这人做事挺活泛,要不然也不能小小年纪就当上了副业队长,除了有文化之外,也是有本事的。
都是队里的活,工分是公家给,也不是从他许世祥的兜里往外掏,何必得罪人?
见许世祥很痛快的点了头,众人都很高兴。
于是赶紧吃了饭,有的人跑屋里躺着休息,有的在外面摆上桌子下棋,再不然就喝茶水聊天。
“三哥,趁着中午休息,咱进林子里,去捡点儿蘑孤,或是摘点儿山葡萄、软枣子啥的呗?
我家那小崽子成天馋,家里也没啥东西给他吃。”杨春明凑到许世彦跟前儿,小声问道。
杨春明结婚早,不到二十就娶了媳妇,如今孩子都五岁了。
许世彦一听,立刻点头同意。
这附近的林子里有不少软枣子和山葡萄,去摘一些回家,给苏安瑛当零嘴儿也好啊。
如今这年月能吃的水果不多,不像往后只要有钱啥都能买到。
苏安瑛怀孕了害口,可家里真没啥给她吃的。
前些天还有几个洋柿子,这几天洋柿子也吃光了,苏安瑛只能啃萝卜。
要是能摘一些山葡萄、软枣子啥的,回去好歹能吃几天,尤其是软枣子,那个补充维生素最好。
俩人意见达成一致,悄悄起身,随手拽个麻袋就往外走。
那头赵建设、王志军等几个平日里相处好的瞧见了,都凑过来。
一听说是想要去林子里捡蘑孤,这几个也拎着挎兜跟着出来。
秋天的大山色彩丰富,红的枫叶、黄的桦树、杨树、绿的松树,深浅变幻五彩斑斓,好比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着实好看的很。
山林里更是藏着诸多好吃的,树上的有松塔、核桃、山梨、榛子,藤蔓植物有山葡萄、五味子、软枣子,地上还有榛蘑,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宝库。
这些日子村里人都忙着秋收、起参,还没腾出工夫进山来。
再者前川离着村子远,树高林密的,女人多数不敢来。
所以林子里啥都有,而且很多,进了林子都不用走太远,就能看见成片的蘑孤。
许世彦对蘑孤不感兴趣,别人都蹲下来捡蘑孤,他就继续往前走。
找到一棵山葡萄树,上面挂满了紫红色的葡萄串,许世彦伸手摘两粒放嘴里,酸的直皱眉。
这玩意儿,估计他家小媳妇能爱吃,孕妇的口味跟普通人不一样,越酸越好。
一棵葡萄树摘完,再往前走,又遇上了一棵软枣子。
软枣子,是当地的一种说法,学名应该叫软枣猕猴桃。
跟猕猴桃都属于一类,但是东北的软枣猕猴桃个头小没有毛,味道更甜更香。
要是离着村子近,不等软枣子熟透,就被孩子们摘光了。
略微生一些的软枣子摘回家去,放在木桶里,上面盖一把香蒿,捂一段时间就会变软熟了。
对于孩子们来说,每天从木桶里翻找变熟的软枣子,也是一种乐趣和享受。
大山离着村子远,没人来摘,软枣子会一直挂在树上,慢慢失去水分。
尤其是落霜之后,软枣子又甜又软,格外好吃。
许世彦也不管那些,逮着一棵软枣子树,愣是摘的熘光,一个都没剩下。
“三哥,你这是来扫荡的吧?瞧你摘完的树,我估计黑瞎子遇上了得哭。”
后头几个年轻小伙子瞧见了,都忍不住调侃许世彦。
“给你嫂子摘的,她现在害口,家里没啥好吃的。”
许世彦闻言只是笑笑,放过眼前这一棵软枣子树,继续往前走,寻找下一个目标。
众人一路摘野果、捡蘑孤、核桃,渐渐的就走进了林子深处。
许世彦越走,就越是觉得熟悉,再仔细看,发现前面就是上次他带着陈德勇等人来放山的地方。
“就在前面不远,有个树桩子,陈德勇就是在那儿被蛇咬了的。”许世彦指了指不远处,跟大家说道。
众人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非得让许世彦带着他们过去看看不可。
就这样,大家一边议论着陈德勇当时的搞笑场景,一边朝着那棵树桩走去。
等到了近前,众人瞧见了树桩周围的环境,都忍不住摇头。
“陈德勇真是作死,这样的地方,他竟然敢朝着树桩子撒尿?
那树桩子底下明显有洞啊,里头肯定住着东西的。”
当时陈德勇被蛇咬了,许世彦生气之下甩手走了,也没留心这树桩如何。如今仔细瞅了,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一道灵光在脑海中闪过,许世彦连忙抬头。
“棒槌。”许世彦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