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寻找第一块【灵魂残片】之前、给她恶补的法术课上,司马钰曾见过穆小雅施展【妖法】。新手在使用法术的时候,必须要先念一段听着很晦涩的【术语】。
穆小雅说,【术语】并不是必要念出来的,但对于新手最好还是走个过场。按照她讲述的【法术课】的基础理论,【法术】就是施法者想要通过【大自然】得到的效果,而【术语】则是向已经沟通好的【大自然】说明这个效果的具体目标、范围、威力大小以及是否忽略掉某个特殊个体。
比如在浴室洗澡,需要使用【水流术】。首先要确定目标——自己,然后是范围——浴室地面防水的范围,威力大小——【一级】,忽略掉某个特殊个体——放在旁边架子上的手机。
【术语】并没有定式,以洗澡时举例,甚至可以直接简化为:【以一级水流冲洗自己的身体,不要弄湿手机和浴室外的地板】这样,其最终目的只是在告诉【大自然】、想要施放法术的具体效果。
新手必须要从【术语】或【咒语】开始,因为【大自然】只是个概念,其并没有具体的实体,沟通的过程其实是灵魂在与之对话。新手在施放法术的时候很容易产生杂念,这些杂念会容易让法术失控——还是拿洗澡举例,在施放一级【水流术】的时候,一旦产生了类似【好累啊,要是水流再大一点、冲击再强一点就好了】这样的杂念,【大自然】同样会给予回应——这些都是有实际案例的,记录中有个新手施法者在有了这种杂念之后,大水直接把家给淹了。淹得还不止是自己家——这家伙住八楼,从八楼往下所有的住户的房子全都成了水帘洞。
或许会有新人觉得不过是发一场大水而已,也没什么特别严重的事。
但如果,将施法过程中的【水】换成【火】呢?
一念之差,或许就会酿成不可挽回的灾难。
但使用得久了的老手则在某些情况下可以忽略掉【术语】和【咒语】,这类人经过长时间的修行和频繁的使用【法术】,心性早已变得沉稳——所谓【修行】中的【修心】就是这个。心中杂念越少,就越容易更快地施法。
至于法术的分级,【一级】这两个字不是说给【大自然】听的,而是让自己的心中出现一个概念,是人类这边发明出来的方法。分级共有九个档次,最低级的就是【一级】,是效果最弱小的一种,但相对来说却最常用于日常生活中。最高级那一档次中【术】已经很少了,绝大多数都是以毁灭为目标的【咒】。【施咒】的管制十分严格,无论是【六途】中的哪一界,想要使用【三级】以上的【咒】都要经过特别批准,因为【五级】是一个分水岭,这个等级再往上,绝大多数都是和【取人性命】、【毁灭现实环境】之类的相关。
比如【流沙咒】就是一个三级【咒法】,多用于建造某些建筑之前打地基的时候、遇到的一些难以移动的巨石。在古时候,这些巨石很难移动,挖开又会让地面空出一部分,不利于打地基,因此【修士们】才研究出了【流沙咒】,这种【咒法】可以快速将一整块巨石分解为沙土,属于【三、四、五、六、七】这个档次构成的中级【咒法】中的一种。
从这个等级开始,【咒法】已经开始有了比较大的危险性,因为【流沙咒】不仅可以让巨石崩毁,现代的混凝土也一样,因为【流沙咒】本身就是一种分解类【咒法】。
按照【六途】中各界的【法术】类相关管理处,只要能使出【三级】以上的法术的,必须要去相关地点进行登记,否则一旦发现,除了废除其一身的修为法力之外,还会被判处十五年的监禁。
滥用法术可是大事,还好现代人一般连【法术】的存在都不知道。不是人界的【超自然力量管理局】不想外传,而是绝大多数现代人都拿【法术】这玩意儿当玩笑来听。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还是拿洗澡和碎石举例子——
与其费时费力与大自然沟通、还要心无杂念地向大自然阐述自己的要求、不仅要念那些冗长的【术语】和【咒语】,甚至连最后产生偏差带来的后果都要自己承担。与其搞得这么麻烦——
洗澡时直接开花洒的水龙头不好么?
清理巨石的时候开个挖掘机不好么?
和尚都拿枪降妖除魔了,还提法术?
省省吧。
刀枪不入什么的都是电视里演的,但凡是个有实体的东西,谁也顶不住机关枪一阵突突。
关于法术类的知识,司马钰这种学渣是一听就困,能记住的也就这么多。不过即使只是一知半解的程度,也知道文佩的修为有多高——举手投足之间就可以施法,别说念咒了,看她甚至都没有思考,就好像法术已经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你总盯着我看干嘛?”
文佩调来的资料是司马钰掉到河里那年的,她想查查【里河村】那一年死去的【生灵】,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毕竟这件事涉及到【鬼魔灵】,就算文佩现在比较年轻,但她也从前辈那里听说过那场旷世之战,知道一旦【鬼魔灵】苏醒过来,【六途】必将再次遭受劫难。
【里河村】就在【九岭山】的范围内,虽然距离【千柳镇】挺远,但大致没出这个范围——因为【九岭山】并非是省、市、区这类的概念,而是整个一片山区,范围两个省也不止。虽然从古至今各个朝代直到现代已经将【九岭山】划分为许多零碎的管辖区,每个管辖区都有自己的名字,比如【柳仙市】等等。但就【妖界】、【鬼界】和【仙界】来说,【九岭山】就是指这一片广阔的山区。这个【九】并不是具体的数字,在古时候,【九】这个字代表着【很多】的意思。
【千柳镇城隍府】就属于【九岭山】这个大区的范围内,所以在这个范围内发生的事,各地的【城隍府】都会互相共享信息,以备必要时共同办事。这个周期一般是以季度为单位,每个季度的末尾,各地的【城隍府】就会将手头的信息共享出去。
所以文佩可以查到【里河村】发生的事,只是在她翻找的时候,却看见司马钰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厉害。”
“哦?”
“穆姐教我法术的时候说,不用事前念诵【术语】或【咒语】的都挺厉害的。我看你刚刚……”
“那是你们的法术,”文佩摇了摇头,“【鬼术】和你们的体系不一样,你们是在借用周围环境的力量,是在【请求】。但【鬼】使用的【鬼术】是【命令】——因为【鬼】没有实体,已经是大自然环境的一部分,所以【鬼】施法的时候要更轻松一些。而且【死灵】的杂念都很少,支撑着【我们】存续的能量就是【执念】,比起【生灵】的【思考】,【死灵】的【执念】则要纯粹得多。”
文佩一边翻阅着资料一边讲述着,她不介意将这些东西透露出去,因为在【六途】中,这些事已经是众人皆知的、稀疏平常的事情。
“【鬼】就是最优秀的施法者,甚至连【仙】都比不过我们。因为【你们】借用来的力量,正是【我们】本身。”
——所以当年【鬼魔灵】才会在得到【白羽圣石】之后,能够以一己之力和【六途】对抗。【鬼】本身就是纯粹的力量,再加上【大自然】的核心【白羽圣石】,必然会所向无敌。不过这件事她没有说,因为眼前两名少女体内的【法力】少得可怜,尤其是司马钰,处于几乎没有的状态,给她们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只要稍微普及一下常识什么的就够了。
文佩很快找到了当年的记录,就像【里河】的【河仙】说的那样,那一年的死亡名单中确实有着【司马钰】这个名字,但下面的备注却让她的两道剑眉皱在了一起——
备注上说,人类【司马钰】死于下午未时,灵魂不知所踪,无法登记在案。
【生灵】死亡之后,也会出现灵魂不知所踪的情况。绝大多数的灵魂都会徘徊在自己的死亡地点附近,鬼差也是根据这点去拘魂、登记的。但也有极少数的灵魂比较强大,可以短暂或长时间的离开,不过最后都会被找到并进行相关登记。可司马钰人类那部分灵魂从那时起直到现在九年的时间依旧不知所踪——
再从三天前找到的这个丢失的【灵体】的碎片来看,似乎是被打碎了。碎裂的灵体无法拥有完整的意识,所以就算是找到了也是一副痴傻的样子,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就像三天前那样。
——究竟是谁、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做这种事的?打碎她的一部分灵魂有什么意义么?还是说……是要达成某种结果的必要条件?
“大概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俩先回去吧,后面的事情我会让人去查的,这是【城隍府】的职责。”文佩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结果,手上的信息太少了,想要得到事件的具体经过,最好还是去问问当时在场的【死灵】们。
调查就是这个样子的,没有什么光靠想就能得到结果的推理,所有的案件都要靠这种最笨的手段去搜集证据。没有证据,再完美的推理也只不过是空想而已。
司马钰和秦月巴不得快点离开,可当她们听到门外传来的争吵声的时候,就开始犹豫是否要现在走了——
“滚去调查科!!我这是统计科!!你丫瞎了啊?!”
“老子昨天上了一晚上班!还加班到了第二天中午!还要把这些工作推给老子?!老子不干!!”
“告我?行啊你去吧!!投诉箱就在一楼!!你投诉,老子还不想干了!!一晚晚挣这两个破钱还不够给老子保养魂体的!!有能耐你就去告!!我告诉你!该给的补偿全都给了!一分都没少!!还想多要?没门儿!!”
“府尹大人出差了,有事过几天再过来。什么?!躲出去了?!他还用躲?没看府尹大人一晚晚忙得跟条狗似的么?!还躲?你是咋想的呢?!”
“……”
办公室的门没关,外面充满怨气的【鬼畜】们的争吵声此起彼伏,说实话,真是不敢想外面是何种景象。
——【鬼哭狼嚎】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听这动静,与【生灵】作息时间完全相反的【鬼畜】们大概应该都来上班了,她俩实在是不敢踏出这个门,去面对外面一个个跟炮仗一样的【鬼】们。
“……先留在这也行,等天亮再走。”文佩看出了二人的畏惧,有些抱歉地将门关上、隔绝了外面争吵的声音,“天亮之后他们大部分都下班了,你俩离开的时候也安全点,拿人类的时间来算……等你们出去了差不多也半夜了,确实有些危险。”
说着,她指了指办公室的尽头:“我平时都睡这里的,你俩可以把电热毯搬过去,不嫌弃的话,就睡我的床吧。我还有些事,早上的时候我来叫你们。”
“……恭敬不如从命。”司马钰和秦月赶紧一个搬电热毯、一个搬蓄电箱——
——马克思先生在上,可千万要保佑别让那些鬼进这个房间。
真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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