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犯落网的消息,不是薄瑾屹告诉稚宁的,而是在她居家工作时,由警方打电话告知。
彼时,薄瑾屹也在旁边,他显然也不知情,表情严肃接过电话,再三确认凶犯已经落网,才挂断电话。
危险解除,稚宁激动得像小孩子拍起手,“哥哥,那我是不是今天就能搬回自己家了!”
住在薄瑾屹这里是安全,可这两天晚上总睡不好,也许是换了新环境不适应,睡醒总觉得累。
薄瑾屹揉着她的头,十分温柔,“当然,哥哥说话算话。”
“太好了!”
借口有工作要安排,薄瑾屹背离稚宁,拨通了电话。
压低的话音里杀意凛冽,“查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当天晚上。
稚宁就兴高采烈的搬回了自己的家。
她在自己的小房子里忙左忙右。
一边想着一定要抽时间给侦破办案的帽子叔叔送锦旗和大红花,一边庆幸自己听了薄瑾屹的建议,没有那么冲动把这件事闹到老首长面前。
不然现在她出身京城周家的事,怕是已经捅到了剧组,身后跟着保镖,再无一个人的自由。
为了报答薄瑾屹的建议与收留,稚宁决定亲自下厨,做一顿饭感谢薄瑾屹,顺便测试他吃了她亲手做的其他食物,会不会出现呕吐的情况。
他的病症不能再拖了。
可谁知,时间约好了,食材也买了,关键时刻却不得不改变计划。
跟薄瑾屹解释原因再约时间,稚宁匆忙开车出发,赶到目的地时,罗松已经等在了路口。
罗松穿着身粉红半袖衬衫,眼睛哭得比衬衫红一百倍,瘦高白净,抽抽搭搭,我见犹怜。
稚宁还没停好车,他就追了上来,“是池昼,真的是池昼!”
“我跟他说话他不理我,周宁,我没办法了,只能找你!”
“他是不是生活有什么困难?周宁你是薄家千金对吗?很有钱对吗?你帮帮他吧!”
叽哩哇啦一通,稚宁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先别着急,我进去看看,问问什么情况,别着急。”
“好,好,我带你进去!”
京城很大,既有政治与经济巅峰角逐的殿堂,也有三教九流汇聚的黑色地带,稚宁自小生活在薄瑾屹为她打造的光明世界,从没踏足过如今这样的地方。
地狱一般,充斥着打杀,血腥与肮脏,金钱与嘶吼,腐烂的、疯狂的,人命如同玩物。
在这斗兽场一般的擂台上,稚宁看到了许久没见的人。
池昼。
近一米九的身高,对稚宁来说已经是遥不可及,可对比他面前的异族壮汉,巨大的块头,还是显得孱弱。
灯光被刻意营造成激发人体内暴戾因子的色调,喧闹刺耳的叫喊声中,正值酣战。
无护具,无规则,签下生死状,以命相搏。
池昼裸着半身,躬身防守,他出拳迅疾,跟随肌肉勃发而鼓动的伤疤,仿佛是镌刻在无形铠甲上的勋章。
从进入拳场那刻,无数陌生的词汇便蜂拥进入稚宁的大脑。
百分百的胜率、不败之地的王、无人打破的记录……这都是关于池昼的形容词。
打手。
原来这就是他口中要忙的工作。
原来他身上的那些伤,是这么来的。
稚宁面朝着擂台的方向,视线穿过层层人影,明艳夺目的面庞上浮荡着锐意。
罗松不经意间一瞥,从没见过稚宁这样,骇人的气场生生把他逼退了半步。
可下一秒,池昼暂落下风,罗松急得顾不上其他,拉住稚宁的手臂。
“怎么办?!周宁,池昼这次的对手是巴特,他们上台之前签了生死状的,再继续下去池昼会死的!”
“巴特这次来,就是冲着池昼来的!是来踢馆的!”
巴特比池昼入行早,来自于另一个国度,同样有着百分百胜率常胜者的称号。
两个百分百的对决,正是这宣传,吸引了罗松,吸引了无数人。
论经验、论体型,在这斗场内,有至少一半的人,买定了池昼必死。
按道理,稚宁现在应该很担心,像罗松一样丧失理智,动用一切力量和关系,勒令逼停这场比赛。
可此刻看着池昼,稚宁觉得他会是最终赢的那方。
不知为什么,稚宁就是有这种自信。
“管事的在哪知道吗?”
是要叫停比赛吗?
罗松激动点头,“跟我来!”
二楼,观战的角度更加清晰开阔。
向下望去,短短上一层楼的功夫,池昼就负了伤,鲜血从他嘴角流出,粗喘着气,凶猛异常。
“周家的?”
罗松等在外面,只有稚宁和老板,稚宁意外,却也没再隐藏身份,“老板消息倒是灵通。”
“那是,进了这的人,就没我不清楚底细的。”
“说说吧,要什么?”
稚宁直白开口,“我要他。”
老板嗤笑一声,“池昼啊?看上了?”
轻佻又习以为常的口吻,显然,稚宁不是头一个开口想要池昼的人。
稚宁没应,“他为什么来这,来了多久了?”
老板给稚宁倒了杯酒,推她面前,行为上礼数周到,嘴上又是另一番模样。
“我这不是包打听,你想买他?用不着废话,有钱就行。”
“他跟你签了卖身契?”
老板沉吟,“算是吧,你真要买?”
老板就差把‘不要不自量力’写脸上了。
稚宁心下一番计较,闪过无数种念头,最终化为笃定,“你开个价。”
老板讶异,“你倒是爽快。”
他换了个姿势,提价的口吻说:“池昼可是我们拳馆的摇钱树,每年来挑战他的人,光是入场费就够我整个场子的全部开销。”
“别提他百分百的胜率,开赛的赌资更是一笔庞大到你无法想象的数字,这样你还要买?”
稚宁越听越觉得不妙,虽然这样的战绩才能配得上他男主的人设,可是……
“三千万。”
啊?
稚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底价三千万。”
三千万?
就这点?
她以为老板最起码开口三个亿。
“怎么,你觉得便宜了?”
“别高兴太早,这事我一人说了不算,池昼是例外,要他同意,你这三千万才花得出去。”
这三年,多的是富婆想包养池昼。
冲那脸、那使不完的劲,别说底价三千万,出三个亿、三十亿的都大有人在,可都卡在了池昼这一关。
偏生他还没法子强迫,这个池昼孤身一人,野狼似的来无影去无踪,是他少数弄不清楚背后底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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