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墙之上。
旌旗飘扬。
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守城将士。
城外。
放眼望去全都是黑黝黝的军营,二十多万的大军几乎是连绵百里不止。
虽然外面的朝廷兵马连营百里。
但是守城士兵却是依然不惧。
这座长安城高达十几米,单单是站在城墙上面胆小者就会感觉头昏目眩。
再加上巨大的吊桥、护城河以及瓮城!
哪怕敌军攻破了外面的城墙,里面还有瓮城再次对敌军进行驱赶。
瓮城在守城战中。
几乎就是双重保险。
攻破第一道城门容易,但是想要攻破瓮城内的第二道城门可就难如登天了。
寻常的小县城。
城墙高不过五六米。也没有护城河和瓮城。
长安毕竟是乾朝旧都。
城墙上的守卫都是满不在乎,根本就不担心外面的敌人能够杀进来。
甚至于已经做好了死守个一年半载的准备。
“大人!”
“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快看!”
一名普通士卒忽然间指着外面大喊起来。
城门校尉闻声而来。
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往外看。
只见大量的朝廷士兵正奋力推操着无数的黑色金属长管而来。
在战马的拉拽下。
这种奇怪的金属长管迅速靠近城墙方向。
但是“四七七”距离足有四百米往上。
如此距离。
不要说城墙上的床弩、弓箭了,就是用上霹雳车也压根就碰不到。
只能是眼睁睁看着敌军将这奇怪的物件依次摆放好阵型。
密密麻麻的炮口对准了城墙方向。
虽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但是那黑黝黝的洞口密密麻麻,不由得让人联想到了那日交手,恐怖的火枪所造成的杀伤力。
“快去通知王爷和将军!”
“敌人很有可能要发起强攻了!”
传令官刚刚冲下城楼。
只见城墙上的守卫各个都心生好奇,探出半个身子张望城外,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下一秒钟。
只见城外的朝廷将校厉声大喝。
旋即点燃了火药。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倏然间响彻天地。
大量的炮弹刺穿空气。
裹挟着无可匹敌的劲风朝着城墙方向狠狠砸来。
好似天降陨石一般!
“该死!!”
“快躲起来!”
“躲起来!!”
城门校尉刚刚出声提醒,下一秒钟沉重的炮弹已经攒落而下。
咣当!
咣当!!
恐怖的巨响此起彼伏!
城墙旋即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声。
这座屹立了数百年之久的古城。
历尽沧桑和风霜的洗礼,结果最后却抵不过这些炮弹的冲击。
站在城墙上的守卫更是面色惨白。
城墙摇摇欲坠。
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要坍塌一样。
又是一发炮弹砸到了城楼上。
轰!
无数的弹药铁片犹如天女散花一样。
不仅将眺望的城楼轰得四分五裂。
迸射而出的碎片还造成了守城将士的大量受伤死亡。
最让人感觉到绝望的是。
这恐怖的炮火好像是无穷无尽一样,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止。
至于反抗?
现在这种情况下是个人都会拔腿就跑,谁还有反抗的念头?
人的恐惧来源于未知!
第一次感受到炮火威力的守城士卒,早已经被吓得肝胆俱裂!
不要说这城门上的将士。
哪怕是城内的百姓们都被吓得魂不附体,根本就不敢睁开眼睛。
终于。
咣当--!
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响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只见一处城墙不堪重负。
终于是在密集的炮火下轰然倒塌,以至于连锁反应。
两侧的城墙都接二连三崩塌成一片废墟。
大量的灰尘弥漫。
在高温之下随着热浪推向高空。
恍如末世一般!
炮火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烟尘灰烬盘旋升空。
继而露出了巨大的缺口,地面砖墙早已经被轰得露出黑色的焦土。
等到士兵反应过来。
只见无数步兵方阵正朝着缺口的方向蜂拥而至。
零落的砖墙不利于骑兵冲刺。
但是这些手持利刃的刀盾步兵各个健步如飞,视脚下的凌乱为无物,瞬间从缺口涌入长安城内。
“挡住敌军!”
“快来人挡住敌军!!”
匆匆赶来的水溶等人,正好率领主力部队前来支援,旋即大手一挥。
两方人马在倒塌的城墙缺口处。
你来我往!
搏命厮杀!
由于缺口只有十几米宽。
所以再多的士兵在这个时候也有力使不出来,二十万兵力的优势也发挥不出来,只能是任由前部的将士一刀一枪厮杀步步为营。
后面的攻城士兵瞪眼看着根本帮不上忙,只能是干着急。
前面的士兵则是杀得起兴。很快。
你推我操。
前面的阵线就像是被硬生生推进城内的一样。
甚至于还发生了不分敌我的踩踏情况。
鏖战!
眼看着缺口处僵持不下,有兵力优势也发挥不出来。
下一秒钟。
伴随着山呼海啸般的诸位呐喊声还有鼓点声。
大量的攻城队伍推着攻城锤、扛着云梯冲向四周的城墙。
铺天盖地。
就像是滚滚而来的钢铁洪流,瞬间就将整个一面城墙都给完全覆盖。
这要是在寻常时候。
城墙完整无损。
守将还能够利用城墙优势以弓箭、火油和滚石来压制攻城部队。
但是眼下。
城墙缺口处的压力实在是太大,甚至于直接切断了城墙上的联系。
再加上惊魂未定。
根本就拦不住附如蚁潮的攻城大军。
很快两侧的城墙陆续失守。
地面部队在失去了城墙上方箭矢的支援后,迅速溃败!
就像是决堤的河坝。
缺口被越撕越大。
而黑色的钢铁大军宛如找到了缺口彻底释放的决堤洪流,顷刻间爆发出势如万钧的力量。
所到之处!
风卷残云!
水银泻地!
在这处平原上坚守了上百年从未被攻破的长安城,竟然顷刻间轰然倒塌,彻底沦陷在战火和铁蹄之
下!
城中。
大街小巷全都是两方将士短兵相接的厮杀。
水溶、东安王穆莳等人则是纷纷点齐亲卫准备趁乱杀出重围。
“报!!!”
“凉州人马已经从西门杀出去了!”
听到部将的消息后。
水溶不由得大惊失色,当即怒骂道:
“这个马跃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打仗不行,逃跑的时候却是比谁都快!”
“走!”
“我们往北门突围!”
“驾!驾!驾!”
城内主要将领纷纷弃城而逃。
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逃至不到十里之地。
忽然间。
金鼓齐鸣!
两侧伏兵尽出,箭如雨下。
大量的士兵中箭倒地身亡。
只见为首的一名体壮如牛的年轻武将身着烈焰红棉锁子甲,脚踩虎皮青云靴,手持两个数十斤重的擂金锤,身后旌旗上写着一个斗大的“薛”字。
“吾乃上将军麾下破虏校尉薛蟠!!”
“奉上将军之命在此埋伏,尔等速速拿命来!!!”
众人皆是一惊。
只见那薛蟠本就身材肥胖,也不骑马,手舞两把擂金锤悍不畏死,简直就像是猛虎下山一般面相狰狞。
霎时间。
犹如狼入羊群。
身后伏兵尽出,杀得水溶、穆莳两人的部下四散而逃!
东安王穆莳突然间眼神一怔。
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情。
当年。
太上皇承德帝执意要罢黜太子,这其中东安王府就是支持者之一,太子被废后,支持太子的幕僚自然是陆续遭殃。
尤其是废太子的心腹薛家人。
其中薛家最惨。
薛蟠的父亲便是死在了那一场朝堂斗争当中,自此后薛家便只能沦为商人。
此时一看到薛蟠。
穆莳立即想起了两家人的恩怨。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薛蟠赤红着双目,杀得起兴,一根根青筋爆裂,就像是披了层丑陋的鳄鱼鳞甲般。
手中擂金锤本就势大力沉。
再加上薛蟠那一股子的蛮劲。
简直就是人形猛兽!
见到伏兵如此凶猛。
水溶等人哪里还敢纠缠停留,旋即头也不回,大喊道:
“老王爷殿后!”
“本王先走一步!!”
水溶话都没说完,直接策马狂奔。
只留下东安王府的人还被截停在原地。
“该死的小畜生!!”
东安王穆莳虎目怒睁。
还没来得及怒斥北静王水溶的背信弃义。
下一秒钟。
杀红了眼的薛蟠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全凭一股子莽劲冲到眼前。
东安王府的人被纠缠走脱不开。
不多时。
身后又是杀声震天。
从长安方向而来的追兵已经追了上来,吓得东安王府的人目眦欲裂!
斗志全无!
前有狼后有虎!
“死来!!”
薛蟠见状更是愤然怒吼。
军心大振!
却说这边水溶等人连夜逃窜。
刚刚摆脱了薛蟠的追击后。
又在一处山谷遇到了落石攻击,本就为数不多的兵马再次折损大半。
但是伏兵并没有下死手。
水溶等人虽然狼狈出逃,但还是保留了性命,一路也不敢休息再次继续往北逃窜。
路上。
水溶等人刚觉得逃出生天。
下一秒钟。
立即又从不知名的地方杀出来一股伏兵。
整整一夜时间。
所有人都被吓得紧绷神经一刻也不敢放松!
可谓是草木皆兵!
情绪更是接近崩溃!
次日卯时。
一行人早已经累得手脚发颤。
只能是停在原地大口喘气休整。
水溶瘫坐在原地。
忽然间有种猫捉老鼠被戏耍的感觉。
先是箭矢,然后又有落石…
各处伏兵不断。
“十面埋伏?”
水溶呢喃自语。
记忆回到了那日在宫殿中的夜宴画面。
宫殿中。
铿锵有力、金戈铁马的琴声愈演愈烈。
十几名手持刀剑的舞姬正翩翩起舞同时攻向贾瑛。
而那夜的宫宴奏乐。
赫然是精心挑选、杀机四伏的千古名曲《十面埋伏》!
现在四处逃窜的他。
就如同曲子中穷途末路的楚霸王项羽一样。
“好一个十面埋伏!”
“贾瑛啊贾瑛!”
“你这是要将十面埋伏悉数奉还给本王吗?”
“嗬嗬~”
水溶的脸色极其难堪。
不由得出声自嘲起来。
十面埋伏!
应该还没有结束!
乐声才刚刚过了前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