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允点了点头,把手机收了起来,继续问道。
“向天娇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陈富贵回忆了一下,“我听过这个名字,据说她是少爷的仇人,但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少爷几乎不跟我们这些下人聊自己的事情……”
说到这,陈富贵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说到这个,实际上少爷之前每隔一段时间晚上就会出去一次,我也不清楚他是去干了什么,但据其他下人说,他是去了黑水大学城。”
果然,魅惑女生跟陷害向天娇这两件事是早有预谋,恐怕前后花了不少时间,才能一口气控制这么多女生来提供伪证。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贩毒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跟复国者与黑伞社勾结的?现在还有多少存货,都藏在哪里了?”
二指陈慢慢地想着,慢慢地回答道。
“我加入的时候大概是今年四月份左右,那个时候还只是在小批量的流通,后来的贩卖渠道与走私都是我在负责,最后的货都在这里了,就藏在手提箱的把手里。”
“至于你说的复国者跟黑伞社……黑伞社我不清楚,但复国者的话,确实有跟我们合作过,只是前段时间没消息了,估计是被联邦打掉了。”
“你们跟复国者主要合作了些什么?”
“我们负责给他们提供资金跟场地,在本地支援他们的行动,然后他们为我们提供制毒技术以及原材料,就是角落里的那些梦魇原液。”
“此外他们还帮少爷训练兵员,以及帮他们跟其他血族牵线搭桥……这些我是后来听说的,据说少爷他们的血族身份都是花钱从其他血族那里买来的。”
方允点了点头,语气放缓道。
“我明白了。”
陈富贵看方允语气稍缓,低声道。
“方允,求你了,别把我交给小马王爷……你就让我死吧……你知道,如果我落到小王爷手里,不只是我,我的老婆孩子……”
“砰!”
方允站起来就是一拳锤在旁边的桌子上,长桌被锤得一震,方允吼道。
“你还有脸求!你就想到你自己!那其他人呢!你卖出去的毒品,那些吸的人就没有老婆孩子了?他们害死的那些人就没有老婆孩子了?”
“陈富贵啊陈富贵……你把别人的命当成了什么?对你来说自己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了嘛?既然你都知道小马王爷的手段,怎么还要走这条黑路?”
陈富贵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在他的计划里,这一切本都是不应该发生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因为方允嘛?是因为阎爷嘛?是因为罗芬跟爱管闲事的新闻社学生嘛?
或许,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冥冥之中,或许早已经注定了覆灭的到来,方允也好,阎爷也罢,只要这条错误的道路还存在于世,它的终局也只有无底的深渊。
即便有一天,陈富贵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惜的是,他已经在这个错误里陷得太深太深,即便是死,也无法让他从这个无底的泥沼里脱身。
“方允,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磕头了……给你磕头了……”
说着,陈富贵尽管被捆着,还是挣扎着跪在地上,用头拼命地撞击着地面。
一下……两下……三下……
鲜血从额头磕破的伤口流出,在地板上淌着。
方允沉默,他缓缓走到陈富贵身旁,拔出手枪缓缓对准陈富贵的眉心,陈富贵的脸已经磕得血肉模糊,但他看向方允的视线满是感激,口中语无伦次道。
“谢谢你……谢谢你……”
随着方允扣动扳机,枪声响起,子弹从陈富贵的眉心穿过,掀开了他的头盖骨,脑浆与鲜血四下飞溅,陈富贵的尸体就这样噗通一声摔落在地上。
方允沉默地看着地面上躺着的尸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道。
“走吧,先去把其他人都救出来。”
等到方允四人打开牢房,救出被关押起来的流民们,带着他们从地下室门口出来,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警笛声,以及大量的脚步声与呼喊声。
“这里还有伤员!快叫救护车!”
“有受害者身上带伤,拿酒精跟绷带过来!”
是联邦警察,他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接收受害者,并给那些身上带伤的受害者提供医疗救助,另一部分警员则为受害者们发放食物与水。
更多的警员开始搜查整个宅邸,一具又一具被白布包裹着的尸骸从宅邸里被抬出来,摆放在庄园门口的广场上。
小樱牵着弗莉埃的手,死死地盯着从宅邸里走出来的警员,视线慢慢扫过广场上摆满的白布。
当她的视线落在一具身形高挑的女性尸体上,能看到一截沾着血的手腕裸露在白布外面,那只手腕上系着一只紫色的蝴蝶结。
白发少女松开了弗莉埃的手,慢慢朝着尸体走过去,缓缓跪在地上,她伸出手紧紧握住那只裸露在白布外的手腕,泪水从她的眼角不断滑落。
弗莉埃看着少女扑在白布上嚎啕大哭起来,只是愣愣地看着,没有人知道她的面具底下是一副怎么样的表情。
时不时有联邦警员从他们身边匆匆而过,还有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视线,还有人向他们点头表达敬意。
但不论这些警员如何看他们四人,都没有任何人走过来阻拦他们,甚至连问话都没有问一句,仿佛方允四人跟眼前这起事件毫无关系。
这场突袭行动最终以不到一小时的时间结束了,四人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到了庄园门口,穿过门口停放整齐的警车,头顶月色正浓。
不知道为什么,弗莉埃三人的情绪也有些低落,本来完成了委托应该是一件好事,但三名女孩也都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默中。
庄园外不远处,阎爷正靠着车抽着烟,此刻他脚边还立着两个装饰豪华的大行李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从庄园里偷拿出来的。
“过来搬行李,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