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侯眉头微皱,沉声道:“陛下明鉴,臣对家中管教甚严,绝无此事。”
永宁帝微微扬眉,有些意外道:“你不知情?”
明侯回道:“臣刚出关不久,确实不知。”
永宁帝轻笑道:“你说绝无此事,可事实就是发生了,你有何想法?”
明侯正义秉然道:“臣相信犬子。”
“哦?”永宁帝放下手中游记,语气微冷道:“相信?”
“那你是说孤在撒谎,还是人道气运在蒙骗?”
陡然间,神京城上空风云涌动,有龙吟声响起,威压覆盖了帝宫。
诸多官员心颤不已,暗自抹汗。
明侯一脸惶恐的行礼道:“陛下息怒,臣绝无此意!臣只是...只是...”
“陛下。”这时,文官第一列走出一个满目威仪的老者,行礼道:“陛下金口玉言,谈何谎言?”
“神朝气运监察天下,最是公正。”
永宁帝脸色微缓,拿起游记,漫不经心道:“那庞太师有何高见?”
威压散去,诸多官员心中一缓。
庞太师缓缓道:“回陛下。”
“明侯六子乃是今科进士第九名,进士科乃是吏部择官最重要的一科,不仅有气运问心一关。”
“科考前,吏部也会调查学子们的背景。”
“若是夏诏品行不端,也断不会度过问心一关,取得进士榜第九名。”
“在老臣看来,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话刚说完,礼部侍郎走出队列,行礼附和道:“陛下,微臣觉得太师大人所言有理。”
永宁帝:“哦?说说看。”
礼部侍郎:“回陛下。”
“夏诏生于神京,长于神京,为人谦和有礼,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在神京城年轻一辈中声名远播,这是众所周知的,怎会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情?”
“依微臣看,这定是那陆文渊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永宁帝来了兴趣:“有意思,那你说说,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礼部侍郎心中一定,看了眼庞太师,继续道:“对方这样昭告天下,自然是为了搏一个美名,养名望突破修为。”
永宁帝微微点头:“嗯,说的有理。”
“可孤听闻,那陆文渊带着万民旗,上有知县官印和万民血印,亦是纪学士口中的‘陆小先生’。”
“就算纪学士看走了眼,难道那数万百姓也看走了眼?”
朝堂再次一静。
礼部侍郎心思飞转,连忙道:“陛下。”
“百姓良善,定是那陆文渊编造谎言,蒙骗了姻缘镇的百姓官员。”
永宁帝沉吟道:“嗯,有可能,毕竟人心难测。”
礼部侍郎脸色一松,刚要开口,就听永宁帝又道:“不过没有证据,也不能一言而定。”
随后目光看向某处:“刑部怎么看?”
刑部尚书走出列行礼,神色平淡道:“陛下所言极是。”
“不管是何案件,自是以证据说话。”
“如今陆小先生携万民旗上神京状告明侯六子一事,已经闹的天下皆知。”
“此案不管是哪方之错,都当慎之又慎,给百姓一个交代,否则恐会失去民心。”
“老臣请陛下下旨彻查。”
永宁帝笑了笑:“说的不错。”
见永宁帝一笑,礼部侍郎心中顿时一慌,忽然想起来,几年前纪迁向陛下开口保过这陆文渊。
他看了眼庞太师,见其目不斜视,心中不由些许懊恼,出来的早了。
永宁帝抬头扫了扫,笑道:“差点忘了,都起来吧。”
“谢陛下。”百官起身。
永宁帝继续道:“查自然是要查,不过不急,人自会到神京。”
“这陆文渊摆下擂台,对外宣称试剑天下俊杰,你们怎么看?”
礼部侍郎心下一咬牙:“陛下,这陆文渊若真有冤情,怎还会有心思挑战天下俊杰?”
“这也证实了微臣方才所言,如此贪名享誉之辈,合该早早拿下,以免蛊乱民心!”
庞太师评价道:“不自量力。”
刑部尚书:“老臣不关心。”
明侯:“谢大人所言极是。”
不少官员一一开口,态度不一。
但更多的官员则是沉默,没见其他大员没有开口吗?武将诸侯都没说话。
别看此事闹的沸沸扬扬,但在朝堂大臣看来,也只不过是小事,小辈之事罢了。
主要是不好揣摩永宁帝心思,索性不开口,由的几人去争。
听了会儿,永宁帝抬了抬手,百官皆静。
永宁帝不咸不淡道:“这试剑一事,听说各大教派、书院,都有弟子去了?”
钦天监监正出列行礼道:“回陛下,不仅如此,听说不少传承弟子也去了。”
永宁帝轻笑道:“有意思,竟比孤当年举办的文武大比还要热闹。”
这神色和语气变换,弄得许多官员提心吊胆,七上八下。
半晌后。
永宁帝放下书,神色懒散道:“既如此,那孤也凑凑热闹。”
“丁福远。”
一旁的首领太监躬身行礼道:“老奴在。”
“传旨下去,此次试剑优胜者,入翰林院,赐子爵。”
“老奴遵旨。”
百官心中一震,翰林院!朝中大员皆是从这里出来的!更是有无翰林,不内阁的说法。(女帝消失前立下的内阁,由朝中大员担任,永宁帝未登基前由内阁管理朝政,后永宁帝登基,内阁制度权柄逐渐落寞。)
子爵更不得了,大周五百年昌盛,爵位越发难赐,哪怕是当年跟着女帝打天下的一众王侯,除了世袭罔替的,其他的已经有许多家族落寞了。
此话一出,已经有不少武将脸上露出意动之色。
论打架,武道就没输过,须知,女帝就是一拳一剑打出来的。
爵位难得,朝堂上一众武将自然要为家中子弟筹谋。
一直沉默的吏部尚书忽然行礼出声道:“陛下,不过小辈之间的比试,以子爵为赏,是否太过了些?”
“望陛下为边疆的将士考虑一二。”
“不如换成勋爵或是男爵?”
永宁帝欣慰道:“宋尚书为国为民,孤心甚慰。”
“不过...”
永宁帝看了眼武官度队列,打趣道:“要是这些大老粗答应了,孤也应了。”
众武将笑意盈盈。
一武将冲宋尚书挑了挑眉:“宋大人,莫不是知道家中子弟争不过我们这些大老粗家的‘小老粗’,所以阻挠?”
宋尚书微微皱眉:“老夫是为了大周社稷考虑。”
“边疆多少战功赫赫的士兵将领都得不到一个男爵,如今不过小辈之间的打闹就赐子爵,岂不是让边疆将士寒心?”
“忠远伯少离神京,更未去过边疆,争爵之意如此明显,是否太欠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