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深沉,一道满含着浓浓悲愤的笛声,自龙门镇外的紫竹林徐徐飘出,声传数十里仍延绵不绝,笛音萦绕在龙门镇的上空,久久回荡着,时而愤怒,时而低沉,不算婉转的笛音并非天籁,却宛如拥有无上魔力一般,令飞鸟驻足游鱼翻腾。
“嗨..大家快来看,大家快来看啊!”
龙门镇的某间客栈内,一道清灵的女子呼喝声骤然响起,那清灵婉转的声音中,满含着激动和好奇,随着呼喝声的响起,喧闹了一天本已经安静的客栈内,再次人声鼎沸了起来。
“好奇怪的景象,这个时候竟会有那么多鸟儿出现,而且还一下来了那么多..”
“是啊!为什么这些鸟儿只在天空中徘徊却不飞走呢?”
“天生异象,必有英雄出..”
“好奇怪,听了笛声我为什么心里会感觉生气?为什么想哭呢..怪哉..”
一道道激昂的讨论声不断得撞击着龙三的耳膜,龙三侧耳倾听着门外的讨论声,转头看了看已然昏睡着的屠城,大步走到房门前,推门而出欲探究竟。
房门骤然打开,那清脆悠扬的笛音更烈,龙三细细品味着那悲愤的笛音,自己的心情竟不自觉的随笛音浮沉着,陡然大惊,当龙三发现自己的心神竟挣脱了自己的控制之时心中顿时骇然,一级剑圣的修为,在人族中已属上流境界,但随着笛音的侵袭,自己竟然不能够控制自己的心神,这是多么骇人的事情?奏乐之人又有何等通天修为?
蓦然抬头,更令龙三震撼的事情发生了,他只见昏暗的天空中,似乎被一张大棉被遮住了一般,但那却并非真的棉被,而是一层层缓缓蠕动的各类鸟儿,鸟儿随着笛音的频率有规律的移动着,没有鸣叫声,更没有一丝杂乱之象,就那样随笛音的起伏而起伏。
“已是黑夜,黑夜是鸟儿栖息之时,往日的现在天空中再难寻到飞鸟的踪迹,为什么今天会发生那么奇怪的事情?难道真的和这道笛音有关系么?那么奏乐之人又该有多么骇人的修为?笛声竟能通灵..”
“掌柜的,快去后花园看看..水塘里的鱼儿像疯了一样,不断的撞击水塘旁的石壁,都死了好多了,在这样下去水塘鱼儿都得死光..”
一个小二摸样的少年,焦急且无奈的向客栈的掌柜报告着他所发现的事实,掌柜闻声无奈的轻叹一声,随那小二急急的向后花园走去。
笛声戛然而止,随着笛音的止歇众人忽感心中一阵空虚,一阵落寞,天空的鸟儿缓缓散去,水中的鱼儿也慢慢平息,蓦然低头,众人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那莫名的泪水已经浸湿了衣襟..
龙三低头凝视着楼下一脸落寞缓缓散去的人群,举目极力向声音的源头看去,眼神中写满了不解和向往之色,转头看了看房中病床上的屠城,摇头轻叹了一声,最终还是放弃了过去一探究竟的想法,缓缓向房中踱去,关上房门来到病床前,盘膝端坐,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屠城的苏醒,等待着谭谈的归来。
千里外的焱城清扬阁,危楼之巅,一白须老者微闭双眸,侧耳倾听着那道若有若无的悲愤笛音,脸上神色不断变幻着,时而惊骇,时而欣慰...
“风系魔法师的千里传音...风系魔导师,魔音大.法...随追风战神而丧的魔音大.法当真还有人会吹奏么?”
双眸骤张,两道异彩自老者那深邃的眼眸中爆射而出,雪白的发须无风自鼓。
“唉..笛音太过悲愤,仇恨太深,看来又要有一场腥风血雨要发生了,只是不知道这道笛音的主人,所想要报复的是哪个倒霉的家伙..”
老者细细轻品着那飘忽在四面八方的笛音,摇头轻叹着。
“爷爷....你最心爱的鹦鹉又被蛇咬死了,赶紧下来看看..”
一道清灵的声音传来,老者闻声神色剧变,低头看了看楼下正焦急向自己挥舞双手的宝贝孙女,那焦急的神色竟逐渐平复了下去。
“梦儿..爷爷求你别再弄死我的鹦鹉了,我马上下来带你出去玩..”
老者无奈的摇摇头,纵身跃下了那百丈高楼,徐徐飘落在楼下那名少女身旁,少女见状忙一把抱住了老者的手臂,似乎生怕老者逃脱一般。
笛音止歇,龙门镇外的紫竹林内,谭谈轻轻摩挲着掌中的玄音玉笛,神色间愈加冰冷。
谭谈身旁平躺着一位少女,少女那纤细的身体上紧紧包裹着一件黑色锦衣,黑色锦衣的包裹下,少女那妙曼的身姿更显妙曼,锦衣之上金丝银钩着一只搏空苍鹰,苍鹰双翅暴展,双目如电。
服下蛇龟的眼珠足有三个时辰了,苍倩却仍旧昏睡不醒,焦急的等待孤独的心境,谭谈初次奏出了魔音大.法中的‘通灵曲’,一曲尽,谭谈收笛入戒,伸手抚去了飘落在苍倩头顶的一片枯叶,继续沉浸在了痛苦的回忆中。
夜已深,黯淡的月光下,轻风划过,竹叶沙沙,谭谈轻轻将黑色锦衣向苍倩身下掖了掖,四指触动,隔着薄薄的衣衫,指尖传来了一道柔软,那是花季少女身上特有的柔软,谭谈心中赫然一阵揪痛传来,忙收回了手指,低头静静凝视着紧闭双眸的苍倩,轻声叹息着。
“如花年华,却被人夺去了她最珍贵的东西,若她醒来我该如何告诉她这件事实?她又该如何去面对这件事实?”
愁眉深锁,谭谈无奈轻吟。
“咳咳..”
一阵干咳声传来,苍倩那纤细的腰肢微微轻摆,谭谈见状心头一喜忙低头轻呼了起来。
“苍倩姑娘...你感觉怎样?”
“我们这是在那里?”
苍倩双眸半睁,抬起玉臂轻揉着双眼,轻声询问道。
纤细的双臂缓缓抬起,黑色锦衣从她那光滑的胸前缓缓滑落,露出了她那两座高耸的峥嵘。
月光黯淡,柔弱的光线下苍倩那结实的肌肤更显洁白,谭谈见状忙别过了头去,低头不语。
“啊...我..我为什么没穿...你....做过什么?”
怒声轻吟,苍倩忙一把拉起滑落的锦衣护在胸前,语无伦次的急声斥呼了起来。
“苍倩姑娘...都是因为我,所以才害你这样...对不起..”
谭谈依旧深深低头,痛苦的自责着。
苍倩不语,怒色渐逝,一抹嫣红无声的飞上了她那娇俏的脸颊。
“嗯........我....”
苍倩欲言又止,娇羞的低下了头去,局促的玩弄着自己那纤细的指头。
显然,她已经误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是谭谈所为,谭谈闻声默然,唯有低头不语。
良久,没有得到回应的苍倩,那娇羞的俏脸,微微泛起了一丝幽怨。
“没关系的,我会当这件事情从没发生过,你不用为难,我不会让你负责任的...”
苍倩幽幽的轻声向谭谈说道,言语间汇聚着浓浓的幽怨和责备。
“不...苍倩姑娘,我愿意负责任,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悲惨的遭遇,先受重创后遭凌辱,而发生在苍倩身上的这一切则尽是拜自己所赐,谭谈又怎会让苍倩再受被抛弃的侮辱和创伤?虽然这些仅只是一个误会。
“那..你不会为难么?”
“不会,能得苍倩姑娘这么善良的女孩为妻,我谭谈还有何求?”
谭谈依旧记得自己初次受伤之时,苍倩紧抱着自己那焦急的表情,而那次却仅是二人初见,对于一个陌生人尚且有如此怜悯之情,难道不够善良么?
“那...那你就别喊我苍倩姑娘了,喊我倩儿吧..”
一抹娇羞再次飞上了苍倩的脸颊,但谭谈却清楚的感觉到了此时眼前这历尽磨难的少女,是那么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