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别烦我。”
果然,西泽尔一露面就被泼了盆凉水。
“我怎么又烦你了,我不是来安慰你么。”他既然敲开了门,就不会轻易被几句嘴炮喷走。几乎能看到他摇晃着不存在的狐狸尾巴,走进陆秋的房间,大剌剌坐在她床上。
然后迅速被主人轰开:“脏兮兮的别坐我床。”
他又换到椅子上坐着,抓起自己的领口袖口闻了闻:“你瞎说,圣血族没什么味的。”
“圣血族没味,是专属于你的霉味。”她冷着脸,自己坐在床上:“你没事吗,没事出去,我要学习了。”
“什么时候不能学,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说吗?关于不破城?”
陆秋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这种事很常见么?”
“当然常见,不然你觉得那么大的帝国是别人送的么。”
“整座城池灰飞烟灭?所有人都被炸死?”那样的爆炸,就算不是百分之百,也差不了太多。她对不破城当然没有什么感情,可是那里也不只是罪恶的研究员吧。
“它什么模样你也看见了,难道还要留下它的罪恶研究继续为患帝国吗。”
“地下城就算了,地面城市难道不是无辜的人吗?还有你住那所旅馆的老板娘……”
“她早就死了吧。”西泽尔打断她,从身上摸出那个芯片:“这个大概就是她给我的。”
陆秋有种被噎了一下的感觉。
“她妹妹得了伊森—萨克免疫综合征,为了救那孩子,她来到这个鬼地方,给人当情妇,帮人敛财、洗钱,不过前几天她妹妹就已经死了,所以她也不想活了。”西泽尔把玩着芯片。
他只是释放出一点善意,偶尔示弱,再加上一些更亲密的接触,就能从对方嘴里套出很多话。
“听到这你觉得她可怜吗?可她两个月前还帮着她的情人把一个初来乍到,和她一样为了家人来这里的小孩儿关进实验室,抹平她的情人监管失职的错误。至于地面城,那是温克公司的城池,是他们的掩护,似乎只要有这个贸易中心的名声,帝国就永远不敢碰这里,可他们猜错了。那些所谓的生意人,在知道帝国即将对不破城进行制裁的情况下还要来这里,不已经说明了他们的立场。”
西泽尔勾了勾唇角:“对敌人的温柔就是对自己的残酷,想想每一次死在袭击里的人。”
见她不说话,他叹了口气:“他本来就不应该带你上战场的。”
“不,是我自己的问题。”陆秋总算开口:“我只是不太喜欢现代战争。”
第一二次世界大战波及范围太广,且因之死伤了上亿人,在人类的历史中是一个过于惨痛的教训,所以人类对彼此都作出了许多约束,为人类在战争中能做出最惨无人道的事托底。
即使是这样,依旧有太多反人类暴行发生,只是她生活的国家过于和平,让她离战争太过遥远,也没有个清晰的认知。
其实从她醒来起,这个国家就不是个和平的状态——据说克里昂是在远征途中忽然因为什么事撤军,才拦截住了捞她生存舱的宇宙猎人。
只是实际面对这一切,确实困难。
“你们就没有什么《战争法》、《国际人道公约》什么的吗?”她捂着脑袋,是时候改变自己的幼稚了。
“哪有那种东西。”西泽尔嘁了一声:“战争什么时候是有商有量的了,那些外星人,异星客,现在包括一些帝国内部的人,他们不会跟你和平共处,如果有一天会了,就是被你打疼了。”
陆秋看着他嘴角露出的残酷笑容:“西泽尔,我发现你嘴虽然很欠,但还真是个好人。”
“所以呢,现在愿意考虑我了么?”他似乎完全没读懂这句话,得意地笑起来,站直身就要走近陆秋。
“所以好人是不应该强行待在别人房间的,今天很晚了你应该走了。”她借力打力,反手把西泽尔推出门。
她的动作不容拒绝,西泽尔就这么呆呆被推了出去。
“啧。”反正这趟旅程还有很长,他还有很多别的机会。
“克里昂,我应该住哪,还有,给我一个老式读卡器。”他拨通了克里昂的终端,命令一样说道。
到克里昂敲门之前,陆秋一直在查各种法律,但中间又被一些战争示例吸引走了。
帝国历几乎是伴随着战争前进。
在学校里能学到的只有几次让国家整体改变的大战,并没有提到从帝国创立之初就没和平过几年。
而且比起地球上的战争,对于外星生物,人类/短生者/血族的攻击和掠夺几乎是毫无保留的。
奴役弱小,灭绝相近,强大……还没遇到过太强大的。
希望这份好运能一直伴随着他们吧。
“你忙完了么。”她打开门,却并没有迎上去。
“今天暂时结束。”他没有忙完的一天,只能说阶段性处理好某件事。
克里昂小心观察着伴侣的体征,各项指标平稳,看着不高兴,但也没生气。
西泽尔在这待了十分钟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呢……
“那就赶紧休息吧。”陆秋不再纠结寻找战争法,关掉终端,走进卫生间——虽然很小,但基本用途是满足的。
她在看什么但是不想让自己看到!
克里昂虽然完全能从录像中放大确认她到底在看什么,但这个关闭终端的动作似乎刺激到他的神经。
“你刚才在看什么。”然后他就直接堵到卫生间门口了:“西泽尔给你说了什么。”
陆秋脑子还在想现代战争的打击规模,忽然被他用低沉又迅速的声音诘问。
“在看帝国大法典?”她本能回答了前一个问题,感觉他的态度不太对。
“你凶什么。”她自从被爆炸吵醒,看到不破城陷落以后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不用他安慰就算了,独处以后第一件事居然是来审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