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村子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发烧了。
陈闲蹙眉。
有些麻烦了。
他赶紧通知陈青山开始熬药,凡是没有买到药的村民可以暂时来这里领药。
“浮生,你的意思,金银花、连翘、黄芩,药材的比例是1、2、1嘛?”
“嗯。”
这是后世治疗流感非常常见的一个方子。
非常经典。
就连后续在疫情时期被吵得很凶的连花清瘟也不过是在此基础上,随意添加或者减少药材,重新得到的新方子。
而最近村口已经被村民传成了恐怖之地。
“有鬼!”
“无头尸体!”
陈青山对此表示:严禁孩子、少年人过去瞎溜达,已经安排好了岗哨。
村里的路,已经安排流民拉石子,开始干活了。
锄头、抓钩、铁锹、粪箕、架车子……
起初陈青山还不放心,专门安排人要不要安排一些镣铐,但随着人群中那名叫鸡毛、刘全的汉子。
不断给那些流民开会、祈祷等操作。
似乎让人忏悔、很多人的脸色已经呈现麻木之色、老老实实干活。
更有意思的是:这俩家伙,将五十名流民、十名乞丐分成六组。
安排同样的任务。
修路、挖沟渠。
那一组干的最快,可以多领十个白面馒头。
第二名五个馒头。
第三名两馒头。
因此很多流民开始渐渐攀比起来。
人群中麻杆汉子,王武接着吃饭空,暗暗叫了几个人:“兄弟们,不能这么搞了,咱们是流民,也是人啊,天天给村子当成奴隶一样干活,跑吧。
不然,我担心一旦路修好,咱们的下场就是和熊哥一样。”
一人回应:“俺不敢,要是被抓住,会被那平平无奇的汉子给打死的。
他就是一个鬼,让咱们手里沾上血,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一人回应:“也许咱们是真的错了!做了那么多事!咱们加入了公平教,愈发觉得自己之前可是个混蛋!”
王武面色复杂看着他,而且很多人也深以为然。
妈的,不能等了,再不跑,全都被劳什子公平教给攻陷了。
王武沉静道:“咱们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难道你们真的背叛兄弟们了,只为了一个口中的忏悔、祈祷、赎罪,晚上吃完饭,想办法偷偷溜出来,一起走,不愿意的话,把嘴巴闭紧!
不然,老子被抓,做鬼也要撕了你!
起誓!
若违背兄弟道义,下十八层地狱被油锅蒸煮,死后不得安宁!”
很多人面色纠结。
齐齐点头。
很快到了晚上。
王武偷偷半夜起来撒尿,去白天待的地方,果然看到几个人。
可惜,比白天少了一半。
妈的!
“走!”
使出眼色。
偷偷爬到壕沟那边。
小心翼翼下去。
三更半夜。
夜风呜咽!
而不远处矗立着几颗硕大的蘑菇头。
十人结伴而行!
董老大和兄弟几个在村子里巡逻。
自从拿到陈闲的钱。
兄弟几个现在做起事来是一身的劲头。
尽管后半夜昏昏欲睡,他还是认真巡逻。
不知不觉和三人走到壕沟那边,听到土坷垃哗啦的声音。
“什么玩意?”
董老三低声道:“大哥我去叫人!”
借着月光,看到几名身影在壕沟里急速奔跑。
“什么人?!”
一声呵斥!
董老大一声呵斥,捡起来手中石头开始疯狂击打!
王武惊惧道:“快跑!”
不多时,米大叔、钱彪带着四十名汉子背着弓箭急速奔跑!
射中王武的腿。
哎呀!
董老大直接跳进壕沟,急速奔跑,一拳将王武捶打在地上。
他本来就是打铁的,一身力气。
不多时,米大叔已经将十人给控制住。
陈青山、陈贵、陈闲已经过来了。
陈青山朝着董老大点点头:“老董,干得不错!”
“嘿嘿!”
他捂住手臂。
“受伤了?”
“嗯,被几名杂碎用石头砸到的!”
村民:“多亏了董老大啊,想不到这汉子平日里一副欺负寡妇的样子,要吃绝户的样子,关键时候还真的靠谱!”
“是啊,让这些人逃跑,说不定要聚集一帮人来报复咱们村子也说不定呢。”
董老大脸色一黑,有些尴尬。
“说什么呢?那是俺之前做的混账事,俺现在和之前不同了!”
陈贵点头,重重拍拍他的肩膀:“小董,做得不错。”
心里微微苦涩,那是一种被认可、尊重感觉。
“嗯。”
攥紧拳头,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陈闲看向王武。
村民激动道:“杀了他们!让他帮忙修路是便宜了他们,还想跑,要不是之前大柱爹和里正的谋划,咱们村里肯定要死人,这群畜生!”
鸡毛站出来,“对不起啊,大家,是我没有管理好队伍!”
一脸内疚模样。
陈闲:“不怪你,正常人都想跑。这样啊,你找十个信得过的人,十人看一个,好好做他们思想工作,也别说要杀他,就好好宣传你的那些思想!”
“是,公平教,左护法,鸡毛得令!”
“什么?”
“是这样的,老爷,咱们起了一个名字,方便传送教义,你是教主,老刘是右护法!”
陈闲:“……”
“好好做事,别弄这些,教会这种东西,水太深,一不小心,就是邪教,全家都会变成消消乐……”
“那……公平帮?”
陈青山看陈闲安排,平静安抚道:“大家别着急,废物利用呢,让鸡毛兄弟安排,免费修路,不用白不用!”
众人散去。
陈贵:“浮生,你说这帮都是一些坏的流脓的家伙呢,有没有稍微干净一些的呢?”
陈闲低声道:“我估摸越是想跑的人,身上背罪越大,害怕秋后算账,越是老老实实干事的,反而手上相对干净……”
“这样……你明天找村里的老太太,给这些人送饭,谈谈口风。”
陈贵笑眯眯点头。
陈闲平静对鸡毛道:“这样啊,你去和那些人开个会,就说因为王武带头跑,明天的工作量加一倍,提前一个时辰起来干活!
全部人员都要受到惩罚!”
鸡毛挠挠头。
夜里。
回到猪场。
鸡毛面色冷硬将明天干活要早起的事情说了一遍,直接离开。
悄咪咪躲到外面听里面的动静。
很快其中就有一名汉子直勾勾盯着王武怒喝道:“妈的,本来大家好好的干活,混口饭吃,有衙役在,说明这些人还算心里存着忌惮,不敢对咱们出手!
哥几个也顶多算是抢劫未遂,关进牢房也就出来了,你这么一搞,大家悠哉的日子反而没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流民整日只能喝点如水一样的米汤,现在这里能吃上白面馒头,这是多大恩赐啊?”
此人一出群情汹汹。
王武险些被气吐血。
“你们疯了,他们是把咱们当奴隶啊,来看,照你这么说,咱们还要谢谢他啊。”
“你清醒一点,咱们就是被用完的垃圾,没人关心咱们的死活!”
对面的汉子,笑眯眯道:“少扯犊子,老子只知道现在人家给馒头吃的,饿不死人就行!”
“揍他!我看你就是吃得太饱,兄弟们揍死他,省得跑不成,被人捉住,拖累咱们!”
“啊!!!”
鸡毛笑眯眯,转头就走,步伐轻快。
老爷不愧是老爷,果真是看人真准,这份拿捏人心的法子,嘿嘿。
一夜过去。
中午,汉子们干了一上午的活,累得腰酸背痛,以为又是白面馒头配咸菜,可惊奇发现——竟然有肉!
人群骚动。
平日里打饭的汉子换成了老太太,而一些原本守在旁边监工的汉子也都是围在一起说话、吃饭。
没有像之前那样抱着拳头,死死盯着他们,像是看犯人一样。
没来由恍然觉得放松一些。
本来以为经过昨晚的乱局。
他们以为说不定,这些村民还会在伙食上苛待他们,现在看来。
竟然还不错?
王武等十个汉子,一瘸一拐过来。
王武还想要张嘴低声道:“兄弟们,听我的,这些人已经疯了,安稳待上几天,到时候大家一起偷偷跑!”
“滚吧!”
昨晚被揍老实的一个人骂道:“娘的,就是听你的话,昨晚,差点被打死!”
“你们!”
陡然无力松开手。
老太太开始热情给汉子盛肉菜,馒头。
甚至还有蘑菇汤。
等到王武过去排队打饭,大伯娘笑眯眯道:“就是你带头打伤我们村子的董老大的?”
“干啥?”
“说实话,我不喜欢董老大,可他毕竟是俺们村的人的,你没有菜,一边去!”
其余昨晚逃跑的汉子,讪讪离开。
这下子,昨晚没有逃跑的汉子,好似受到表扬一番,挺起胸膛,颇为自豪。
几乎每个汉子身边都有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悄悄道:“小伙子多大了,吃住可还习惯?”
哪里地方的人?
可还娶妻,路上有没有遇到难事?
话一旦打开!
那些一直强自支撑,尤其还是在强烈的劳动力刺激之下的汉子。
再也支撑不住了!
“呜啊,我惨啊,当初俺们就是被忽悠的过来。路上靠着偷鸡摸狗过来!”
“那……可曾见过有人做恶事,杀人?”
“没有,反正我没有,不过我倒是看过,老熊、野鸡,还有昨晚跑的几人,那些人经常神神秘秘找落单的妇人。
还经常……抢一些落单人的馒头!”
“看见没!就那个蹲在地上拿树杈子在地上画画的汉子,那人还认识一些字,把自己当成了正经读书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被野鸡一顿乱锤,自此之后,再也不胡乱出头了!”
大伯娘慈眉善目看着倚靠在树旁,一个年轻汉子,拿着树杈子,左手端着饭菜,把馒头放在手心。
时不时咬上一口。
右手,在地上似乎在作画。
三五人在壕沟,拿着标枪往河里扎!
寥寥几笔将当时的状况,画的活灵活现!
大伯娘笑眯眯道:“后生,还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怎么跟着人瞎胡闹?”
年轻人干干一笑:“怕死,得罪了野鸡,当初正好被他的人盯上,说我认识一些字,或许有大用。”
吃完后,有人带头道:“现在看起来,咱们被人怂恿过来抢人家粮食,明明就是不对的。”
“我当初还以为真的是来乞讨呢,你忘了狗熊之前在壕沟那边说过的话,进村讨点馒头吃!”
“是啊,我太傻了,竟然信了,现在这些人还给咱们肉吃,好人啊。”
王武气抖冷!
做人能不能有点骨气!
一点肉就把你们收买了?!
废物!
有人呵斥道:“滚一边去,王武,你生啥气,就算你吃没吃上肉,也不能阻止哥几个吃啊!”
“活该昨天跑!”
王武脸色苍白、低声骂道:“老子一句话也没说啊啊!”
“呸呸,老子一眼就看出你的想法,你不说话老子也知道,滚一边去!”
王武郁闷吐血,头晕胸闷……
很快。
大伯娘将这些打探而来的话,告诉了陈贵。
另外一些老太太也得到一些消息。
一番验证之后,五十人筛选一遍,真正干净,手上没有沾上血的只有二十人。
其余人或多或少是狗熊的帮凶。
大伯娘:“还有一个读过书的人,画的一手好画,把当时咱们站在岸边扔标枪的情景,画得活灵活现,是个人才!”
陈闲微微一愣,人才。
细细琢磨一下。
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吃完饭后,很明显能感受到那些人的神情放松一些,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一点。
……
附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