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开始你的表演!
陈闲从怀中掏出一张有些皱巴巴的纸,递给老汉。
接着少年人清脆的声音从老汉嘴中发出:
【老三,我想要知道,当初是谁怂恿老二和梅六郎接触的?】
这是老人的声音。
忽而老汉声音转变:
【爹,这一切都是二哥自己想要做一番事业,引起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自己刚愎自用,和我有什么干系?】
这是少年人的声音。
即便大柱之前在青霞村见识过老汉的口技,善于发出各种用喉咙发出风雷雨的声音,甚至还有动物的声音。
但完全模仿一个人的声音,虽然不太知道这少年人的声音到底如何?
但是光听到那种截然不同的老者和少年人声音的区别。
还是让他感到错愕。
牛的。
隔壁!
顾二一个人在喝闷酒。
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以为自己真的醉了,脑袋乱糟糟,想起身站起来,脚下踉跄。
以为自己幻听了。
继续往下听,原本的随意,忽而震动……
【嘿嘿,被爹发现了呢?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嘛?
一切都是二哥咎由自取!
突如其来冒出来南边府城来的大公子来鹿上县做生意,穷乡僻壤,也就只有二哥那种傻子,才会相信。】
【够了,老二,你该死!
今天要不是我灌醉你,你是不是依然,还在打算骗我?】
【嘿,我笑爹偏心,偏心大哥也就算了,大哥死后,你又把所有精力放在老四身上,甚至就连二哥都分润不少爹的期望。
我呢?
我在家里几乎被忽视!
哈哈,我就是想要二哥被爹厌弃,家族的生意全盘交付给我!
一个蠢货,还要一个小崽子,有什么资格,继承顾家!啊?
二哥遇到事情,就回气血上涌,不管不顾,打砸一通,完全没有想到后果,甚至能不能压下委屈、吞下愤怒,狠狠打回去!
从来没有,他就是一个傻子,只知道发泄的傻子,完全不知道谋划!
傻吊一个!】
【逆子!】
啪叽,开门的声音,似乎老人走了。
一墙之隔的顾二,一个劲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
陈闲悄咪咪趴在墙壁上仔细监听,觉察到对面似乎在砸墙的声音。
忽而朝赵老汉、大柱使了一个眼色。
悄咪咪从外面窗户,小心翼翼爬到人字包厢。
又过了许久,大柱用手指头戳破窗户纸,见天字包间似乎有一个年轻人踉跄出来,在地字包间门口愣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一把推开!
顾二推门,见一人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正是自己无比熟悉的人。
气血上涌,想要上前揪住对方衣领,给他来个大逼斗子。
脑海中无端想起,这人对自己,评价。
好勇斗狠,不知谋划?
生生转过身,面色冷凝,目光森然,转身离去……
顾三迷迷糊糊,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是不是二哥来了?
桌上除了自己吃的东西,没有任何人来。
顾三一阵疑惑:娘的,卫家是什么意思?还有自己的酒量太浅了吧。
起身走了。
等他走后,陈闲等人也离开。
随后走到管事下面,焦急道:“管事,赶紧将包间给我收拾赶紧,马上我还有另外一批客人过来,天地人三个包间。”
管事眉开眼笑。
“今天生意不错啊。”
赶紧吩咐伙计,将桌子上的剩饭菜倒进泔水桶。
一开始百味楼是将剩饭菜给一些流浪汉、乞丐。
后来蒋掌柜听到从颍州府传来的消息,一些乞丐、流浪汉,故意装作可怜,讨水喝、要馒头饭菜,是为了踩点。
看看家里有没有男子,有没有值钱的能力。
看到年轻的小娘子,一个人在家,或者家里有孩子,没有大人看护。
直接寻了迷药,拐走。
女子卖到窑子、幼童去乞讨,骗钱、偷钱;而业务能力不行的,采生折割,专门乞讨……
从古至今,乞丐头子最是该死。
游走灰色地带,博取同情。
蒋掌柜大怒。
真是可恶!
也没有分辨单纯的乞丐和采生折割乞丐的能力。
吃剩饭,吃屎吧你,从此之后,一棒子打死乞丐,直接将所有剩饭菜全部都运到猪场,一桶泔水还能卖五文钱。
陈大柱猫在角落,见酒楼中的人,很快将泔水桶让人拉走。
“爹,那人还回来嘛?”
陈闲摇头,“不确定,蒙汗药到底不是光明手段,小心一点为好。”
顾三走到街上,越走越不对劲,忽而一愣。
去而复返,径直去了包间,却见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名伙计正在拖地。
疑惑道:“你们酒楼收拾得这么快嘛?”
伙计乐呵呵道:“店里的生意好。”
“那剩饭嘛?”
“嗯,拉到猪场喂猪了。”
“哪个猪场?”
“这我倒是不清楚,反正酒楼饭馆的泔水很受猪场欢迎,往往还能走到地方,都被一些散养的养猪羊的农户,买走。”
顾三一脸疑惑从酒楼出来。
“莫非是我真的想多了……”
“我的酒量真的很差劲?”
陈家人看着那人去而复返,看向陈闲不断点头。
“爹,你真厉害。”
陈闲摇头,“不,我只是谨慎了一点点。”
陈大柱嘿嘿笑道:“接下来,有意思了。”
赵老汉看着面色沉静的汉子,目光思索,不知在想什么。
“找找二柱,先去吃饭。”
三人回到宅院,洗漱完毕。
二柱在书房中看书。
赵老汉本来打算拒绝。
二柱笑眯眯道:“一开始赵爷爷拒绝帮我家做事,还算有自己原则;
像现在这般帮我家做事,而又故意和我家划分距离,确是有点自欺欺人了。
你说一块干净如白纸的抹布,掉在地上,招惹灰尘,你是将它放在干净的布归置在一块,还是和其他脏布一样扔到水盆里,好好清洗?
你到底该分类到哪一块位置呢?”
一番话说完,院子里似乎静悄悄,有几只小麻雀落在院子里桂花树上,叽叽喳喳。
赵老汉面色僵硬,好似突然被人定住一般,就那样愣在那里。
手背上的青筋攥紧又握着,好似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
陈闲抿嘴,二柱子有点杀人诛心的意思,真是不知道像谁,咱可是一个老实人,没有那么多歪点子。
他还真怕,二柱子这番话,直接将大叔给搞自闭了。
这可是个人才。
将来青霞村真的有机会,建设成风景区,这人就是村里的聚宝盆。
看来,我要出手了。
陈闲干脆道:“大叔,我不是针对顾家一个人。”
老汉看着他。
“而是针对所有顾家人。”
老汉:“?”
“可能你不知道,前段日子,家里肉菜生意被人恶意编排做得不卫生,用了剩肉和病猪,吃坏人的肚子。
搞得经常吃我家饭菜的人,人心晃晃。
摆摊,是陈家经济来源之一,顾家这么做,是不是掐住陈家的脖子?”
老汉点头:“是。”
陈闲:“真要是万一不凑巧,顾家安排的人,没把握分寸,直接将人折腾死了。
是不是将矛头指向陈家?”
老汉:“是。”
“那顾家害人,陈家帮助受欺负的人、被收买的人,坑顾家,没毛病吧?”
“没毛病?”
“那你现在还在纠结帮助陈家,对付顾家了吗?
你是站在正义的一方,你这是在化身市井判官,审判顾家!”
“好像……是真的这样。”
老汉脑袋有些的发懵,好似觉得哪里不对劲。
陈闲笑眯眯道:“对,既然你自认为是好人,肯定会帮助好人吧?”
老汉点头:“自然。”
“既然你现在帮助我对付顾家,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帮助的陈家是不是=好人?
顾家=恶人,对不对?”
“……”
更加迷茫。
赵老汉木然点头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啊?”
陈闲笑眯眯握住对方粗糙、沟壑丛生、枯树皮一般的双手。
“走,先吃饭,想不通,慢慢想……”
大柱摸摸大脑袋,目光澄澈,呆呆道:“二弟,啥啊这是?太绕了,我有些晕……”
二柱笑呵呵道:“咱爹啊,这是偷换了事情的发生顺序,混淆了概念,真是鸡贼。
也好,赵爷爷挺好的,这人太厉害了。
我现在才知道爹的计划,冒充顾三,甚至顾家当家人,一个老汉,凭借模仿完全掌控另外两个人的声音,太可怕了!”
思索一阵。
回头让三妞、四妞和老汉的孙子,多在一起玩耍,联络一下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