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世飊眼神略带疑虑地扫了余白一眼,紧接着把目光转向李不休,开口询问道:“依我所见,这位年轻侠士仅仅处于筑基期而已,李道长此番作为,究竟有何深意?”
“哈哈哈!”听到程世飊这番话后,李不休竟然放声大笑起来,甚至笑得前俯后仰、捧腹不止。
面对李不休如此反应,程世飊并未动怒,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对方,平静而耐心地等待着李不休给出答案。
过了好一会儿,李不休终于停止了狂笑,深吸一口气,然后抱拳向程世飊表示歉意,并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敢问程先生,您广泛招揽门客,目的何在?”
程世飊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用力一挥,豪爽地回答道:“只为平定世间所有不公之事!让老百姓过上繁荣昌盛的生活!”
“哈哈哈!”李不休闻言笑得越发欢快,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样。
又是一阵狂笑过后,李不休方才逐渐恢复平静,缓缓说道:“难道你真的以为… 自己是圣人不成?”
“放肆!”站在外围的十名侍从听闻李不休竟敢对主人说出这般无礼之言,纷纷冲进屋内,将李不休和余白团团围住,手中利刃闪烁寒光,直指二人要害。
“不必如此紧张!”程世飊轻轻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侍从收起武器并退出房间。
得到命令后的侍从们迅速将长刀收入刀鞘,默默地退出门外。
余白可是被吓得不轻,心里暗自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疯狂的道士竟然如此大放厥词,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程世飊却并未发怒,单从这一表现,就可以看出其气度非凡。
程世飙用一种谦逊请教的口吻问道:“那么按照李道长的意思,程某应当如何?”
李不休再次拿起一壶美酒,毫不客气地大口痛饮起来。
直到将整壶酒喝完,李不休才缓缓开口道:“靳北城规模不大,人口不过万余人,甲士也仅有六千而已,即使城中每个人都全副武装,就算人人披甲,也只有一万六千兵力罢了,难道程先生仅凭这么一点人马,就妄图征服整个辽阔的雪蛮境!!”
听到这里,程世飊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亮光。
程世飙立刻拱手作揖,言辞间带着些许急切,询问道:“那么敢问仙师,您认为应当采取何种策略呢?”
李不休轻轻抖动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原本随意慵懒的姿态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李不休直视着程世飊,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依贫道之见,可以从三个方面着手:其一,大力扩展城池规模;其二,广泛招揽各类人才;其三,适度减轻民众的赋税负担。”
程世飊听得此话,紧接着追问道:"还望仙师能够详细解说一番。"
李不休再次举起酒壶,咕噜咕噜地灌下一大口美酒,然后慢慢放下酒杯,眼神略微看着前方,声音低沉,但充满力量地开口:“人口稀少就意味着能够披上战甲的士兵数量有限,这样根本无法派出足够强大的军队出征;而自身修为不够高深,则难以对那些心怀叵测之徒产生威慑力;同时,如果税负过于沉重,很容易引发民众的抵触情绪和反抗行为。因此,程先生您应当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私人财产以及城中财富全部拿出来,用于建设靳北、扩大城区规模,只有当靳北城拥有足够的空间来容纳十万人、二十万人甚至三十万人,并且城里还有数位金丹期的高手镇守一方,待到那个时候,靳北城才会变得富饶繁荣,兵力强盛,整体实力才能得到真正提升。如此一来,还用担心各方氏族势力不肯归顺?倘若真有人胆敢违抗,程先生只需出动区区几万雄师劲旅,便可轻易横扫整个雪蛮境地!到了那时,程先生若有意称王,雄霸雪蛮境,恐怕也并非完全无望之事啊!”
李不休此番言论犹如一把利剑,直刺程世飊内心最深处!
恰恰击中了程世飙一直以来的忧虑与期望。
程世飊故作为难神色,悠悠开口说道:“仙师此番话语正好说中了程某的心意,一直以来,程某有四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无时无刻都将此番作为己任,奈何程某只是柳家的一位女婿,实在是无法施展抱负。”
“哈哈哈!”李不休看着程世飊,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并慢悠悠地开口说道:“难道程先生招募客卿,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取代主人,自己当家作主吗?”
听到这句话后,程世飊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程世飙缓缓取下手腕上的串珠,一边漫不经心地转动着,一边语气平和地回应道:“仙师恐怕有所误解!今日承蒙仙师赏光,已打扰多时,还望仙师移驾至休息之处,暂且休憩片刻,至于程某则尚有要事缠身,不便久留,在此先行告退了。”
李不休微微一笑,只见其身子有些站立不稳,左右摇晃起来。
李不休口齿不清地嘟囔着:“如此…甚好…贫道的确是有些喝多了…”
这时,程世飊伸手指向一旁的余白,轻声问道:“那么这位少侠…”
程世飙言语之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嘿嘿。”李不休发出一声阴险而又怪异的笑声,然后冷漠地回答说:“此乃贫道之事,与程先生并无关联。”
“既然如此。”程世飊轻轻点头,表示明白,接着嘴角泛起一抹会意的微笑,说道:“那么程某便先行告辞了。”
等到众人都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余白和那个行为癫狂、被称为疯道士的李不休二人。
整个屋内气氛顿时变得异常紧张压抑,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余白紧紧地攥着拳头,眼神冷冽地盯着李不休,声音低沉地说道:“老子对男人可没兴趣!”
“哼。”李不休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嘴角一撇,嘟囔道:“你以为我会像你想的那样吗?就算你有那个想法,道爷也不好这一口!我找你是因为其他事情。”
听到这话,余白心中高悬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连忙追问:“那到底是什么事?我们非亲非故的,你怎么会突然找我?”
李不休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压低声音贴近余白的耳朵说:“这里不太安全,我们还是换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在程府管事的引领下,他们来到了一间供人居住的偏僻房间里。
这间屋子的装修颇为简陋,与之前所见的奢华风格大相径庭,但胜在位置僻静,就连府中的仆人们也很少光顾此地。
“好了,可以说了。”余白随意地靠坐在椅子上,淡淡地开口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啧啧…”李不休上下打量着余白,皱起眉头,轻声说道:“贫道观少侠气宇轩昂、风度翩翩,本应是人中龙凤,但头顶那一轮猩红血月却实在不同寻常,令贫道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少侠可否为贫道答疑解惑一二?”
“啊?”余白闻言顿时愣住了,满脸茫然,疑惑地问道:“我给你解惑?你这也太高看我了吧…”
“诶!”李不休连忙摆了摆手,接着说道:“少侠切莫误会,贫道并非刻意刁难,实在是察觉到少侠身上似乎隐藏着诸多谜团,故心生好奇,想要一探究竟而已,毕竟人性总是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探索欲嘛。”
余白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形如癫狂的道士,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索性沉默不语。
只见那道士伸出右手,双指并拢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时而紧皱眉头露出迷惑之色,时而双目圆睁面露惊喜之情,时而瞪大眼睛满是诧异之态,时而脸色煞白面露惶恐之意。
如此这般折腾了好一会儿,道士终于缓缓放下手掌,目光如炬地凝视着余白,郑重其事地开口道:“少侠体内丹田之处,似有妖气盘踞啊~”
“啊!”余白被吓得浑身一颤,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惊愕地盯着道士,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妖气?”
余白的声音因为紧张而略微颤抖,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李不休双眼微闭,左手托着右臂,右手放在下巴处,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然后慢悠悠地开口说道:“依贫道推算,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此乃一头狐妖之妖气。”
听到这句话,余白心中不由得一震!
余白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在八仙洞里确实遇到过一只长得十分漂亮的狐妖。
然而,还没等余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李不休紧接着说出的一句话,却如同一盆刺骨的冰水浇在了余白的头上,让余白更加震撼无比!
只见李不休微微皱起眉头,语气凝重地说:“不仅如此,贫道还知晓,那只妖怪,乃是一只实力极其强大的‘母’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