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舞眼中波澜闪过,斜睨着黄百万,道:“既然不是很喜欢,为什么还要来这里?缜云挺好,山高路远。”
黄百万笑容依旧,道:“小妹,你也不该来湛海,为什么还要来湛海?”
听到这个回应,沈清舞怔了一下,旋即轻笑了起来,没有再说什么。
做每一件事情,一定都是有理由的,这个理由不一定要合理,更不需要旁人明白,但必然有着极强的目的性!
“短短两年的时间,变化真大啊,我老黄这辈子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老黄感叹道,再次见到沈清舞,他似乎难掩心中的激动,想找一些话题。
“我和我哥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把你送去了缜云。”沈清舞轻声说道:“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把你毁掉,但终究都没有这样做。”
黄百万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理由。”沈清舞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黄百万怔了怔,在沈清舞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和沧桑的笑容,道:“没有什么理由,无非就是人的贪婪劣根在作祟,当过别人的狗,不想在当了,总想自己爬到最高的地方去看看那里的风景。”
“以前是没有机会,不敢想,现在是有了这个希望,总得去努力努力不是吗?要不然的话,这辈子到死的那一天,恐怕都会留下天大的遗憾。”黄百万轻声说道。
“这倒是个最现实的回答,似乎也是个最能让人信服的回答。”
说完这句话,沈清舞收回了目光,直勾勾的掠过车内空间,落在了黄百万的脸上,一字一顿的说道:“但是,你在撒谎。”
黄百万的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但是没人注意到的是,他那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掌,轻微的紧了一紧,似乎是在透露出某种心里变化和活动。
黄百万咧嘴笑着,道:“老黄在你的面前,从来不会撒谎。”
沈清舞冷冰冰的说道:“现在不是以前了,人是会变的。”
黄百万沉默,没有回答,下意识的从兜里摸出了一包皱巴巴的香烟,刚想抽一根,又立即顿住了动作,露出了一个讪讪的笑容,在沈清舞面前,他从来都不敢抽烟,也不会抽烟,他知道,她不喜欢烟味。
“老黄,你背后的人是谁?”沈清舞突然问道,思维跳跃的很快,让人有些措不及防。
但老黄显然不是普通人,他并没有被沈清舞的心里攻势打的慌了阵脚,他表现得很平常,笑道:“没有谁。”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沈清舞问道。
“不信。”老黄道:“虽然不信,但我还是会这样说。”
沈清舞淡漠的说道:“在我和我哥的心目中,你从来都是一个聪明人,说大智若愚,有点过了头,但小聪明,你绰绰有余。当然,那是以前,随着你的地位越来越高,你也拥有了你以前所不拥有的格局。”
“我们很清楚你黄百万的秉性和智慧,在没有足够底气和靠山的情况下,你绝不敢挥师长三角,你更不敢在这样的特殊时刻,做出这样的强硬之举。”
沈清舞轻描淡写的说道:“你知道,现在的炎京,已经没有人能挡得住我哥了,他的脚下再无绊脚石,他的对手,也全都已经倒在了他的脚下!连诸葛家都已经覆灭了。”
“以后的炎京,乃至整个炎夏,最耀眼的必定是他,没有人能够与他抗衡!跟他为敌,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死大于生!而你黄百万,偏偏在这样的前提下,挥刀斩断了仅有的余地和退路。”
沈清舞凝视着黄百万的侧脸,道:“难道,你这不是在自寻死路吗?一个人心中就算有再大的贪婪,也应该知道不能去做一件必输无疑必死无疑的事情!如果你仅是表面上看到的能耐,你根本不具备跟他博弈的资格!”
“恰巧,你黄百万又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这么简单的权衡,你不会算不透彻!”沈清舞话语犀利,句句都戳在了事情的最关键点上,说的黄百万有些哑口无言,就算想反驳,似乎也找不到理由。
黄百万苦笑的说了声:“小妹,你的语言还是这么犀利,令人难以招架。”
顿了顿,黄百万又道:“小妹,这一次我们见面,机会难得,或许,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一次了,很可能是最后一次!难道我们就不能不讨论这样的话题吗?”
沈清舞说道:“不谈这些,我来湛海作甚?”
黄百万呼出了一口气,道:“既然是秘密,自然是不能对外人透露的,这盘棋,还要继续往下走!鹿死谁手,暂且不能盖棺定论。”
“在电话中,我曾跟他说过,他是很强大没错,我其实也没有想过跟他你死我活,我要的很简单,我只要南边而已,北边是他的。只要他能接受这样的格局,我可以保证,我绝不越界染指。”
黄百万轻声说道:“我已经把选择权交到了他的手中。”
听到这话,饶是沈清舞的脸上也出现了冷厉之色,声音沉冷了几分,说道:“这般无耻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吗?南边本就是他的,你把他在南边经营的根基都给挖了,你抢了他碗里的事物,到头来,你说你把主动权交到了他的手中?”
“黄百万!你知不知道南边对他来说有多重要?这里有着太多跟他息息相关的人,有着太多亲手把他推起来的人,这份旧情,他怎能不念?”
沈清舞疾言厉色的说道:“最重要的是,你已经触动了他的底线,你竟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女人身上!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黄百万沉默了,一言不发,因为他不知道如何作答,事实胜于雄辩,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
“说话,为何不说?”沈清舞的气势已经上来了,她咄咄逼人,不给黄百万逃避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