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乘羽听着这意料之外的回答，诧异地抬头不理解地看着对方。
青丘女帝伸出玉手摸了摸苏乘羽的面庞，柔声道：“你爷爷的离开是注定的，即便那个时候杨承胤不出手，其实他也必然会暂时消失在京城，最多也就是不被隐去姓名罢了。”
“那杨承胤他……”
“夏国是他为自己留下的后路，在去做那件事情之后，无论成败有夏国在，你爷爷就有退离的余地。杨承胤知道这点，所以才在那个时候动手，让其成为了所谓的叛徒。”
“你爷爷没有对他动手，一来是不忍心，二来也是没有必要了。夏国大势已成，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夏国之中是否有人记得他，是否有人愿意接应他，在他看来都不重要。”
“为什么不重要，即便爷爷真的有其他事情要做要离开，也不该被冠上叛徒的罪名。”
“是不该，但这就是人心啊。”
青丘女帝释怀的开口道：“你不会认为你爷爷没有想到这兔死狐烹，鸟尽弓藏的景象吧？他最后所没想到的，只是对他出手的人罢了。失望大于绝望，这也就是他没有做什么的缘由。”
苏乘羽沉默不言，脑海之中浮现了千里江山图上苏临渊最后的落寞背影，有些理解了那个时候苏临渊的心境。
深吸一口气之后，苏乘羽握紧了拳头：“爷爷不在，但我在意，即便这一切他接受了，我也要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青丘女帝微笑，脸上没有担心，只有欣慰。
“嗯，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你爷爷若是知道你会愿意为这件事情，如此尽力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苏乘羽听到这个答案，之前内心的迷茫总算是消散了几分，稳定了情绪之后才转口道。
“那爷爷当年，到底是为了什么，需要离开夏国呢？”
“你说呢？”
没有回应的回应，苏乘羽却一下猜到了对方的意思，咬了咬下唇道。
“果然还是天地大劫吗？”
青丘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青光之外的虞雁姝身上：“估计你爷爷也没想到，你踏入这边的世界之后还会介入到这件事情中来，并且陷入的如此之深。不过眼下，既然你已经是这场旋涡之中脱离不掉的一个关键契子，有些东西确实应该让你知道。”
苏乘羽抬头看着青丘女帝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正如你的想一样，天地大劫才是你爷爷眼里最重要的事情。他是个英雄，一个真正的英雄。在明白天地大劫是整个人族的灾难之后，他便想尽了一切办法来避免这件事情真正的发生。离开苏族是为了这件事情，辅佐夏国的建立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建立斩妖司建立人妖和谐，培养折天成为新一代的天骄，甚至是最后的功成身退，所有的一切可以说都是为了这件事情。”
苏乘羽眨了眨眼，看着对方道：“那爷爷和您在一起也是？”
“那不可能！我有自信，他就算可以在任何事情面前保持理性，在我面前不行。”
女帝。
明明是一句小家子气的话语，苏乘羽却在言语之中感觉到了那股不容置喙的霸道之感。
对啊，自己的奶奶，当年何尝不是凌于绝顶之上的存在，如果她没有跟着自己的爷爷。
不对……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所以您是想说，爷爷当年众叛亲离的事情，爷爷心里早就猜到了。”
青丘女帝轻笑一下，长舒一口气道：“从如今的结果来看，很难不是如此。事发之前他让折天走了，我也被安排离开了这片天地。我很难不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在知晓要发生什么之后，做出的决定。”
“我不理解。”
苏乘羽摇头。
即便他明白苏临渊真正的死亡与这件事情并无直接联系，但他依旧不明白自己爷爷为何要这样接受自己社会性的消失在夏国之中。
“很正常，他做的事情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不只是你，还有我。我只知道……”
“为了夏国是吗？”
苏乘羽缓缓开口打断了青丘女帝的话语，脑海之中浮现的是苏临渊在千里江山图内对自己最后的嘱咐。
“夏国是赵氏的所有物，但夏国的崛起，你爷爷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举足轻重，可以说夏国能有如今的地位，你爷爷的在其中做的事情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多。”
“爷爷是为了建立一个命运共同体，为了给天下一个安定太平，可以对抗魔道，或者说可以对抗天地大劫的环境。”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明白啊。”
青丘女帝听着苏乘羽的话，很是欣慰的开口道，对于前半生都在执着苏临渊事情的苏乘羽而言，能够释然的接受这一点，她明白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苏乘羽长叹一口气：“您说的对，爷爷是个英雄，我比不上他，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物。”
“其实他也是有缺点的……”
苏乘羽意外的抬头，看着青丘女帝很是好奇下文。
然而那张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狐狸的狡黠，立刻转口道。
“当然这件事情我就不告诉你了，有机会的话，你还是自己去找吧。”
苏乘羽无奈地咽了一口口水，却又不敢追问下去，缓缓了情绪之后，目光落在了青丘女帝身前的核心，胸口那颗乳白色的柱子之上缓声道。
“您之后还会在的吧？”
“消失还不至于，虽然我只是一缕残魂，但和这些魂归故里家伙不一样，我是寄托于天狐宝珠之中的。此次消耗不小，短时间内我是没办法再现身了，但在天狐宝珠的东西被彻底吸收之前，我是不会消失的。”
苏乘羽眨眼惊愕道：“天狐宝珠不是让青丘狐族诞生了数位妖神么，它里面的东西还能被完全吸收？”
“难，但并非没有可能。而且事实上类似的事情你其实已经做过一次了。”
青丘女帝面带坏笑的看着苏乘羽。
看着这个表情，苏乘羽这才彻底反应了过来，看向青丘女帝把玩在手里的乳白天珠喃喃道。
“天狐宝珠是一部鸿蒙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