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虞雁姝探查四周，再没有那些找不到踪迹，却又无处不在的崔满楼分神气息之后喃喃开口。
青丘女帝却是摇了摇头：“没了而已，死了算不上，就如同刚才万里之遥有的仙境高人出手毁掉他一地所有分神一样，此地所有分神被摧毁掉了罢了。”
虞雁姝沉默不言：“真正的魔道……不，魔族想要杀死还真难。”
“难也不难，他们纵使给自己留下再多后手，总归有要必行之事。”
虞雁姝眨眼不太明白。
青丘女帝换了一个说法继续道：“地仙不难杀？武神不难除？还有这百年来遍布夏国的妖神难道不是更加难以对付？可一样如今不都死的七七八八了。”
虞雁姝这才反应了过来：“谁都要，总归有没有退路的时候。”
青丘女帝点头，知道这丫头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然后转头看了昏迷的白煌一眼：“只不过那个家伙，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他的手里。”
虞雁姝眨眼继续问道：“是您让白煌获得了传承认可的吧？”
“差不太多，其实并不需要做太多，只要让那群蜗居在里面的老家伙明白，此刻不将希望放在他的身上，这片传承之地也保不住，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再加以阻拦了。”
虞雁姝有些明白然后回想到刚才一幕继续道：“刚才那个白发虚影。”
“是这个小家伙的爷爷。虽然那些人没有加以阻拦，但最后愿意以残魂消散为代价，守在小家伙身边做他护道人的也就只有他了。”
虞雁姝无话可说，有些明白为什么崔满楼之前如此笃定，白煌无法得到青丘狐族的传承认可了。
只是还有一件事情，虞雁姝有所不解，此刻却不敢开口询问。
然而看出了虞雁姝内心所想的青丘女帝微笑道：“我不一样，这片地方是所有青丘狐族的魂归之地，也有诸多妖神在死后留下了一缕残魂，但很可惜并没有我的残魂，我会出现在这里，并为他担保，纯粹是因为羽儿将宝珠带来了这里。所以我即便愿意，也无法成为这家伙的护道人。更何况……”
“您是师父的护道人？”
“不，血亲之间虽然不是不能作为护道之人，只不过羽儿既是临渊传道，我便更不合适作为他的护道之人。”
虞雁姝眨眼很是不解。
“护道，传道，因果之间。两者从来不是单向的给予关系，你认为羽儿如今最大的枷锁，是谁给的？”
虞雁姝猛的抬头有些明白了过来：“是师祖？”
青丘女帝点头：“这虽不是临渊当年的本意，但对于羽儿而言，如今却始终是羽儿身上最大的枷锁束缚。”
“可如果没有师祖传道，师父他能够悟道走上这条路吗？”
“不知道。”
青丘女帝很是直接说道，然后低头看了一眼白煌。
“但就像没有羽儿为白煌传道，这家伙肯定不会一肩挑起整个青丘狐族一样。没有那十几年的闭口禅让羽儿踏上这条路，他一定不会将这份责任放在自己肩膀上，这就是天道因果。至于他能不能悟道，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言语之间虞雁姝的眼神变得愈发清明，金色的双眸不自觉的变得明亮起来，原本寻常无比的天地之间突然出现了无数的杂乱的丝线。
丝线的两头，将无数形形色色的人联系在了一起，变得无比明晰透彻。
青丘女帝将一切看在眼里没有说话，虞雁姝已经开始走上了属于自己的道，这些东西是她迟早都会看到的。
如若是跟在其他人身边，青丘女帝或许不会多言半句，甚至出手直接断起根本也说不定。
但因为虞雁姝与苏乘羽的因果，让她决定将一切赌在未来。
然而没等虞雁姝在那奇妙的境况之中沉寂多久，整座陵墓之中无数幽魂涌现，不分敌我的朝着其中所有生灵袭来。
虞雁姝皱眉的瞬间，青丘女帝大手一挥将他与白煌一同拉到了自己的身侧，不让外部幽魂袭来。
看着外面的异状虞雁姝不解的开口道：“这些幽魂是怎么回事？”
“是临天杀鬼阵，崔满楼身死之后，那座大阵也彻底爆发了开来。虽然对你们这些活人不会有任何影响，但青丘陵之中所有狐族残魂，都会逐渐被阵势影响，迷失自己不分敌我的攻击阵内所有的生灵，直到彻底消亡。”
“这也是崔满楼的手笔？”
青丘女帝点头：“当然，他得不到的东西，自然不会留下，这座青丘陵很快就会变成真正的绝地，再不会有什么青丘狐族的传承存在。”
虞雁姝震惊的退后一步，显然不明白即便如此，那些青丘狐族的先辈也不愿意认可白煌到底是为何。
“这边是人妖的区别，妖族通灵，对情感二字却知之甚少，在他们看来利弊大于一切，将传承寄托在这小家伙身上，明显是弊大于利的事情。若非我出面，他甚至无法得到青丘狐族的全部传承，更别说是护道灵的事情了。”
虞雁姝暗暗握拳，然后继续追问道。
“那我们现在只能等白湫前辈和傲天前辈破阵了嘛？”
青丘女帝缓缓摇头：“二人在阵中自保有余，但想要一边对抗这无尽幽魂，一边彻底破开阵势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你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我们现在只能等。”
“等什么？”
“要么等我这些年积累在天狐宝珠中的法力耗尽，你们全部死在这里，要么等着羽儿敢来此地，从外部破阵。”
“师父？”
虞雁姝楞了一下，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要依靠被莫宁臣牵制住的苏乘羽来解围，她担心的咬了咬下唇开口道。
“师父什么时候才能解决那个叛逃魔道的家伙。”
“丫头你又错了。”
“嗯？”
“不是解决那一人，而是四人。”
“四人？”
虞雁姝诧异的开口，这时才想起，除开鬼鬼祟祟跟着他们进入陵墓深处的魔道之外，洛族的三名长老好像也紧随他们的脚步深入了其中。
“洛族的人别的本事不怎么样，落井下石从来都是他们最擅长的事情。不过放心吧，羽儿一定会来的，你的师父没有那么不堪一击。”
“我知道！”
虞雁姝坚决的开口，看向了阵势外苏乘羽所在的方向，言语坚决的开口道。
“师父一定会来的，一定。”
世间很多东西都需要道理，但也有有些事情，压根没有道理。
譬如虞雁姝对苏乘羽那份发自内心的信任。
青丘女帝见状，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