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罗真闻言顿感诧异,事前大将军只是命他奔赴柳州后与前将军配合行事,并没有告诉自己真正的目的。
“若要截断明军粮道,我等需袭击浔州之地,这地方并不好打啊...”
马户解释道,大将军认为明军自然料会想到保乡军会从庆远直击浔州府,在其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我军很难顺利完成任务。
倒不如来个暗度陈仓直接挥师杀往桂林府,此地时候兵力定然空虚,一旦攻进城后甚至有可能活捉杨嗣昌这家伙。
“妙哉!”罗真听罢眼前一亮,立刻抚手称善。
大将军真乃鬼才也,桂林府遭袭后定然引得南宁城外的明军心急如焚,绝对会班师回援。
说着,两人便立刻挥师朝东奔去,一日后便已抵达恩管镇,距离桂林府只剩下三日的路程。
此时,忽有侦骑来报,原来是清流镇的方向出现异动,明军在此休整的大队骑兵正朝这边赶来,观其兵力不下四千。
“看来对方已经发现我们了。”骑都统罗真立刻将这个消息禀告给前将军马户,后者冷哼一声后表示,便于此地先于明骑决一死战,否则有这群狗娘养的玩意在,我军是无法安心攻取桂林府的。
广东参军薛光武一身戎装,于疾驰的马背上起伏不定,在其周围则是数十员精悍家丁,身后的数千骑兵犹如滚滚洪流,马蹄所到之处尘烟滚滚。
据探子来报,那庆远府的贼军果然摸到了柳州府,此时已行到数十里外的思管镇,这个消息让薛光武有些吃惊。
按理说,贼军若要袭击洵州府必会经过清流镇的方向,完全没有必要朝东多绕那几十里,这也是他之所以率军在此守株待兔的原因。
贼军的举动如此不合常理,顿时让薛光武又惊又怒,心中已起了不好的猜测,对方很可能会虚晃一枪直接攻打桂林府。
因此,此人心急如焚连忙率众骑奔袭思管镇,意图将那贼军截杀。
要知道,冯总兵此刻正率大军围攻南宁城,啥时候能打下来还说不好,像目前这种情况僵持个把月都是极有可能。
而桂林府此刻的兵力极其空虚,满打满算也就两千老弱根本经不起这支贼军的猛攻,而且最主要的是,杨嗣昌杨督师就在城中!
薛光武已经能想象到杨大人面临贼兵压城后的暴怒模样...
“传令!”
“全军加速前进!”
次日,于思管镇外终于马户等部终于与明军的四千骑兵相遇,这场恶战注定难以避免。
双方没有浪费口舌,直接于荒原上展开了厮杀。
“列阵!”前将军马户凝望片刻,眼前的数千明骑密密麻麻.胜旗飞扬,并且这些骑兵正在频繁的来回奔走,正是在做冲锋前的准备。
通常来说,步兵是很难对抗骑兵的,不过今天却不一定。
只见这六千余的保乡军在各部队统的督促下立刻行动了起来,士兵们十分动作麻利,很快便于原地组成了十来个模样奇特的方阵。
此阵与保乡军之前流行的西班牙方阵大有不同,乃是空心的形状。
每个小空心方阵大约由四五百号人组成,相互之间留有通道,单面的厚度为三排,士兵们肩并肩贴身而站,第一排的人呈半蹲状竖起密集的刺刀墙,暂时化身为拒马的长矛手。
第二排则端起燧发枪实施排枪打击,第三排的士兵亦是如此,站在前方二人的后面通过头与头之间的缝隙举枪向前瞄准。
而空心方阵的中间区域亦不是一片空白,而是部署着炮车.军鼓手.掷弹兵.重甲兵以及各部的司统.协统之类的军官。
此战术于保乡军全面列装燧发枪之时已经在日日操练了,专门用来对付骑兵,大伙都很是熟悉,每个士兵都能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
“这是...”
明军参将薛光武目光一凝,胯下的战马不安的刨了刨蹄子,又歪着头打了个响鼻。
他自认为熟读兵书见多识广,可此等古怪的军阵却是闻所未闻。
只是一眼,此人便洞悉了这种空心方阵的难缠之处,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凝重。
通常而言,步兵在遇见骑兵时无论列成横队.竖队亦或是其他的阵型,侧翼和后方都是极其薄弱的地方,骑兵便可以化作一柄尖刀从中捅入,只要步兵的阵型被冲散,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但薛光武却发现,眼前的贼军的古怪方阵几乎没有留下任何防守薄弱的地方,无论是从哪个角度进攻,皆会遭遇到同样的火力,几乎无懈可击。
“贼军之阵真是匪夷所思,不知是哪位兵家大师所创。”
薛参将脸色阴晴不定了片刻,还是决定发动冲击,眼下自己并没有退路,若不将这群贼军击溃,桂林府那边会很麻烦。
随着一声低沉悠扬的号角响起,这四千明军骑兵从静态化为动态,先是小跑随后速度越来越快,化作一道迅猛的洪流朝保乡军袭来。
战马奔腾之下尘烟滚滚,马蹄声与喊杀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天际,声势极为浩大。
“预备!”
保乡军这边自不会坐以待毙,各个空心方阵中间的炮车已一字排开,在炮手们飞快的装填后死死的瞄准了不远处冲来的骑兵群。
双方的距离本就八百余步,而伴随着明军骑兵的冲刺这个距离还在不断缩减。
尽管马户所率的保乡军皆是精锐,老兵的比例极高,但面对这种场景大伙心理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数千骑兵一同袭来的视觉冲击感是极为骇人了,若是普通的步兵这会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了。
那些队统之类的低级军官虽然也有些紧张,但此刻还是竭力安抚着众士兵:
“弟兄们!大将军还等着咱们获胜的消息呢!”
“不就是一群骑马的杂碎吗,咱老子又不是没杀过!”
很快,方阵中的军鼓手也开始敲击起来,伴随着熟悉的鼓点和军官的不断鼓励,保乡军的士兵纷纷安定下来,而是凝神屏气.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骑兵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