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小皇帝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昔日身上的各种华贵配饰此时早已经被他们取下来当做给北国的赔偿,其他大臣也是一般,除了一身衣服还算过去以外,全没有当日的那种风光,一个个低头等候着对他们命运的裁决。
“大魏太后、皇帝率文武百官向北国大可汗叩首。”此时阿鲁布还没有确定国号,因此只能用北国代替,大营中间的王帐大开着,阿鲁布和他手下的众多头领们哈哈大笑,看着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贵人们。
太后和小皇帝率先跪了下去,接着群臣发出阵阵哀哭紧跟着跪下向阿鲁布等人叩首行礼,昔日的种种骄傲此时华为无尽的屈辱,让他们抬不起头来。
三跪九叩之后,太后和小皇帝提心吊胆的等候着阿鲁布的命令,自己都向他们彻底认输了,京城的积蓄也被搜刮干净,现在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或许可以放我们回去了吧?直到此时他们还做着天真的幻想。
阿鲁布对着身边的亲卫小声说了几句,亲卫出来外面大声说道,“大可汗念在尔等还算恭顺,因此饶过尔等的性命,现在我北国大军即将北返,尔等当与我大军一同北上,沿途需严守号令,不得违背!”
什么?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众人头晕眼花,半天反应不过来,此前不是说叩拜之后就可以放回京城了么?怎么现在又要跟随大军北上?陈静庵连忙喊道,“大可汗,先前不是说只要归降就可以将我们放回么?”
“此一时彼一时也,尔等筹款不利,所以只好走这么一遭了。”亲兵笑嘻嘻的说道,若是在草原上,那些战败的部落只有沦为奴隶的下场,那还敢挑三拣四。
“此前分明早有约定,大可汗不可不讲信用啊!”其他群臣顿时也急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守住京城拼死一战,那还会有今日的屈辱,只是现在却已经迟了,他们在数万北虏大军的包围之中,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想。
“我大魏对大可汗一向恭顺,可谓尽心竭力以求侍奉,不敢有丝毫马虎。”小皇帝泪流满面,这几天在柴房之中已经让他受够了苦,现在又要随军北上,怎么熬得下去啊,他哭诉道,“敢问大可汗我大魏究竟有何罪孽,竟落得如此下场。”
“大魏无罪,然我蛮夷也!”阿鲁布走下宝座,出来大声答道,此时他撕去了一切掩饰,赤裸裸地露出了本来面目;想要处置别人就要先安上一个罪名,这是你们中原人的做法,我不过是漠北的蛮夷,完全不讲究你们那一套,既然你们现在落入我的手中,那么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们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来人,将他们压下去,但有反抗杀无赦!”眼前的这些人着实让人觉得厌烦,享受完叩拜之后的阿鲁布没了继续和他们交流的欲望,挥挥手让人将他们押入已经准备好的牢营。
“老臣有愧先皇大恩,竟让大魏落得如此境地。”有些脆弱的臣子听闻此言失去了最后的希望,长哭之后撞上北虏士兵的刀枪求死,这些人才不管他们此前是何等最贵的身份,当即手起刀落成全与他。
还有人不管不顾,指着阿鲁布破口大骂,即使刀枪加身也不停歇,最终被北虏士兵虐杀致死,但更多的人却依旧像温顺的羊羔一般跟在北虏士兵身后进入早已安排好的营地,这里没有帐篷,没有被褥,就连干草也没有几把,只是周围围了一圈栅栏,他们就像猪羊一般被赶入里面,等候跟随大军北上。
“许时雍、杨德明,你二人留下。”此前沉默不语的袁章突然说话了,为凑够赔款勒索四方的承天府尹许时雍和杨介夫之子杨德明忐忑不安地留了下来。
“拜见国师大人,敢问大人有何吩咐。”俩人齐齐跪在袁章面前,杨德明也不见了昔日在西园时的倨傲,瑟瑟发抖,生怕袁章借机夺去他的性命,而许时雍则眼珠乱转,难道是国师大人知晓了我此前竭力搜刮钱财,故而想要给我好处?
事实正如许时雍所想的那般,袁章的确是给他送来了好处,只是这个好处让他着实承受不起,“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太后和皇帝跟随大军北上,这京城之中总该有个新皇帝才行,许时雍你此前做事还算恭顺,故而大可汗打算扶立你为新君,而杨德明家学渊源,必可担当宰相一职,你二人看看这文武百官之中有那些得力的人手,就挑出来留在京城吧!”袁章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一番晴天霹雳一般的话来。
“小人...小人德行不足,实在难当此大任!”许时雍吓得魂飞魄散,那敢答应,当即连连叩头哀求道,杨德明也是一般模样。
“这么说,你俩对我北国就没有用处了?”袁章起身走到他二人跟前,“既然如此,来人呐,将他二人拖下去喂狗。”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许时雍和杨德明练兵抱住袁章的大腿,他们虽然不想当皇帝和宰相,可是更不想死啊。
好一番恐吓诱惑,又保证会留下数万兵力帮着他们维持京城秩序,别无选择之下许时雍和杨德明只得答应下来,随即开始挑选此前一向和他们交好的官员。
一见有不用北上受苦的机会,那些文武百官顿时看到了希望,许多寡廉鲜耻之徒连忙跪下恳求他二人念在昔日的情分之上收下他们。
卢承庆等人却是沉默不语,此前将杨介夫下狱已经狠狠地得罪了杨德明,现在他又怎么会挑选他们?因此只能小声喝骂几句以解心头之气。
将这数千官员仔仔细细的筛理一遍,许时雍和杨德明总算凑出了两三百号毫无节操的官员,一个新朝廷的架子就此搭了起来,当然能维持住他们平安的还是袁章给他们留下的数万大军,对此他们心知肚明。
第二日,大军进入内城,许时雍带着上坟一样的心情登上了大殿上的宝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