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州城内,新婚燕尔的李悠从使者手中接过密信拆开,待他行礼退去后仔细检查完漆封,小心翼翼的拆开飞快的扫了几眼然后将密信递给姚广孝,“陛下驾崩了,郕王被带入宫中,如此看来继位的大抵就是郕王了。”
“郕王年幼,太后又不...不怎么理会政事,今后朝政恐怕要杨介夫一言而决了。”许光本想说太后并无政才,想想不妥又临时改口了。
“这两年大魏接连遭遇大事,朝廷的花销颇大,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顶得住啊。”范蠡说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许先生所言恐怕不一定为真,以前寒门和世家之所以能放下芥蒂、齐心协力,是因为有勋贵作为他们共同的敌人,眼下勋贵衰落,皇帝尚且年幼,他们的联盟也该分崩离析了。”姚广孝看完迷信又递给了范蠡,“世家一系的官员要趁着杨介夫尚且在位的时候扩大自己的权利,而寒门也不甘愿一直久居杨介夫之下,接下来这两派怕是要开始内斗了。”
李悠缓缓点头,似乎十分认同姚广孝的观点,“斗起来对我们要好一些,朝堂上忙了他们才会忘记云州和嘉州,我们方可继续积蓄实力。”
“身为大魏的重臣,不思量如何忠君为国,却整日为一己私利争来夺去,此辈妄为大臣。”许光摇头叹道,心中对这些官员的厌恶又增添了几分。
姚广孝眯缝着三角眼没说什么。范蠡似笑非笑,他二人可不是大魏的臣子,如今大魏暴露出来的问题越多,李悠能获得的时间就越长,这对他们来说是极为有利的。
“好了,把府里的布置都撤了换成素色吧,免得到时候有人说闲话。”李悠不由得一阵庆幸,还好自己动作快把婚礼提前了,要不然又得再等好长时间才能和周南成婚了;哎,如今京中大局已定,不知道太平郡主和丘尚俭他们如何了啊?
“嗯,我一会儿去和忠叔说一声去。”这只是些小问题,许光并不在意,他再次向李悠提出了请求,“小爵爷,眼下婚礼已经结束,嘉州的团练也慢慢的有模有样了,用不着我天天盯着了,就让我再去一次京城吧。”
许光是个义气为先的人,他知道郕王继位之后肯定会对丘尚俭、太平郡主他们不利,对此他不能置之不理;上次是因为李悠的大婚需要他操持,现在却是空了下来,李悠再也找不到其他理由来劝说这位让他尊敬的长辈了,因此只好答应下来,“如此就有劳许先生了,到了京城可以去西市的铺子里打探消息,范先生会给您安排好的。”
他没有说什么注意安全之类的废话,因为他知道许光并不是惜命之人,不过好在他的武艺和经验足以保证没多少人能伤的了他。范蠡当即答应下来,将店铺的地址、进门的暗语以及信物都一一给许光介绍妥当。
“事不宜迟,许某这就动身。”说罢许光直接起身准备回房收拾东西前往京城,李悠等人同时站起来相送。
“许先生,一路保重。”临行前李悠拉着许光的手叮嘱道,“先生早些回来,将来我的孩子还要许先生帮忙教授武艺呢。”
“哈哈,小爵爷但请放心,不是我小觑京城那帮人,这天下能伤到我的人并不多。”说罢许光洒然一笑,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向京城的方向行去。
与此同时,在京城,李圭大行的礼仪已经进行过半,他被入殓放入棺椁安置在偏殿之中,需要等到山陵修建完成再迁徙入内;朝廷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开始为郕王的登基大典紧张地忙碌着。
在李圭驾崩的当日,杨介夫已经带领群臣参拜过郕王,这个其实就已经算是即位了,而按照大魏的祖制,正式的登基大典将在李圭驾崩半个月后举行,在此之前大臣们会改称郕王李冲为皇上,等举行完登基大典后,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了。如果新皇帝已经成年并且担任太子多年熟悉朝廷事物,那么他就可以亲政了,但是李冲这二者皆不具备,因此还要太后垂帘听政一段时间。
登基大典的仪式非常繁琐,先要去圜丘告祭礼,礼成,遣校尉设金椅于郊坛前之东,南向,设冕服案于金椅前。丞相率诸大臣、百官望座位跑奏曰,“告祭礼成,请即皇帝位”。群臣扶拥至椅上坐,百官先排班,执事官举冕服案、宝案至前。丞相、诸大臣奉衮冕跪进,置于案上。丞相等就取衮冕加于圣躬。
然后丞相等入班,通赞唱,“排班”。排班齐后,众大臣鞠躬,奏乐。然后众大臣三拜,平身,乐止。然后再三拜,平身,乐止。
通赞引丞相至皇帝宝座前,通赞唱,“跪,搢笏”。丞相搢笏,承传唱众官皆跪。捧宝官开盒取玉玺授丞相,丞相捧宝上言,“皇帝登大位,臣等谨上御宝”。然后尚宝卿受宝,收入盒内。
通赞官唱,“就位,拜,平身”,百官按通赞指引拜、平身。通赞官再唱,“复位”,引礼官引丞相自西复归原位。通赞官接着再唱,“鞠躬、拜兴、拜兴、平身、搢笏、鞠躬、三舞蹈、跪左膝、三叩头、山呼万岁、再三呼、跪右膝、出笏”等,百官按通赞官所唱步骤做。
做完之后,皇帝解严,通赞唱,“卷班”。百官退下,礼毕。具卤薄导从,诣太庙,奉上册宝,追尊四代考、妣,告礼节性社稷。还,具衮冕御奉先殿,百官上表称贺。然后丞相等百官各就位,皇帝穿衮冕升御座,大乐鼓吹至乐止。将军卷帘,尚宝卿捧御宝置于案上,拱卫司鸣鞭,引班引文武百官入丹墀拜位中,向北立。乐作,百官在通赞官的指引下行三跪九拜之礼。贺毕,遣官册立皇后。至此,皇帝登极礼算完成。
李冲现在尚未册立王妃,这皇后一事暂且不用着急,不过其他流程可是要一一走完的,之前的流程还好,身穿厚重冕服的李冲勉力坚持了下来;但是到奉先殿升御座时,这个又累又饿的孩子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带着哭腔问着伺候他的长史,“怎么还没有完啊?”
“快完了,这就快完了。”长史只能如此安慰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