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仁兄,您手上可有西园雅集的请柬?小弟愿出纹银千两,只求仁兄带小弟进去!”王清任和袁章刚到西园外,就有一大群士子围了过来。
“些许财物也敢在西园门口拿出来显摆?这位仁兄一看就是品行高洁之士,定不会将银子放在眼里!”还没等他俩回话,又一名士子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这位兄台,您只要带小弟进去,小弟愿意将祖传的《重阳帖》借给仁兄参详!”
“可是前朝眉坡居士的《重阳帖》?”这下子就连袁章都有些按捺不住了!眉坡居士乃是前朝书法大家,这幅《重阳帖》乃是他罢官被贬客居他乡,重阳节时忆起远在京城的友人所作,诗写得苍凉多情,表达了他此时惆怅孤独的心情。此诗的书法也正是在这种心情和境况下,有感而出的。通篇书法起伏跌宕,光彩照人,气势奔放,而无荒率之笔。
《重阳帖》也因此成为备受文人墨客推崇的高妙之作。袁章的老师龙溪先生曾经对他讲述过这段典故,更是称其为“天下第三行书”!难怪乎袁章会如此动容。
“正是!我家祖上曾与眉坡居士的后人有过交往,因缘际会之下这幅书帖到了我家手中。仁兄只要能带我进去,出来后我必会带仁兄去我家做客,将此书帖借给仁兄临摹三日!”这名士子见袁章似乎动心了,连忙说道。
“袁兄!是小弟乔一舟啊!”这会功夫,已经有熟人认出了袁章,连忙上来套近乎,至于他的目的么,自然是和前面那些人一样,也是希望袁章能带自己去参加这次雅集。
如果是其他时候,袁章肯定会放弃这次机会以换取一睹《重阳帖》真容的机会,可是这次却是不行!王维桢已经明言短时间内不会向他透露当年构陷龙溪先生的究竟是谁,他唯有自己想办法打听,而太平郡主交游广阔,必定知道此事的真相!他还想今日得到太平郡主的青睐,从而得知仇人究竟是谁,因此只能舍弃了这次难得的机会。
“摩诘学士,今日雅集可就要您费心思主持了!”西园之中,太平郡主李令月对王摩诘说道,想必有了这位名士在前,那些年轻人一定会竭力施展自己的才华吧?
“谨遵郡主之命,王某定当尽力!”太平郡主是王摩诘的恩主,对于她的请求,王摩诘自然心甘情愿的遵从,“本次雅集倒也有些才华不凡之士,想必不会让郡主失望。”
“哦?都有哪些俊才,学士不妨为本郡主介绍一二?”太平郡主虽为女儿身,但一向对朝政大事颇感兴趣,可惜因为身份的缘故不能参与其中,因此只能用为朝廷引纳贤才来弥补一二,所以听到王摩诘的话顿时来了兴趣。
“有琅琊王氏的新一代千里驹王机王士衡,有蜀中七岁能诗的苏少游......哦,对了,还有今年姑苏院试的案首、龙溪先生的衣钵弟子袁章袁飞卿......”王摩诘一连说出几个他欣赏的才子,当然这里面并没有李悠的名字。
“嗬,王士衡和苏少游倒也罢了!那袁章算得了什么俊才?不过是仗着诗词小道糊弄些凡夫俗子而已!吾听闻他在姑苏时曾自夸‘今我辞乡入京去,琼华宴上谁第二’,此等狂妄之辈岂可入朝为官?”不等王摩诘说完,太平郡主身边的另一名男子就插话道,言辞之间对袁章很是不屑!
太平郡主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是宰相杨介夫家的公子杨德明,她眉头微蹙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过转瞬就烟消云散,三言两语将话题引开,“嗯,这几位俊才的名字本郡主倒也听过!且看今日谁能夺得诗会的头名吧!哦,对了,此次诗会当以何为题?不知摩诘学士想好了没有?”
“本次诗会既然是在西园,如此当以游园为题!”听到杨德明的话,王摩诘不由得一阵儿心惊,他仔细回忆了一番,没有想起有丝毫得罪对方之处,为何他会如此生气?再偷偷瞟了一眼,却发觉杨德明正用阴鸷的眼神瞪着他,不由得让王摩诘汗如雨下。
“嗯,如此甚好!你们在此稍事歇息,本郡主先去隔壁坐坐!”说罢太平郡主长身而起,转到隔壁。
隔壁是女宾聚集的地方,亭子外笼着一层薄纱,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大魏风气虽然开放,但男女大防还是要注意些的。
“南妹妹!听闻你家的姑爷今日也会前来?到时候我可好好得帮你看着点,若是他一无是处,姐姐我可不会让你嫁给他!”过来这边,太平郡主说话明显轻快了许多,毕竟她如今也才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而已。
“郡主您又调笑小妹了!”周南面色一红低下头来,称呼也从之前的月姐姐换成了郡主。
“好了好了,姐姐不闹了!”见周南有些不好意思,李令月也就不再调笑,转而正色道,“久闻嘉州伯文武双全、治家有方,想必这位李公子定不会像京中那些纨绔子弟一般不堪!”
她们说话的功夫,李悠和钱骅、吕景昭也到了西园门口,递上请柬径直而入;他们没注意的是在他们身后一名年轻人正若有所思的盯着李悠。
父亲说如今帝星飘摇、潜龙四起,其中一条正是出自东南!而嘉州就在大魏的东南一带,这位出身嘉州的小爵爷骨骼清奇、相貌异于常人,更兼双目如电让人不敢对视,莫非此事就应在他的身上?可是为何方才我使出望气之术却一无所获?莫非是我的修行还不够?不行,事关家族兴亡,此事需得小心,这次我一定要好好观察一番才行。
思虑良久,这名年轻人才从沉思中恢复过来,他整了整衣服,迈着方步走到西园门口递上请柬。
“原来是琅琊王氏的王机王公子啊!”知客连忙起身行礼,亲自将王机王士衡引入园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