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马上回蜀州,留在凉州城里,徐牧认真地处理着,西北诸州的兵政与民政。
百废待兴,徐牧做了一系列的抚民政令。
另外,将吕奉从蜀州调来,统管诸州的马政之事。在蜀州之时,吕奉将马政打理得井然有序,已经证明了其能力。
虽然不善打仗,但和陈盛周遵一样,算得上是半个嫡系。另外,周遵这个采矿官,到时候的巡矿范围,会扩充到西北一带。
……
揉了揉额头,徐牧放下手里的卷宗。
西蜀刚起步,好不容易到手的疆土,谨慎些总没错。
“主公,余当王来了。”正在这时,晁义从外面走入,抱拳沉沉开口。
“有请。”
凉王宫里,老余当三步并作两步,才刚到王宫大门,便扯着嗓子高喊,“主公,余当王特来贺喜主公。虽身子有伤,但即便死在路上,也要一睹主公的风采。”
瞧瞧,这位西羌老汉的嘴,越来越利索了。
“余当王,请入座。”
“主公唤我小名即可,我叫余当熊,叫我小熊无任何问题。”
“先坐下……你这样我不习惯。”
余当王舔着老脸,急急坐了下来。舔着一张脸,认认真真地看向徐牧。
“余当王,本王脸上有花了?”
余当王认真摇头,“并不是。我突然发现,主公的这副中原人面相,居然和我西羌的白石神一般,威武不凡,如天神降世。”
“说的很好,等会再说。”徐牧叹了口气。如晁义所言,这一次的伐凉,老余当算是尽力了。只剩的八千部落勇士,也投入了对凉的战争之中。
在凉州境外,徐牧需要一个西羌势力,作为前哨。无疑,余当王是最合适的。不过还是那句话,既然是养鹰,肯定要小心被啄了眼。
“余当王,余当城可建好了?”
“尚在兴建,多亏了主公派来的工匠。”
“无需多礼,喊我蜀王即可。”徐牧笑道。帮助余当王,兴建一座小城关,是当初应下的。另外还有好处,若是有其他外族,要打入中原凉地,余当城便是第一道关哨。
这一点,徐牧相信,余当王肯定也明白。但余当部落要安稳扎根,背靠西蜀,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次入凉,还有事儿。”余当王的脸色,忽然变得认真起来,“蜀王也知,我久居凉州之外,所以,对于西域那边的事情,多少都能探知一些。”
“西域?”
“正是。我听到,凉州的昭武郡,先前被凉州王董文,割让了出去。就是那支来驰援的西域骑兵。”
“这些人,一直嚷嚷着,要把昭武郡拿回来。”
徐牧皱起了眉头。远没有想到,董文临时之前,还给他留了这么一手烂摊子。
“余当王,西域离着凉地,可不近吧?”
“出玉门关,最快也要一月余的时间,方能走到。而且,这一路几乎没有通道,都是靠着老向导领路,才走得出去。在大漠里,死在半途的枯骨,已经数之不尽了。”
余当王顿了顿,“我明白主公的意思。先前得知这个消息,我特地派了不少人再探,发现了一件事情。凉州王请来的这支骑兵,在百多年前也是西域人士,恐怕背后的关系,不会简单。”
徐牧陷入沉思。
他不怕打仗,真有傻子伸手来讨昭武郡,直接砍了就成。不过,他担心的,是“丝绸之路”的事情。
要知道,这可是以后富兵的一条好路子。
“余当王,这事情你再费些力气,查个清楚。”
“这是自然。我余当部落,也算西蜀的一员!谁要打西蜀的主意,问问老夫的弯刀!”
“当然算。”徐牧没有矫情。平蛮,克族人,余当部落,这些外族,曾在他的战事中,发挥出无比重要的作用。
外族有虎狼,也可以有朋友。
“余当王——”
徐牧刚要再说,突然发现,面前的老余当,已经哭得鼻涕眼泪,黏在了一起。
“怎的?”
“哪、哪怕是凉州王,曾经骗我去攻打蜀州,也从不把余当部落当成友军。蜀王大义啊!”
徐牧淡淡一笑,恩威并施,“当然,我徐牧对朋友,肯定没的说。若是敌人,我肯定要灭族灭部落的。”
余当王脸色一白,又要表忠心,被头大的徐牧一把拦住。
“凉州之外,你多费点心思。扶寻部落虽然迁了出去,但卷土重来亦有可能。另外,给你的兵政令,你也该收到了。念你余当部落大功,所以,养起一支两万人的刀骑即可,先以休养生息为主。”
还是那句话,徐牧不想在中原西面,再冒出一个北狄。
余当王何尝不知道徐牧的意思,急忙点头。
“余当王,我已经让人备了接风宴,留下与本王同饮,如何。”
“哎哟,多谢蜀王!”
余当王抱拳一拜,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主公,还有最后一事……不瞒主公,先前还和晁将军说过,我膝下有一女,面相福泰,正值婚配。主公的身边,只有两位夫人,依我之见——”
“晁义,晁义!快,你他娘的快去温酒!”
徐牧急忙起身,往前踏步走去。
……
“西蜀。”
沧州皇宫之前,一袭凤袍人影立在黄昏中,倾城的脸庞上,满是淡漠之色。
许久,她才缓了缓神情,垂头看去。
肚子已经隆得很大,一个崭新的小生命,将要降世。
“陈庐,打听清楚了么。”
陈庐几步走来,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坐在殿顶上的黑衣快剑。他有想过,以他的天王鞭来说,在和快剑厮杀之时,有没有可能占有优势。
“皇后放心,都打听清楚了。都城里,便有四十七户的人家,将要诞子。除非天公不开眼,若不然,总会产下男丁的。”
苏妖后眼神期盼,“我真希望天公开眼,直接让我诞下龙子,最好不过。”
“自然,这肯定是个未来的大纪雄主!”陈庐嘿嘿笑了声。
妖后并未笑纳这记彩虹屁,抬了头,语气有些发冷。
“陛下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但偌大的沧州,并无什么人理他。好不容易聚起的几十个所谓救国义士——”
陈庐顿了顿,手指点了点殿顶。
“都被他杀了。”
殿顶上,快剑阿七没有任何回应。稳如磐石的坐姿,在天地之间,仿佛化为了一尊泥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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