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便传来了祝杨的敲门声和呼喊声。
丁薄行为了寻找,自然是全副身心都投入在了这上面。
这骤然响起的声音,瞬间惊扰了他的心神。
猛然回头就往堂屋方向看去。
可他原本就以不怎么舒适的姿势蹲在床榻前,这一瞬间姿势的改变,也致使身体没有跟上大脑的指挥。
眼看着重心偏移,他就要摔倒在地。
手中端着的烛台已然倾泻。
燃烧过得蜡油顺着蜡烛一路流下来滴到他的手腕上。
而一旁方才为了照明所摆设的一堆烛台都紧紧环绕在他周围。
也就只有脚踏那里还有一点空间可以容他避让。
无奈,丁薄行只能将身体整个偏向脚踏那边。
整个人也随之倒下。
烛台从手中脱落,跌落在地板上。
惯性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融化的蜡油撒了一道。
烛火也随之湮灭。
只有一缕青烟徐徐升起。
“国师,是你在里面吗?”
“屋里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丁薄行,你怎么不说话。”
“快点开门,到底怎么了。”
听到屋里传来的物品跌落的声音后,祝杨更是焦急的拍打着门板。
丁薄行皱了皱眉头,甚至都顾不得跌倒之后的疼痛,赶忙看向周围的烛台。
就怕不小心碰倒烛台导致走水就不好了。
确认除了手里摔灭的那个烛台外,其他烛台都完好无损后,才得空理会祝杨。
“我没事,你快去休息吧。”
“我这里不需要留人关照。”
夜色降临,府里本就安静异常。
祝杨的声音便显得格外聒噪,不得已丁薄行只能出声制止他的喊叫。
“我刚才听到屋里有声音,是发生什么了吗?”
确认屋里是丁薄行本人之后,祝杨都舒了一口气。
但还是不愿意就此离开。
而是想要弄清楚屋里的情况。
怕丁薄行一个人在屋里逞强。
“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跌倒呀。”
丁薄行默默的嘟囔了一声。
然后才顾得上检查一下身体,查看四处有没有受伤。
可等他低头的时候,却发现之前敲击有空响的地方,地板居然已经自动挪到了旁边,里面的一切都显露在他的眼前。
“诶,这是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
“这次祝杨还无意中做了好事。”
当下,丁薄行也顾不得身上的痛楚,撑着地板就挪到了一旁坐着。
估摸着是方才他跌倒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哪里才会无意间触发了机关。
那些都先不论,既然机关已经打开,那后面的事情也就简单了。
大不了一会儿他在仔细研究一下机关的构造。
现在最要紧的是将门口的门神先请走。
“国师你还好吗?”
祝杨等不到丁薄行的回答,出于担心还在锲而不舍的追问着。
殊不知屋里的人对他所持有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
若不是知道祝杨没有坏心思,只不过是关心则乱,怕不是丁薄行都要暴起到出门削了他再回来干正事。
“我没事,我这里不需要人,你要是不愿意睡,就出去站到院子门口去,替我守着门。”
“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省的打扰我睡觉。”
“不然你就赶紧回去睡吧。”
“明日还要回宫呢?别耽搁了。”
丁薄行冲着门外特意放大的声音说的,就怕祝杨听不清楚。
“得嘞,那我就在院子门口,你要是有事就喊我。”
虽然不知道丁薄行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放着自己的院子不回去,非要躲在国师的院子里,但他觉得丁薄行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他身为跟班,支持就完了。
只要没什么人身危险,其他也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
“这人,一点儿不能明白别人的意思。”
丁薄行无奈的摇了摇头,暗自抱怨了一句,也便作罢了。
只能安慰自己,有祝杨守在门口会更清净,更能阻止一些闲人过来打扰。
然后便迫不及待的研究起了那个暗格。
先前通过敲击探寻他已经知道这下面不会是一个密室了。
可没想到打开以后真的只有一个小小的暗格。
格子里端正的摆放着一个木盒。
暗沉的颜色也看不出是什么木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丁薄行捡起一旁的烛台对着暗格中的盒子戳了戳,确保没有别的伤人的机关之后,才将烛台扔在一旁。
反复搓了几下双手之后,才心情激动的将暗格里的盒子拿了出来。
“连锁头也没有,就那么自信这个暗格可以守住这个东西吗?”
能特意设置一个暗格来存放的东西,那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可就这么防守一道也就完了,又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管他呢,没锁头更省事。”
丁薄行也不再纠结这锁头的问题。
当即便将拿到的木盒放到一旁宽敞的地方,又将烛台移了几个过去用来照明。
这才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打开来。
“这是......”
盒子打开以后,没有金银之类的贵重器物。
也没有古老神秘的预言。
只有一沓手装成册的书卷。
丁薄行本就是为了有关于巫族的信息才特意来这里寻找的。
但随着不断地失望,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发现暗格的时候,他也只是想要探寻下面的秘密。
也没想着下面一定是关于巫族的信息。
可现在拿到书册之后,这面上直接就写着“巫族小记”四个大字。
这对他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当即丁薄行便拿着书册,坐在桌边,借着烛火的光亮翻阅起来。
“巫族自古便为盛朝之心腹大患......余百人,谨记。”
书册的内页应当是国师的手笔。
百余字记录了盛朝的国师为了守护一方平安,同巫族斗智斗勇的过去。
寥寥数语却包含了不计其数的为了这项事业而奋斗终身的国师们的一生。
甚至于连他们的名字都不一定能在岁月里流传下来。
可他们依然前仆后继,在所不辞。
用自己短暂而灿烂的一生去填补这个罪恶的窟窿。
哪怕这将会是无穷无尽,无法完全的杜绝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