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祝杨,丁薄行便立马转身回了殿内查看国师的情况。
想来是身体的损伤,加上之前的灵气浇筑使得他有些脱力。
方才还清醒着的人,等他回来的时候,早就沉沉的睡去了。
丁薄行感念着国师今日替他挡了一拳的恩情,便更加虔心的在床前伺候着。
一夜不敢合眼,生怕国师的情况有什么反复。
到了早上天快亮的时候,才因为实在撑不住而睡了过去。
......
迷迷糊糊间感觉到头顶有什么在作怪,丁薄行一巴掌就拍了上去。
结果一下子反倒把自己打醒了。
睁着惺忪的睡眼,困意还在一波波的涌来。
“醒了。”
国师看着丁薄行迷糊的样子,眼底晕开的都是慈爱。
“啊,国师你醒了。”
丁薄行意识回笼,一下子便意识到自己昨晚到最后居然还是没撑住睡着了。
内心顿时懊恼不已。
恨不得拍自己两下,长长记性。
“昨日的事,是我不对。”
“若不是我偷跑出去,惹了这祸事,也不至于连累你也跟着受伤。”
看到国师,丁薄行便会想起昨日的事情。
虽然他再挨一下也不会怎么样,但国师不知道呀。
能在那个时候冲出来替他挡了,国师一定是抱着必死的心情的。
这份恩情他必须记下。
说着,丁薄行便起身正对着国师,拱手就是一拜。
神情很是专注认真。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人没事就是好的。”
话是这么说不假。
可国师说归国师说,丁薄行心里反正是认定了。
“你的伤如何?”
昨日一回来国师便晕了过去。
丁薄行一直忙着照顾国师也顾不得他身上的伤。
此刻听到国师问起,才赶忙冲到镜子前面去看。
“还好,没打脸。”
想来那些拳头都冲着身上去了,难怪今日身上酸痛无比。
不过肖恒说的办法倒是不错,脸上是一点儿没伤。
不然方才也不能那么轻易的就骗过祝杨呀。
对了。
“国师,你同那肖恒认识吗?”
“昨日我试图帮你疗伤,可苦于不会疗愈之法,还是肖恒过来才扭转了情况。”
“他不光可以用灵力替你治疗,还可以借用外界的灵力转换使用。”
“看起来可是比我厉害多了。”
“这么厉害的人放在身边不用,怎么非要跋涉千里去寻我回来。”
丁薄行说完,国师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
“你说的那人,原是我的徒弟。”
“他不叫肖恒,他应该叫央恒才对。”
“什么?”
丁薄行纵然不相信肖恒的一面之词,没把他当正经侍卫看待。
可心里却也没往别处想,左不过也就是这宫里当差的,哪个职位不都一样。
现在倒好。
肖恒变成了央恒。
一个侍卫不仅摇身一变成了国师的首席大弟子,更成了这个国家手握实权的人。
“那他同央祁是...”
丁薄行都有点不敢听。
“他们是叔侄关系。”
“好家伙,皇亲国戚呀。”
既然央恒是国师的人,那便同他们是一伙儿的。
他如今也跟着国师在学习。
虽然国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不肯接受他的拜师,但他们之间是事实存在的师徒关系的。
这么来看,他同央恒也算是同门师兄弟。
“他如此厉害,为何从不出现在这里。”
此处宫殿是央祁特意为国师备下的。
国师所相关的所有人都住在这里。
按理来说央恒便是因为身份不常居住在此,那他也该时常过来才对。
可丁薄行却从来没在这殿里见过他。
“凡人之躯,纵是天赋异禀,却也终究无法突破天命所限。”
国师半是叙述半是感慨的说了这么一句。
丁薄行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样的内情存在。
就他所看到的来说,央恒明显比他更能灵活的运用这些灵力和那些术法技能。
不像他。
他如今拥有的这些,在旁人眼里或许还可以被称为天赋。
可事实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不过是仗着河童大队散仙的身份罢了。
若是让他以凡人之躯去同央恒较量,他怕是连央恒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了。
国师如评价央恒的同时,倒像是在狠狠打他的脸。
众人一叶障目,为了他这样不思进取的人而放弃了那样的天之骄子。
他看了只觉得羞愧难当。
“凡人之躯又如何,天命又如何,不试试又如何知道呢?”
“不,你错了。”
“世事都有定数,有些人生来就有的东西,却是另一群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匹及的。”
国师这话说的肯定,一点儿没给他反驳的机会。
丁薄行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却是不服气的。
不过看在国师重伤未愈,且还是为了救他才如此的份上。
他也不好在同他多争执。
“不说那些了,你现在先将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
接下来的几天,丁薄行直接给祝杨放了假。
老老实实的陪在国师病床前照顾他。
也将以往看的那些关于法术之类的书籍都换成了条例规则。
总是要让国师安心一些的不是吗?
可就是在这几天的相处中,丁薄行肉眼可见的看到了国师元气受损之后,日渐衰老的过程。
“国师,你的头发......”
丁薄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国师的头发居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的挂上了白霜。
从一开始的零星几根,到后来的参差交错,再到如今的满头霜雪。
国师低头捻起肩膀旁边的一缕头发拉到眼睛前面。
“居然白了。”
明明是这么淡然的语气,却生生的要将人的眼泪催下来。
丁薄行只觉得心里停滞一瞬,接着鼻头一酸。
继而眼眶便开始变得温热。
这眼前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又该如何回报才能与之相对等呢。
......
丁薄行一连好几日,衣不解带,亲力亲为的在床前照顾着。
自从打发了祝杨去休息,所有事情都得他自己来,其他人便是要插手,他也是不允许的。
这一日早起收拾完,他便去了膳房拿早膳。
“国师大人,起来用膳了。”
丁薄行将带回来的东西放在桌上,便回身往床榻边走去。
可原本应该在床上躺着静养的人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