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魔冯问道只感到刀风扑面而至,惊怒之下,赶忙使出鸳鸯刀法的绝招“琴瑟和鸣”,双刀合一,催动内力,合欢双刀“翁翁”颤动着架住阳云汉来袭的长刀。
阳云汉手中的长刀只是一把普通的腰刀,可依靠刀芒的威力,竟能和后燕慕容垂所造的‘合欢双刀’宝刀相交而不断折。
阳云汉大喝一声道:“来的好!”身形猛地腾空而起,双手握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成四十五度向刀痴冯问道斜劈而下。
阳云汉竟从自创“雷霆刀法”的“雷惊电绕”变招为家传“荡海刀法”的最后一式“叠浪滔天”,原来阳云汉有心要检验一下自己现在到底能将“叠浪滔天”的威力发挥到几重。
刀魔冯问道乍见阳云汉又使出旧招,不及变招,仍是用“琴瑟和鸣”迎击。三刀再次相交,阳云汉催动内力,接连使出“叠浪滔天”第一、第二、第三和第四重“海浪”刀式。
刀魔冯问道手中的合欢双刀则一直“翁翁”颤动着和阳云汉的长刀僵持在一处。阳云汉紧接着催动内力,第五重“海浪”刀式仿若惊天巨浪般劈头盖下。
刀魔冯问道见状赶忙也加强内力,合欢双刀之间发出的“翁翁”之声顷刻间变成了“咕咕”之声,双刀之上的力道也更为强劲,恰好封住了阳云汉的第五重“海浪”刀式,并借势反击回来。
不过此时的阳云汉可不再是后力枯竭,只见他运转真气,竟陡然使出了第六重“海浪”刀式,澎湃的刀势汹涌而上,瞬间压制住刀魔冯问道的“合欢双刀”攻势。
刀魔冯问道无奈之下,只得全力催动内力,合欢双刀之间猛地发出尖锐的啸叫声,刀魔在一瞬间将功力运到极致,想一举击败阳云汉。没想到阳云汉调息内力周流运转,大喝一声:“破。”也将自身功力催动到极致,第七重“海浪”刀式喷薄而出。
刀魔冯问道被这声大喝震的心旌摇荡,眼见阳云汉刀式又至,不由得心生惧意。三刀相交,刀魔冯问道被第七重“海浪”刀式震的倒飞出去,一股鲜血忍不住从嘴角溢出,被震的负了内伤。
刀魔冯问道心中萌生去意,竟借阳云汉叠浪刀法之势,向后一个空翻,落地之后,狼狈不堪滚入了身后的树丛之中,闪身就跑。负伤的刀魔早失去了平日里的风流倜傥,借着昏暗的天色,几个跳纵隐入树丛中。
这次轮到阳云汉未料到刀魔冯问道会不战而逃,但他急着要赶回阳家,无意再去追击刀魔。阳云汉正要招呼上官碧霄离开宝石山,树林中突然又走出两人,正是峨眉派上官一鹤和那年长女子。
那年长女子看到上官碧霄,高兴地招呼道:“小妹,我们终于找到你了,你安然无恙就好。”上官碧霄听闻话音,回头看到二人,连忙上前说道:“大姐、二哥,你们来啦,我这不安然无事么。阳大哥杀了玄古帮的鹰魔,还打退了追来的蝠魔和刀魔。”
听到上官碧霄这话,上官一鹤瞥了一眼躺在一边的鹰魔和苍鹰尸身,心中不由得将信将疑,他先前也见过阳云汉施展武功,不过和自己在伯仲之间,怎么能将追击上来的鹰魔杀死,还打退了蝠魔和刀魔二人。
上官一鹤只是略微困惑了下,想到阳云汉只有一人,而自己是兄妹三人在此,心中安定下来,开口冲阳云汉说道:“阳云汉,你快将‘玄解母丹’交出来。只要你肯交出这枚丹药,说不定我们峨眉派还能助你一臂之力,帮你报阳家的血海深仇。”
上官碧霄听到上官一鹤这话,忙接口说道:“二哥,阳大哥刚刚身受重伤,我擅作主张,将那‘玄解母丹’喂给阳大哥吃了。”
年长女子和上官一鹤听到这话,都是大吃一惊,上官一鹤看向阳云汉的眼神充满惊诧、羡慕和嫉妒之色。
年长女子赶忙问道:“小妹,你说的当真么?这丹药可是掌门志在必得之物,将会作为我峨眉派下届比武大典上最重要的彩头,你怎么能给这位阳少侠吃了呢?”
上官碧霄听到姐姐的责问,开口辩解道:“大姐,阳大哥刚刚为了救我,被刀魔打成重伤,我怎能见死不救呢?大姐,你不是常对我说要有侠义之心,辅老救危不是我辈中人应该做的么?”年长女子被上官碧霄这话问的哑口无言。
上官一鹤则在一旁怒气冲冲回道:“小妹,你太不知轻重了。你自小任性也就罢了,这次掌门特意让我和大姐带你出来,也是你第一次出外游历,没想到你就犯下这样的大错,看你回去怎么给掌门交代。”
上官碧霄平日里被大姐和二哥宠惯了,即便是峨眉派众人也都是人人喜爱这个小师妹,生怕她受一点委屈,却没想到二哥这次竟然会对自己如此声色俱厉,心中万分委屈,更何况她觉得自己这次一点也没做错,心中憋屈之下,也不和几人打招呼,扭身施展轻功,就往树林中掠去。
年长女子见状,心中焦急,开口喊道:“小妹,你去哪里?”一边喊,一边施展轻功追了上去。上官一鹤见二人先后离去,瞥了一眼阳云汉说道:“没想到阴真人炼制的神丹会便宜了你,哼,哼。”他接连冷哼了几下,也扭身施展轻功追小妹上官碧霄去了。
阳云汉见三人离去,回过身牵过自己的“龙驹”宝马,也一路下了宝石山,竞自赶往杭州城中的阳家。
待阳云汉回到杭州城主街的时候,天色已黑。阳云汉猛地看到阳家方位上火光冲天,他心中焦急,扬鞭打马而行。
到了商业街后,阳云汉发现许多人都在拿着水桶来回奔走,他赶忙拉住其中一人,问道:“这位仁兄,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那人连忙说道:“前面阳家走水了,再不救就要殃及旁边的邻里了。”说罢,他挣脱阳云汉,匆匆跑走了。
阳云汉听到那人的话大吃一惊,赶忙快马加鞭冲到阳家大宅外,果然看到整个阳家大宅已经陷入熊熊烈火之中。火舌漫天飞舞,无情吞噬着阳家的崇楼高阁,浓烟四处弥漫,一时间阳云汉耳中全是崩塌声、呼喊声、泼水声,一片嘈杂。
阳云汉心中悲痛莫名,翻身下马,正待冲入火场抢出爹娘亲人的尸身,却被身后一人一把抱住。
阳云汉看到自家被焚心旌动摇,没料到自己会被人突然抱住,正待运功反击来人,耳边传来声音:“恩公,是我。”阳云汉扭头一看,原来来人正是毕昇。
毕昇急切说道:“恩公,别进去,来不及了。”边说边死死抓住阳云汉。阳云汉知道此刻火势滔天,自己闯进去也是于事无补,心中一阵悲凉,想到自己爹娘亲人的尸身已随这场大火烟消云散,连骸骨也找不回来埋葬,心中更是哀恸万分。
阳云汉挣脱毕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烈火中的阳家大宅叩了三个响头。阳云汉心知这定是玄古帮为了毁尸灭迹,掩盖罪行,才纵火烧了阳家,胸中对玄古帮更是恨意滔天。
毕昇在一旁见阳云汉叩完头,忙说道:“恩公,夫人和梦溪现在就在‘沈家书坊’,我带你过去。”阳云汉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激动,起身抓住毕昇的手说道:“毕昇大哥,如儿和梦溪怎么会在沈家?”
毕昇回道:“恩公,我今日循例到阳家来探望,没想到竟看到恩公家人都惨遭了毒手,吓的我魂飞魄散,心知恩公家里出了大的变故。我知道恩公你们三人出门在外,赶忙赶到你们回城必经的东城门守候着,恰好看到夫人和梦溪返回,就先引他们去沈家躲避了。我这才返回阳家来寻恩公,没想到竟看到阳家大宅被歹人焚烧了。恩公,你随我去沈家吧。”
阳云汉听了毕昇这话,忙牵过“龙驹”马,和毕昇悄然离去。
二人一路来到城北的沈家宅子,沈周正在院子里急的团团乱转,见毕昇将阳云汉带回,沈周激动地上前一把拉住阳云汉的手,哽咽说道:“兄弟,老爷子和老妇人他们到底遭了什么歹人的毒手?”
话音未落沈周已经是潸然泪下,阳云汉此刻也是心中悲痛,热泪滚滚而下:“沈大哥,这是玄古帮干的,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沈大哥,你们不是武林众人,就不要管这事了。”
阳云汉心知玄古帮是武林第一大帮,势力庞大,自己的复仇之路必定充满荆棘,而沈周今年刚刚高中进士,即将外放为官,还准备将“沈家书坊”托付给毕昇打理,阳云汉自是不愿让沈周卷入到武林的血雨腥风之中。
阳云汉接着问道:“沈大哥,如儿和梦溪在你这里么?”沈周这才想起来此事,赶忙回道:“你嫂子正陪着他们,我这就去喊他们出来。”说完沈周进了里屋,没一会几人从里屋出来,沈周和夫人许氏走在前面,如儿和阳梦溪紧随其后。
那阳梦溪看到阳云汉,异常高兴地扑入阳云汉怀中,开口问道:“爹爹,你也来了沈伯伯家啊,我们为什么不回自己家?”
原来众人一直将阳家的惨事瞒着小梦溪。阳云汉对儿子的问话无言以对,抬头看向如儿。如儿此刻也正向阳云汉看过来,只是她早已是泪眼婆娑了。
阳梦溪见父亲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回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却看到母亲如儿簌簌而下的泪水,忙吃惊问道:“娘,你怎么哭了?”如儿忙使劲咬住嘴唇,收住泪水。
阳云汉早就立志要找玄古帮复仇,自然是要先想办法安顿好如儿和阳梦溪母子,这时见到二人,阳云汉一番思量之下,打定主意先将如儿母子送到大哥杨千山那里寻求庇护,然后再独自想办法找玄古帮报仇。
阳云汉听阳梦溪开口询问,忙回道:“溪儿,我们要离家一段时间,去你大伯伯,大伯母和两个哥哥家。你娘她是舍不得祖父、祖母才哭的。”
阳梦溪听到父亲这么说,欢喜说道:“太好了,又能见到杨福哥哥和林州哥哥了。”阳梦溪蹦跳着跑回母亲如儿身边,说道:“娘,我们去福州见过大伯伯,大伯母和两个哥哥,很快就回来杭州,那不很快就能见到祖父和祖母他们了么?娘,你不伤心,不要再哭了。”
如儿听到这话,扭过头去,泪如泉涌。阳云汉此时也是虎目含泪,沉声说道:“如儿,我们带着溪儿速速离开,去投奔大哥,在此地多呆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如儿冰雪聪明,猜出阳云汉这是怕在沈家逗留太久,给沈家招来灾祸,忙应道:“好的,我们这就可以走了。”
沈周听到阳云汉的话,也担心阳云汉在沈家待的太久,强敌会找上门来追杀阳云汉一家三口,害了三人的性命,赶忙吩咐毕昇去给如儿准备那匹白马,自己则和夫人许氏忙前忙后给阳家三口准备干粮和银两。
阳云汉此时已是整日未进任何食物,这一日内又迭逢变故,早已是心力憔悴,先胡乱吃了些东西,又趁沈家人和毕昇前后忙碌的时候,略微打坐调息了一番。
刚到亥时,众人收拾停当,阳云汉抱着阳梦溪上了“龙驹”,如儿独自骑着白马,三人辞别沈周、许氏和毕昇,一路向北门而去。出了北门后,三人绕着杭州城兜了一大圈,才又掉头南下,向福州进发。
三人一路晓行夜宿走了半月时光,到了福建路建州地界。阳云汉带着如儿和阳梦溪一路行来,没敢走官道,专挑偏僻小道行走,颇是耽搁了些时日。
这时进入建州地界后,三人一路行走在连绵不绝的丘陵之间,还不时得穿过交错有致的河谷和山间盆地,行进速度就更慢了。
好在这一路行来,竟没碰到玄古帮的追杀,阳云汉暗自思討这估计是玄古帮没想到自己会离开杭州掉头南下。可阳云汉也知道玄古帮势力强大,各地都有眼线,自是不敢带着如儿和阳梦溪进入州府休憩,只是在乡间小道行走。
这一日黄昏时分,三人策马行进在山间小道,只见翠竹满山谷,郁郁葱葱,层层叠叠,一阵阵风吹过竹梢,遍地的竹林犹如海浪般,一浪推过一浪。
阳云汉在马背上眺望到远处有一个村落,白墙青瓦马头墙,绿水青山蔚蓝天,家家户户的屋顶正飘起袅袅炊烟。阳云汉没敢带如儿和阳梦溪进入村落,又往前骑行了一会,看到山坡上有一家独门独户的高脚厝,一位白发苍苍,满脸褶子的老头,正在竹篱笆里喂着鹅。
阳云汉忙招呼如儿下了马,牵着“龙驹”和白马上了山坡。阳云汉远远的招呼道:“老人家。”可那白发老人丝毫没有听到,仍是埋头喂鹅。
直到三人走到了竹篱笆外,那老头还是没发现有人过来,阳云汉只得大声喊道:“老人家,打扰了,我三人能借宿一宿么?”老头这才听到有人说话,抬头看到三人走到了自家院子外。
老头上下打量了下三人,满脸的皱纹渐渐舒展开,紫红色脸膛上绽放出满满的笑容,高声说道:“三位是外乡人吧?可是走过了宿头要借宿?快快进来歇息吧。”
老头边从竹篱笆墙里走出来帮助三人栓好马,边冲高脚厝内大声吼道:“老婆子,有客人来了,老婆子,老婆子,快出来。”
听到这大声招呼,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从木楼上走了下来,边走边冲老头喊道:“老头子,你别大声喊了,我都听到了。”
老妇人走到近前,冲三人招呼道:“没想到我们这穷家竟来了贵客,快里面请。我家老头子耳朵背,说话大声,你们别见怪啊。”
阳梦溪在一旁看到老妇人手上拿着一卷红纸条裹着的东西,忙开口问道:“婆婆,你手上拿着什么?”老妇人听到阳梦溪问话,仔细看了看阳梦溪,笑容满面地赞道:“好可爱的娃儿。”
她边说边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摸了摸阳梦溪的头发,这才回道:“婆婆手里拿的啊,是艾叶和菖蒲。”
阳梦溪接着问道:“婆婆,你拿这些干什么呢?”老妇人笑着说道:“娃儿,今天可是端午节啊,你看婆婆手里拿的艾叶啊,像不像老虎,菖蒲呢,像不像宝剑,这些挂在门上可以用来驱魅压邪啊。”
阳云汉和如儿听到老人的话,这才醒悟过来,原来今天竟是端午佳节。老妇人先将红纸条裹着的艾叶和菖蒲挂在了门头,然后引着几人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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