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间,泽兰娜仿佛再度看到了锻造墨菲斯托的白衣大叔,不知道是不是迷蒙间的重影,在其一人身上,她仿佛看到了无数张面孔:喜、怒、哀、惧、爱、恨、恶、欲、忧、憎、恐、惊……
一瞬间,无数张面孔,无数个身影骤然合一,举剑的白衣大叔失去了往日的冷漠感和神秘感,虽然仍旧紧抿着嘴唇,半和着双目,但泽兰娜却从他的脸上愣是读出了人间百态——或者用稍微不那么高级的词汇,他好像变成一个普通人。
他将手中的剑刃直直抛出,那把二指细剑顷刻间化作了一座高山,而凝聚而成的剑意又炸然散开,噗噗嗤嗤的扎在高山上,乍一看就跟大冬天拿竹竿子扫房檐上冰溜子似得。
恍惚间,她感到自己的意识回到了自己体内,再度张开双眼,只见到那座由剑刃构成的高山出现在自己眼前,由微若芥子的大小飞速增大,直到变为一座烟雾弥漫的仙山。
她开始飞速下降,直到双脚啪嗒一声落地——她站到了山脚下。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泽兰娜左右看了看,没由来的,她有些心悸。
“这里是剑冢,”这时墨菲斯托的声音遥遥的出现:“我就在山顶?来找我。”
“墨菲斯托?你也在?”
“啊,对,我被恶龙抓走了,你得来救我。”墨菲斯托日常口胡。
“啥?”泽兰娜一头雾水,不过最终还是没打算计较墨菲斯托嘴里的话:“算了,你在山顶是吗?等一下,我马上到。”
“对对对!”墨菲斯托最后回道:“哎呀,恶龙要把我吃了~一会儿见喽。”
说罢断开了和泽兰娜之间的联。叹了口气,这里是剑冢,是一位用剑高手临死前葬剑之所,也是他的传承之地,现在,也是它的埋葬之地。
那高手通过剑来参透人性,剑道之中包罗千万人性,死后剑意分散,剑冢之上每一道剑意就代表一种剑道,所有领悟了剑意的地球人都有机会来到这里,拔出一把神兵,借由其中蕴含的剑意入道。
剑意从最基础的剑招到包含人性的剑意,由低到高层层递进,由简单的剑术特点,糅合情绪,并不断纯粹,再相互交融,比如说一种从山脚爬到山巅的路途:迅捷剑——雨剑——哭剑——悲剑——邪剑。
没错,它在这一套体系中所占据的位置是最高层,人性善恶中恶面。
而它的铸造者,葬剑师,也是剑冢主人残留于世间的一丝残魂,穷尽一生之力,变为了给这座剑冢山上的每一道剑意铸造一把符合其意的神兵,墨菲斯托,也就是剑冢峰顶的正邪双剑之一,便是他最后也是最特殊的一个作品。
从这里也能看得出来,建中上神兵千千万,它的位置是唯一一个没有立碑,也没有剑架的地方——山脚下的那些低级神兵的待遇都比它好。
不过它也没有抱怨的理由,它是这里没被拔走的剑刃中唯一还保存着自主意识的。
这里所有的剑都使用了特殊的抑灵手法,没有一把诞生剑灵,等待着他们主人来到将其拔出,凭借其中蕴含的剑意领悟自己的剑道,并在这个过程中让其通灵。
而墨菲斯托在诞生之时因为泰洛瑞斯这个倒霉时间的比例尺问题,葬剑师没能注意到这个世界仍旧存在生灵,等邪剑意爆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仓促之下以身祭剑,他自己的灵魂直接崩了抑灵法的束缚。混合着葬剑师和邪剑意本身直接诞生了剑灵,也就是墨菲斯托本人。
在屠神之役的战场上,神明抽调泰洛瑞斯所有信徒的灵魂以获得力量时造成了亿万人的死亡,这让泰洛瑞斯的环境近似当年亡灵天灾铸剑的时刻。
接着高质量的禁域被展开,一定程度的削弱了泰洛瑞斯的世界壁垒,它再次连接到了剑冢中邪剑意剩下的部分,于是就直接入道了。
后来的事情之前也都提过了,它剑灵中属于葬剑师的那部分让它无法承载邪剑道中过于纯粹的邪恶,用持剑者的灵魂铸造的缚魂锁也在三万年中渐渐的被磨砺殆尽。
它不打算继续承载剑灵崩坏之苦,也不想再像一个和尚一样,每日都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它来到了这里。
没有墓穴,也没有石碑铭文,它干脆就找了一块石头,吧自己插在上面。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它再次苏醒的时候应该就是一个牛逼到能体会极恶之境的坏人将自己拔出的时候,那时它就可以将那任剑主的灵魂锻造成锁链,它就又能支撑一段时间了……
“也不知道小女孩儿到哪儿了?”
爬山可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差事,只有通过了剑意的考验才能向上攀登,只有从中找出最适合自己的道路攀山道路才能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登。
当然,这里本身就是传承之地,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这里的每一把剑,哪怕是山脚下毫不涉及人性的剑刃只要要将其中蕴含的剑道完全吃透也能在泰洛瑞斯横着走。
不过泽兰娜虽说在剑术方面的天赋登峰造极,但她幼年受到的教育的原因她在剑冢必然不能有太多的精进,或许能够在山脚拔出一把不混杂人性的神兵。
要么就是在剑冢山的另一边。从光辉正义的人性入手,或许能拿到一把二阶层的神兵,毕竟她当年也是成功的用出了骑士王一脉的奇迹剑技的。
无论如何,凭借小女孩的天资,从这里得到一把神兵绝不是问题……
这样她圣者蔑言中的缺陷也就能被填补了,墨菲斯托如此想着,在剑冢山特有的效果下,它身上的邪剑道被完全压制,精神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张,这种不带有一丝压力的感觉它已经上万年没有感受过了。
只是同时,它的精神也开始缓缓的沉寂了下去。由于它的剑灵中饱含葬剑师灵魂的一部分,剑灵不至于崩溃,却是无法继续保持清醒了。
“就这样吧。”墨菲斯托如此想到:“七万载,能在最后时刻能碰到一个对脾气持剑者,真是三生有幸……”
“呦,你在这儿?怎么插在石头上?Cos石中剑吗?”泽兰娜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它的耳边:“你身上的锁链呢?”
“卧槽!你是怎么爬上来的。”墨菲斯托大惊。
“就这么走上来的,有什么难的?这山又不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