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战舰已经被摧毁,地精这边已经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他们死死的盯着屏幕上那朵因为周围的规则混乱而渐渐散去的蘑菇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部分地精甚至有些恍惚。
“啊啊啊啊啊啊——”一个地精忽然发出了狂热的呐喊,随即而来的整个会议室中如海浪半的咆哮声。
就刚刚那三十秒,就在那颗永恒爆弹爆炸的那段时间,他们亲眼看着画面被强光覆盖,看着冲击波一路狂啸着犁平了附近所有的建筑,看着冉冉升起的蘑菇云,看着地面上留下的一个庞大的深坑。感受着城市因为世界壁垒的规则被冲击而变得摇摇欲坠。
他们感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悸动,看着那充满了暴力美学的巨大坑洞,他们忽然找回了来自地精血脉中的激情,那属于炸比的无上享受。
那是和对知识的渴求完全不同的一种感觉,他们仿佛从爆炸中看到了自己的祖先们,从最原始的火晶粉开始,一点点发展,黑火晶、黄火晶、矾代以太、黑索金……一直到永恒爆弹。
威力也从听个响、炸出血、炸出坑……一直到炸毁世界。
这些都是他们在宇宙这个空无一物的世界中感受不到的。或许宇宙的面积远超泰洛瑞斯,或许将宇宙中所有的物质聚在一起,从体积上也能完爆泰洛瑞斯,但在地精看来,宇宙终究是一个空无一物的地方——魂体不受物质和万有引力的影响,在他们看来,即使超大型的恒星也不过是一个虚无的气团。
没有值得爆破的东西,制造威力巨大的炸弹也就没有了意义。
但现在,他们终于找回了属于他们种族的激情,他们激动,他们狂吼,他们一边跳着一边撕扯自己的头发整个会议室都变得乌烟瘴气的。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地精都陷入了莫名的狂热中,至少元首依旧非常冷静:“向放出探测器,确定敌人的生死!”
“已经无所谓了。”坐在他旁的白褂科学家冷静的说道:“没有什么是一发永恒爆弹无法解决的。”
他另一边的穿将军制服的立刻回复道:“如果有就两发。”
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默契,两人隔着元首相互凝视,眼中全是惺惺相惜的感觉。
莫名的,元首觉得无比的心塞。
一同心塞的还有仍在网络中奋斗的卡加弗尔,这是他永恒的梦魇。
不知为何,地精这个种族才华和作死能力基本上是呈正比的,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地精从头到尾都没点出过蒸汽机这种东西,反倒是火箭用固体燃料被最先摸索出来,并在地精火箭车中广泛应用。
而永恒之城是一个什么地方?这是一个巅峰时期有着千万学者的科研之城。
当然,说好听点是千万学者,说难听点,这儿就是卡加弗尔从世界各地,所有地精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一群炸比。
炸比本来是没什么的,地精本来就是一个个体寿命极短的种族,再加上地精们的学习速度之快和创新能力之强,让他们在原始的师父带徒弟的模式下就能批量创造科学家,甚至这种不怕死亡,就怕死的不够壮观的精神还有助于技术的发展。
但随着工业体积越来越密集,爆炸威力越来越大之后,这种模式就越发的危险了。
在加上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永生技术被卡加弗尔点了出来,每一个地精学者都能在岁月流逝下渐渐变成大师。
这就让地精们越发的炸不起、死不起。
而地精从卡加弗尔开始,又走上了科(炸)学(比)家治国的道路,从上到下,所有的管理阶层都是受过地精的高(爆)等(炸)教育的学者们。
一个百分百炸不起,又从拧螺丝的工人到二把手,全都对爆炸有着谜之眷恋的城市——可以想象当年的卡加弗尔到底有多绝望,他是地精学者中少有的冷静派,不然咋验证灵魂方程式的时候也不会制造永恒能源,而不是比它简单好多倍的永恒爆弹。
事实上,当初卡加弗尔之所以选择将自己转换成机魂,通过计算机来管理整个城市也是这个原因。
他们和隔壁那群搞巫术的不同,没那么多复活、重置等虚虚实实的手段,只能通过加强监管力度的方式来预防爆炸。
…………
在元首试着力压群雄的时候,墨菲斯托已经成功和杜恩与索索会合了。
准确的说是杜恩一人,索索只剩下了一半的身体,从胸口一下的躯体已经消失不见了,身上的衣服也完全烂掉了,但露出并不是小女孩的身躯,而是一个有着球形关节的骨质娃娃。
“抱歉,我没能互住她。”杜恩怀里抱着索索剩下的部分,无比沉痛的说道。
拥有泰坦之力的他倒是安然无恙,除非莫拉神言,或者利用半数以上的星辰施展禁咒,泰坦之躯就是无法损坏的,但和墨菲斯托一样,拥有力量不代表能互得她人能周全。
“没事,它还没死。”墨菲斯托的剑身上伸出了一截锁链,从索索身体断面处深入,连上了处于她核心处的一截锁链。
啪的一声,锁链应声而断,留在了她胸前数节锁环,接着,她的身体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
“该醒过来了,一会儿还得需要你去弄开那道护罩。”墨菲斯托的语气中还带着笑意。
索索张开双眼,横眉立目,完全不领情:“您这……”
“不由为我担心。”操纵着泽兰娜的身体,向索索比了一个大拇指,又向其展示了一下手背上的鬼头印记:“小女孩的灵魂和我的出乎意料的合拍,她自己就能为我分担很大的压力,我再活上三万年都不成问题。”
墨菲斯托笑了两声,转身看向天空中的永恒之城:“走吧,等到它发现咱们没死,说不定还要再扔下来一颗蘑菇弹。”
说着,便一马当先,飞上了空中。
杜恩挠了挠头,将索索提起,放在肩膀上,腿一蹬,也飞上了空中。
只是索索在气鼓鼓的同时,眼神中透漏出了哀伤——主人一如既往的不擅长谎言。
…………